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寒假--「男寵」

  NO.133

  雖然人的一生都是單行線，但走過的路卻是彎曲的。人們總是在兩座城市甚至多座城市裡往往返返，走走停停，從這裡離開，又出現在那裡。與人們自己而言，並沒有真正的離別，因為離別和重逢其實是相對產生的，其實我們一直都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


  就要離開學校了，而等著我們的是許久不見的家人和同學。在這裡分別，在那裡重逢。轉換了時間和身份，你還是你。


  邱璟是21號上午的車票，所以她起得很早。洛淇好不容易才睡著，並沒有聽到宿舍的動靜。


  惠寧扯了扯洛淇的被子，告訴她邱璟要走了，得去送送她。雖然此時的洛淇依然半夢半醒，但舍友要走，她還是從被窩裡爬了起來。


  她們把邱璟送到校門口，看著她上了計程車，才放心的往回走。


  她們去超市買了點吃的，然後回宿舍。


  洛淇在外面吹了一會兒冷風，便沒有了睡意，只是身體還是很疲憊，所以她又躺到了床上。她拿起手機，手機震動了一下，是QQ消息，她點開一看，是路雲其。


  洛淇在想，難道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她會現在拿起手機？

  「淇姐，什麼時候回家呀？」


  洛淇快速回了過去:「今天下午。」


  「幾點離開學校？我來送你吧。」


  這傢伙，沒事獻殷勤，「不用了，我和舍友一起。」


  「噢，那一路順風哦！」


  「嗯～謝啦！」


  「那你呢？」


  「明天的高鐵。」


  「假期愉快！」


  「U2！」


  洛淇在想輸入法變來變去，他不累啊！


  洛淇突然想到了單若兮:「不知道男神什麼時候走？」


  她思前想後，眉頭在皺起和舒展之間輾轉了幾個來回以後，終於找到了勇氣點開了他的對話框。


  「單單學長，你什麼時候回家啊？」她按了發送鍵后緊緊地盯著手機屏幕，心跳得厲害。可是一直沒動靜，她有點失望。


  一直到快十二點的時候，單若兮才回她。


  「我已經到南京了，剛下飛機。」


  什麼?_?已經到南京了？這麼快？洛淇受到了驚嚇。


  「學長真是神速啊，雷厲風行，說走就走！」


  「我媽幫我訂的機票，沒辦法。」


  字裡行間，洛淇似乎看到了一個媽媽對兒子的愛和兒子的略微無奈╭(°A°`)╮。


  「你媽咪真愛你。」附帶一個齜牙的表情。


  「那，祝學長假期愉快！」


  「你也是！」


  這算是得到了男神的祝福嗎？洛淇捧著手機，心情跟A城的天空一樣，一碧如洗。


  而此時的邱璟，卻一個人坐在虹橋機場的等候室，紅腫著雙眼。


  就在一個小時前，凌筱從這裡出去。


  No.134

  邱璟之所以選擇21號上午走，是因為凌筱。


  她買了跟凌筱同一航班的機票飛上海，然後再從上海飛黑龍江。


  有錢人的任性，是無法用普通人的思維能理解的。


  她跟著凌筱到了機場，跟著他安檢，跟著他上飛機，然後坐在了他左後方的位置。從那裡，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俊郎的側臉。


  她沒有勇氣去打招呼，也不打算打招呼，就這樣安靜地坐在他的身後，翱翔在同一片藍天下。


  她渴望他回頭，又害怕他回頭。在他回頭朝服務員要了一杯咖啡的時候，她用報紙擋住了自己的臉。


  她以為她擋得很及時，以為沒有被發現，但凌筱還是看到了，有時候認出一個人並不一定要看到她的臉。


  到了虹橋機場，邱璟拉著行李箱悄悄地跟在凌筱的後面，卻不料突然被一個冒失的路人給撞了一下，行李箱「嘭」地一聲倒地，邱璟本能反應地「啊」了一聲。


  就在這時，凌筱回頭了。


  他滿臉平靜！

  她驚慌失措！

  只見凌筱轉身大步朝她走過去，她吃驚地呆立在原地，完全不知道手該往哪放，心跳加速，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臉色是紅還是白。


