第五章 水中的男人

  陳煙雨翻動著雜亂的文件，毫無頭緒。


  「啪……」陳煙雨感覺自己背後的衣服被什麼東西拽住了，她往後摸摸了，感覺上像是一隻手，她把手伸出來，上面沾了不少血水。


  「咕嘟……」陳煙雨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慢慢地將頭轉到後面，她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一隻滿是血污的手從打開的筆記本里伸出來抓住了自己的衣服。


  「啊——」陳煙雨驚恐地要叫出聲來，可卻還沒等那個「啊」叫出來便戛然而止，整個身體被那隻血淋淋的手拉進了筆記本里。


  「嘩！」陳煙雨從水裡冒出來，「咳咳咳咳……」


  這是哪兒？我怎麼在水裡？陳煙雨費解地想著，一邊向岸上游去。


  「這是？」陳煙雨看到一個身體半沉在水裡，周圍的水中泛著一股紅色的人。


  陳煙雨朝他游過去，「先生，先生，您醒醒。先生，能聽得見我說話嗎？」


  看著這個男人毫無反應，陳煙雨摸了他的脖頸，還活著。於是費力地拉著他游到岸邊，把他拽上來。


  「先生！您醒醒！先生？」陳煙雨把手伸進口袋裡，發現自己的手機並沒有帶。


  「先生您堅持一下，我這就去叫人來救你，千萬要堅持住！」


  陳煙雨往出口跑去，出了一道門后她發現這裡居然是水族館。既然是水族館，那個人怎麼掉到水裡去的？


  「站住！不許動！」陳煙雨找了一會兒發現整個水族館一個人都沒有，於是向大門方向跑去，最後在大門口被兩個西裝大漢給攔了下來。


  「你們快來救……喂！你們幹嘛？放開我！」陳煙雨話還沒說完就被兩個大漢拉了出來。


  「今天是不準入內的，雖然不知道你怎麼進去的，但是現在請您出來！」兩個酷似保鏢的人雖然語氣很溫和但是神情卻很堅決。


  「喂！裡面有人受傷快死了，你們快喊救護車啊！」


  「不好意思，這不關我們的事！」其中一個長得五大三粗地保鏢面無表情地回答。


  陳煙雨頓時一陣氣結，想要進去卻被攔下來。「你幹什麼？」


  「我們說了，閑雜人等不許入內，請回。」


  「等等！」另一個瘦高的保鏢出聲道，「這位小姐能描述一下那個受傷的人的外貌和衣著嗎？」


  「嗯……長相我沒怎麼注意，他好像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襯衫，一條黑色的褲子。」陳煙雨模糊地回憶道。


  「董事長！」兩個保鏢神色大變，「小姐，請快點帶我們過去。」


  「好！」兩個人跟著陳煙雨跑向那個人的地方。


  「你能不能快點？」五大三粗的保鏢有點不耐煩地吼道。


  陳煙雨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先前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現在急什麼急。


  「你能不能再快一點！」那個保鏢又忍不住喊道。


  陳煙雨停下來，「我憑什麼聽你指揮！」


  「你！」那個保鏢雙目圓睜，看似一言不合就要動手。


  瘦高的保鏢攔下他，「小姐勿怪，他也是心急，還望您包涵一下。」


  「這樣吧，你們先去，反正離的也不遠了。只要你們向前再跑大約五十米，右邊有一個門，從那進去再上到二樓，左拐進去，人就在裡面的一個水池旁邊。」


  「多謝了！」兩個保鏢飛一般地從陳煙雨身旁躥出去。


  等陳煙雨跑到那，發現這兩個黑衣人那個瘦高個的拿著手機憤怒地喊著什麼，另一個五大三粗的黑衣人搖著那個躺在血泊的男人想把他搖醒。


  「喂喂喂！住手！你幹嘛？他現在暫時還死不了，你再搖幾下就夠嗆了！」


  他尷尬地停下手，站起來對著陳煙雨鞠了一躬。「之前是我魯莽了，對不起。」


  「誒，沒事沒事，都過去了，只要這個人沒事就好。」陳煙雨擺擺手。


  「你們是吃shi的嗎？這麼久連個影子都看不見，集團養你們這群廢物做什麼？你們……」另一個打電話的黑衣人什麼污穢的詞都用在了電話的另一邊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沒看到小姐你在這。」打電話的黑衣人罵完才發現救人的那位小姐就在他旁邊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我是十一，那是我兄弟十二。他腦子一根筋，小姐您別介意。之前如有冒犯，我向你道歉。」