  凌筱走到她跟前，彎下腰幫她扶起了行李箱，還是一如既往地淡淡溫柔:「你來上海旅遊？」


  邱璟跟蹤失敗，被抓了個正著，總不能說是跟蹤他吧。她抿著嘴，支支吾吾地說道:「嗯……是.……來旅遊的……」


  最終還是她閃爍無根的眼神暴露了她。凌筱彎起嘴角，或許他倒寧願她說的是真的。


  凌筱終究是凌筱，在拆穿別人的同時也不忘給人找個台階下。


  「一個人要小心。」


  這是在關心她嗎？邱璟激動地動了動臉上僵硬的肌肉，擠出一個看起來不那麼扭曲的笑容:「嗯，謝謝！」


  然後凌筱拉起她的行李箱:「走吧！」


  「啊？.……噢！」邱璟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好像已經站在原地太久了。他竟然沒有丟下她不管，如此不計前嫌，她心裡對凌筱的崇拜和喜歡又遞進了一步。


  她背著包跟在凌筱的後面，高大帥氣的背影哪怕在茫茫人海，她也一眼便能找到。


  「這種感覺真好，要是他能一直這樣陪在我身邊，對我好，該有多好啊！」


  年輕的少女心總是那麼容易滿足，又會因為一點點別人隨便給予的關心而渴望更多。


  他們跟著人潮，很快便來到機場門口，凌筱把行李箱交還到邱璟手中:「我家人來接我了，你一個人要小心。」他頓了頓，繼續說:「上海是個好地方，祝你玩得愉快！」


  邱璟還沒有從剛剛的情緒中緩過來，凌筱就進了一輛黑色邁巴赫離開了機場。


  邱璟緊緊地抓著行李箱的把手，那裡還有凌筱手心的餘溫，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出來。他，終究還是丟下了她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連多陪她逛一會的時間都沒有。


  她獃獃地在門口站了不知多長時間，只覺得腳有些麻木了。現在的她，已然沒有心情欣賞上海晴朗的天空，她拖著行李箱，一步步地走進了機場，買了上海飛黑龍江的機票。


  她當時並沒有訂回黑龍江的機票，因為她還是抱著點幻想，萬一凌筱願意給他當導遊呢？


  其實她並不是來旅遊的，她只是為了多呼吸一點有凌筱的空氣，多看看他，哪怕只是遠遠地也好。


  可現實往往是殘酷的，狠狠地把你美好的幻想敲碎，絲毫不心疼。


  她費了好大力氣才弄到凌筱的航班機票，雖然想過了這會是最壞的結果，可真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是忍不住心碎。


  她失魂落魄地上了飛機，眼裡不再有任何人。很快就要離開上海這個有他的城市了，她突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很痛！


  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右前方的那個位置。


  那裡坐著一個中年婦女。


  NO.135

  23號就要封校了，所有人必須在23號以前離開學校，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4號宿舍樓的413宿舍，只剩下俞暮雪一個人了。空蕩蕩冷清清的房間，陪著她的，只有一個行李箱。


  她正在和乜也聊天。


  「路雲其什麼時候走？」


  「十點半。」


  俞暮雪看了看時間，還有兩個小時。


  「他一個人嗎？」


  「還有我。」


  「你？」俞暮雪思考了一下，「你不是廣東的嗎？」


  「我是廣東的呀！」他明明知道俞暮雪想問的不是他是不是廣東的，而是他為什麼會和路雲其一起。


  「那……」


  「一起離開宿舍啊，哈哈！」一連串得意的表情飛過來。


  俞暮雪一頭冷汗，想用一萬把鎚子砸向他，「好冷.……」


  「是挺冷的，多穿點衣服。」


  俞暮雪想不到乜也平時看著挺老實的一個人，現如今卻也這般油腔滑調了，她不禁嘆了口氣: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好了，不跟你貧嘴了，走的時候記得喊我一聲。」