  「沒事，請問這裡是哪裡？」陳煙雨向黑衣人十一問道。


  「您不知道嗎？這裡是繁星海底世界。」


  「什麼！繁星海底世界？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陳煙雨記得繁星海底世界可是跟爸爸的工作室隔著大半個城市呢！


  「這的確就是繁星海底世界啊！不信您看那！」黑衣人十一指著一面牆，牆上的廣告寫著「繁星海底世界歡迎您」。


  「這……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陳煙雨看著那面牆上的廣告喃喃自語。


  「對了小姐，今天這個海底世界被我們包下了，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個……我……」陳煙雨暗自腹誹，我總不可能說自己是從水裡冒出來的吧。


  「呃啊……啊……」陳煙雨剛想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進來的，那個昏倒在一邊的男人呻吟起來。


  「董事長您怎麼樣了？都是我們的錯沒能保護好您。」黑衣人十一和十二以為男人醒了急忙彎下腰請罪。


  陳煙雨走過去看了一眼，臉色變得很差，這根本不是醒的反應。她蹲了下來，檢查那個男人的身體狀況。


  「這位小姐你有相關的醫療知識嗎？還是等醫生過來吧！」黑衣人十二不客氣地說著，準備伸手阻止這個女人的行為。


  「我是一名醫生，雖然沒什麼能力。你們快把手機燈打開，讓我檢查一下傷口。」黑衣人十一聞言毫無猶豫地打開手機的手電筒。


  剛才光線昏暗，陳煙雨沒看得仔細。現在手機燈照著，這個男人長得還是挺帥的，鮮血都沒有掩蓋住他俊秀的面容。陳煙雨看得心一顫，總覺得這個男人似曾相識。然後搖搖頭，自己怎麼在這個時候還犯花痴。


  「呃啊……呃呃……」男人又痛苦地發出聲來。


  「你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醫生，你……」黑衣人十二急了。


  「閉嘴！」黑衣人十一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不應該啊，這明明只有一處利器的貫穿傷，難道還有別的受傷的地方？陳煙雨搓著手指思考。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她把男人的襯衫扣子全部解開來。男人的胸膛很結實，若是平時陳煙雨肯定被那迷人的肌肉線條撩得神魂顛倒。他的右胸口上有著一塊不規則的紫的發黑的地方，這是銳器傷或火器傷穿通胸壁，傷及肺、支氣管和氣管或食管，應該是創傷性氣胸。記得有一次急診一位暴力鬥毆被利器捅傷的人，就是因為這樣導致氣胸而命懸一線。


  「我們董事長怎麼了？為什麼會這麼痛苦？」


  「這……這好像是氣胸吧？應該是氣胸，這應該要做穿刺。」陳煙雨開始慌了，這要及時做穿刺不然這個男人隨時都可能會死。


  「穿刺，穿刺，沒有東西可穿啊！」陳煙雨翻遍了自己所有的口袋然後看著四周。


  「您這是在找什麼東西？」


  「有沒有什麼鋒利的東西啊？」


  黑衣人十一搜遍全身，找出了一隻簽字筆。他把筆遞給陳煙雨，「這個行嗎？」


  「行是行，可是……可是我……」陳煙雨接過筆攥在手裡沒有後續動作。


  陳煙雨你只是個連開胸都沒有做過的醫生，還想做氣胸穿刺術。你要是擅自動手，讓那個男人加速死亡就都是你的責任啊！現在還是乖乖的把筆扔掉躲在一邊等那些醫生來吧。陳煙雨內心無比糾結。


  「呃……呃啊……呃啊……」那個男人又呻吟起來。


  「你是醫生那你就快做啊！先生都這麼難受了，你在等什麼呢？」腦子缺根筋的十二又嚷嚷起來。


  「二愣子！給我滾一邊去！你要是會你來做！嚷嚷個屁！」黑衣人十一火爆的脾氣起來了。


  「呃……呃……呃啊呃呃……」那個男人聲音比之前變得更加急促，看他的樣子像是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死掉。


  「陳煙雨你可是個醫生，不能見死不救。」陳煙雨給自己鼓勁加油，劈斷筆把尖銳的斷口處對準男人的胸口。


  陳煙雨的手在抖，全身都在抖，黑衣人十一也看到她在抖，緊張地向她說:「要是沒有把握還是等醫生來吧。」


  「我是沒有把握，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啊！」


  「呃……呃……啊……」


  「不管了！」陳煙雨舉起手中的斷筆對著那個男人的胸口狠狠地紮下去。


  「嗯……哈……哈……哈……」這個男人身體半起，盯著陳煙雨喘息著，想把她的模樣刻在腦海里，然後又倒下去了。慶幸的是，在經過陳煙雨的穿刺后，他的氣息平穩起來……


  不多時，一群醫務人員亂糟糟地跑了過來。


  「古醫生，董事長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兩個黑衣人急切地詢問一個領頭的醫生。


  「董事長的氣胸問題已經得到初步解決，應該馬上要把先生送到醫院。」


  「好的，快！你們立刻把先生送到醫院。」


  「啊呼……」陳煙雨坐在一旁，聽到那個男人平安無事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這一幕要是讓教授看到多好，他看不起的陳煙雨是多麼瀟洒完美地……看來我的實戰能力還是比較強的嘛！」她又沾沾自喜起來，女神經的腦子迴路就是和常人不一樣。


  「今天多虧了小姐您出手相助，要不然我們董事長可就危險了。」黑衣人十一帶著十二向著陳煙雨道謝。


  「沒什麼大不了的，救人乃是醫生的本分。」陳煙雨大方地揮揮手表示不在意。


  「還未請教您的尊姓大名，日後等我們董事長醒了必有厚報。」


  「這種小事舉手之勞而已。」陳煙雨不禁飄然然起來，「我叫陳煙雨，是常宇醫院胸外科的一名醫生。」


  「對了，能問個事嗎？」


  「什麼事？」


  「你們這位口中的董事長是誰啊？」陳煙雨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黑衣人十一沉吟半天，「我們董事長的身份也不算什麼秘密，只是我告訴了你后你別往外說。」


  「我嘴很嚴的。」


  「我們的董事長就是ZJ集團的董事長衛澈先生。」黑衣人十一揚起頭顯得十分驕傲。


  「啊……抱歉，沒聽過。」


  「呃……」黑衣人十一尷尬地呆住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說了。


  「不過有點耳熟。」


  「那肯定，雖然我們董事長不喜歡拋頭露面，但是你肯定聽說過他。」


  「其實你叫十一和那個十二我也有點耳熟。」陳煙雨猶豫地說出了這一句，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熟悉這兩個保鏢。


  「怎麼可能呢？我們可是先生的私人保鏢，從來沒有把名字公開過。」


  陳煙雨想起來了，何止耳熟，十一十二是她爸爸小說里具有喜劇色彩的兩個配角，兩人所起的作用只有極少部分是保鏢的職責更多的是負責搞笑。至於她從來沒聽過有這麼個ZS的公司，她想起來ZS集團是她爸小說里主人公創建的公司，現在陳煙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中。


  看著慢慢被抬上擔架的衛澈，她猛然想起來這個男人之前沉在水裡的情形和小說里描述的場景一模一樣！

  「這不可能的……」陳煙雨突然覺得頭好痛。


  「您別說話，董事長！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沒有保護好您。」兩個保鏢在檢討，陳煙雨走近那個被圍成一圈的地方。


  那個叫衛澈的男人睜開眼，凝望著陳煙雨所處的方向。陳煙雨有種奇妙的感覺，那個男人看的是她。不是自戀，而是一種直覺。兩個人怔怔地看著對方，直至目光再也無法相交。


  最後等到衛澈的擔架消失在她的視線里，「嗯？這是什麼呀？」陳煙雨目光所及的半空中出現了兩個字。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