  「好的。」


  乜也突然有點失落，雖然他知道她喜歡路雲其，但他還是希望她能夠看到自己，能在乎自己一點，哪怕只是一點點。


  因為乜也和路雲其是舍友，所以關於路雲其平時的一切她都是向乜也打聽的，包括課表和這次寒假的車次。


  因為喜歡，所以她的所有要求乜也都會盡全力幫她辦到。


  只是她不知道，如果不是喜歡，一個男生是沒有理由對你這麼好，無怨無悔聽你差遣的。


  「八路，你覺得.……俞暮雪怎麼樣啊？」乜也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低，他心裡有點害怕，他害怕自己這麼一問，會出賣俞暮雪，或者暴露自己喜歡她。


  路雲其此時正在打遊戲，頭也不回地回了一句:「什麼怎麼樣啊？」


  「就是.……感覺啊.……」乜也支支吾吾地吐出幾個字。


  「感覺挺好的呀，挺靠譜的一個女生，說不定未來部長就是她了。」路雲其邊打遊戲邊不加思索地說道，完全沒有注意到乜也的表情。


  未來部長？乜也突然被這幾個字眼怔住了。如果俞暮雪是女部長，那男部長會是誰呢？是路雲其，還是他？


  乜也突然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砸在胸口。以俞暮雪的能力當上部長是很有可能的。可是，自己卻沒有把握，路雲其也很優秀，而且比自己開朗會說話討人喜歡。


  怎麼辦？他該怎麼做？路雲其，他有想過這個問題嗎？難道真的要兄弟相爭嗎？

  「你知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乜也說這句話的時候，從來沒有過的認真。


  路雲其的手指在鍵盤上停頓了一秒，似乎在思考什麼，然後立刻恢復正常的節奏，眉角上揚，轉過頭對乜也說道:「哎，我說，該不會是你看上人家妹子了吧？」


  他直言不諱地戳穿了乜也的心思，讓一向不怎麼會說話的乜也措手不及，扯著嗓子不知該拿什麼反擊，只能簡單粗暴地揮起健碩的胳膊:「別胡說，打你的遊戲！」


  路雲其見乜也一副「狗急跳牆」的心虛模樣，暗自笑得更陰險了。


  「切，是誰先問我的呀？」說完便轉頭繼續打遊戲去了。


  乜也突然感覺心裡堵得慌，便起身去了洗手間。


  NO.136

  十點半，俞暮雪收到乜也的消息就立即下了樓，在十字路口等他們，不一會兒就看到了路雲其和乜也。


  「嗨，路雲其！」俞暮雪揮手跟路雲其打招呼，卻完全忽視了他旁邊的乜也。


  「俞暮雪？你也今天回家？」路雲其並不知道俞暮雪買了跟他同一趟車票，由此可見乜也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對呀，下午一點二十的高鐵！」俞暮雪笑著說，心裡說不出的高興，心想:終於可以和他一起回家了。


  「好巧，我也是。」路雲其還一無所知地微笑著。


  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但沒有，卻也可以製造。


  「是嗎？」俞暮雪裝出跟驚訝的樣子，「那我們一起去車站吧。」


  「可以呀！」


  yes！俞暮雪的第一步計劃順利達成。


  他們叫了兩輛車，一輛往機場，一輛往火車站，和乜也就此別過。


  乜也一個人孤零零地上了車，目無表情，滿腹憂傷。其實比起外界的孤單，他更孤獨的是心靈。


  是他自己親手將喜歡的女生送到了別人身邊。


  NO.137

  俞暮雪和路雲其都是11號車廂的，不過座位號不在一起。她便使用「美人計」和路雲其旁邊的那個單身男青年換了座位。


  人長得美，就是好辦事！


  可是即便她歷盡千辛才如願以償地坐到了他的旁邊，卻沒能跟他說上幾句話，他甚至都沒好好看她幾眼。


  路雲其有個毛病，一坐車就想睡覺。這不，才剛上車就靠著座位沉沉睡去，就差鼾聲如雷了。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她就可以放心大膽地看他了。看他濃濃的眉毛，長長的睫毛，紅紅的嘴唇，看他安靜的睡顏。


  看著他熟睡的樣子，俞暮雪幻想著以後的每一天都能看到這張臉。


  她願不顧一切！

  然而，行駛的列車總會到站，當列車無聲無息地到達終點時，沉睡的路雲其醒了。


  剛下車，俞暮雪就接到了她爸爸的電話，說已經在車站門口等她了。她心裡高興了一下，然後迅速沉了下來。


  馬上就要跟他分開了。


  她轉頭看向身邊的路雲其:「你爸來接你嗎？」


  「我自己回家！」路雲其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悲傷和無奈，似乎他說的不是一句話，而是一個故事。


  大學以前，每年放假媽媽都會去學校里接他，無論颳風下雨，從來沒有失約過。他現在還能清晰地記得媽媽站在校門口笑盈盈地朝他招手，隨手遞給他一壺煲好的熱湯。


  雖然之前他爸爸也說要來接他，但被他拒絕了。自從媽媽走後，他想了很多，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他變得更加獨立，更加堅強了，連爸爸都說他長大了。


  一個人，在真的失去了一些最寶貴的東西后，內心會變得強大起來，足以保護自己，和所愛的人。


  俞暮雪在他眼中看到了他用勇氣撐起來的堅強和樂觀，這樣的路雲其讓她心疼。她本來想說讓她爸一道送他回家的，可又怕他拒絕，害怕傷害到他，便把這個想法埋在了心底。


  俞暮雪跟著爸爸上了車，和路雲其揮手告別。


  路雲其看著漸漸遠去的汽車，抬起頭對天空笑了笑，然後朝公交車站走去。


  「北京，我回來啦！你想我了嗎？」


  「這裡的一切，你們都還好嗎？」


  NO.138

  經過兩天兩夜、不眠不休地跋山涉水，疲憊的列車終於到達了終點站。


  洛淇和潭瀟雅拖著沉重的行李箱和軟踏踏的身軀從車站出來，一眼便看到了已在人群中等候多時的豐之晴和張一凡。


  洛淇看到好久不見的小夥伴，難以抑制的興奮激動，扔下手中的行李箱，一個熊抱過去，勒得豐之晴都快窒息了。


  張一凡在一旁孤單地站著，搖頭笑了笑，然後虎著臉嘆了口氣:「唉～同是來接站的，為啥差別這麼大呢？」


  洛淇和豐之晴都被他滿臉的醋意給逗樂了，洛淇朝他做了個鬼臉:「要怪就怪你投胎的時候選錯了性別～」


  這一說，連一旁的潭瀟雅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張一凡無奈地翻了翻白眼，差點口吐白沫。這，怪我咯？

  這時，洛淇突然反應過來，剛剛只顧著自己高興，忘了一旁的潭瀟雅了。


  於是，她立刻轉過身去，把潭瀟雅拉到自己跟前，對豐之晴和張一凡介紹說:「這是我大學室友、哥們兒，四川的辣妹子，潭瀟雅。」


  潭瀟雅聽到洛淇這一番別具一格的洛式印象，突然想表演胸口碎大石了。


  哥們兒？辣妹子？這都是什麼形容詞？第一次見面，能不能給別人留下點好印象了？再說了，我有那麼彪悍嗎？潭瀟雅在心裡把洛淇狠揍了一百遍。


  洛淇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完全沒有看到潭瀟雅黑了半截的臉，繼續指著對面的豐之晴給潭瀟雅介紹。


  「這是我死黨，豐之晴，江湖人稱晴格格。」


  什麼江湖人稱？明明就是你自己這麼叫的好嗎？豐之晴表示無奈！


  「晴格格？不會是《還珠格格》里的晴格格吧？」潭瀟雅果然不負眾望的想到了《還珠》，洛淇自認為取了一個好名字。


  「哈哈，你真聰明！」洛淇一臉得瑟，然後轉過頭對豐之晴說：「看吧，我就說這個名字會火。」豐之晴賞她一個大大的白眼。


  然後把手轉向被冷落的張一凡，「這是我男寵，張一凡」。洛淇的措辭簡直是信手拈來，未經塗改，純天然，無添加。她面不改色，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已變了天。


  「噗～」豐之晴和潭瀟雅差點一口鮮血噴出來，什麼？男寵？
……

  包養？這應該是正常人聽到這個詞語會有的反應吧。


  而張一凡本人則早已凝固了.……

  果然是洛淇，這麼長時間沒見，還是那麼的.……語不驚人死不休！

  「額，開玩笑的啦……是男閨蜜，鐵哥們兒。」洛淇眯著眼睛得意地壞笑著，眾人感覺頭頂有一片黑壓壓的東西飛過。


  「洛淇，麻煩你下次介紹人的時候，能不能不那麼的.……」潭瀟雅動了動因受到驚嚇而僵硬的臉部肌肉對洛淇說。


  「不那麼的什麼？」洛淇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盯著她。


  「駭人聽聞！」對面的豐之晴脫口而出。潭瀟雅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她，慶幸自己遇到了知己！

  兩人默契的對視一笑，洛淇感覺到有一股奇異的電波穿過她的身體。她好像被賣了？

  「好啦，我們先回賓館吧，房間已經訂好了，車票也買好了，明天下午四點。」當所有人都不在狀態時，必須有一個人出來主持大局，而作為四個人中的唯一男性，張一凡義不容辭地擔起了這個責任。


  其實他一直是個責任心很強、很靠譜的男生，跟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聽到賓館兩個字，洛淇和潭瀟雅立馬兩眼放光，全身上下的疲累細胞都活躍起來了。經過兩天兩夜的顛簸，終於可以洗個熱水澡，睡個安穩覺了，想想就覺得好開心。


  潭瀟雅突然很羨慕洛淇，能有這麼兩個好閨蜜。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NO.139

  張一凡訂的賓館就在汽車站附近，所以第二天洛淇一直睡到十一點才捨得從被窩裡爬起來。


  按照規定，他們要在十二點以前退房離開。所以他們便退了房帶潭瀟雅在周圍逛了逛，畢竟她也是第一次來。


  潭瀟雅回四川的火車票是下午三點二十，所以為了能夠先送她上車，洛淇特意讓張一凡買了三點以後的車票。


  把潭瀟雅送上車后，他們三人也搭上了回家的汽車。


  從省城到洛縣城的車程有七個小時，所以到達終點時，已經十一點多了。


  來接站的是張一凡的爸爸。而豐之晴和洛淇也沾了他的光，搭他爸爸的車回家。


  按照離汽車站的距離遠近，張爸爸先送豐之晴回家，然後是洛淇，最後才回他們家。


  張一凡家祖籍是重慶的，四歲的時候就跟隨爸媽做生意移居到了這裡。張爸爸現在經營著一家酒店，也算是白手起家的人物。


  洛淇一直很崇拜張爸爸，但張一凡卻跟他不怎麼親。


  小時候，張爸爸一直忙著在外做生意，後來又忙著管理酒店，沒怎麼好好和張一凡相處過，也沒有好好疼過他。所以，他從小就跟他不親，他的成長中似乎只有母愛，所以他很愛媽媽。


  直到後來酒店的業務穩定了下來，也算是事業有成的成功男人了，這才發覺兒子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而自己卻從來沒有好好疼過他，甚至抱過他。他覺得虧欠他太多，想要用剩下的時間好好補償兒子，可張一凡卻一直拒他以千里之外。或許，從小就開始的芥蒂，並不是那麼容易拔掉的。


  所以，這次兒子好不容易放假回一次家，他說什麼也要來接他，儘管張一凡拒絕了很多次。


  他執著於彌補兒子的愛，就像當年執著於他的事業一樣。


  洛淇對他們之間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張一凡曾跟她說過。她很同情小時候的張一凡，也同樣同情現在的張爸爸。一個因為事業而忽視兒子多年的父親，現在想起來想要彌補，他的內心一定充滿悔恨和痛苦。每當他的關心和愛換來的卻是兒子冷漠的轉身時，他該是多麼的痛心疾首啊！


  所以洛淇也一直在勸張一凡，不要對他爸爸的關心不屑一顧，不要對他那麼冷淡。張一凡沒有生氣，他說其實，他也並不恨他爸，只是需要更多的時間而已。


  洛淇懂他。這個世間最割捨不斷的就是親情，她相信時間會讓一切變得美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