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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平安夜聖誕節--一顆蘋果心

  NO.112

  沒有工作、沒有比賽的學習生活很平靜,有時候你甚至連今天是星期幾都會忘記。生活沒有一點波瀾,你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就像海水靜靜地汪洋著,你不知道它是否在流動。


  吃完午飯後,洛淇和舍友一起回宿舍,剛到門口,就看到地上放著一個精美的小紙盒,還有一張卡片。


  看到這個盒子,洛淇立馬反應過來:明天是聖誕節。


  那盒子里放著的毫無疑問是蘋果。


  紅富士蘋果。很紅很誘人。


  卡片是寫給邱璟的,沒有落款,但她們猜得到一定是哪個暗戀邱璟的男生送的。


  邱璟拿起盒子就要往垃圾里扔,被潭瀟雅一把搶了過來:「這麼好看的蘋果扔了多可惜呀!」


  邱璟冷笑著說:「你要的話給你嘍。」


  不管蘋果多麼好看,只要不是凌筱送的,她都不想多看它一眼。


  潭瀟雅噘了噘嘴說,又不是給我的,我才不要呢。


  洛淇和惠寧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面,默默地看著不發表任何評論。


  洛淇坐了下來。今晚平安夜,要不要送男神一個蘋果呢?算了算了,女孩子不能太主動。萬一被男神以為我居心叵測,對他圖謀不軌,拒絕了怎麼辦?

  有些主意往往還沒成形,就會被殘忍地扼殺在搖籃里。洛淇這是又殘殺了一條生命。


  NO.113

  天快黑的時候,路雲其打電話讓洛淇下樓,說找她有事。


  洛淇走出宿舍樓,看到他已經站在路口。燈光打在潔白的積雪上,把黑夜襯得像是白天。路雲其獨身一人站在那裡,雪花紛紛揚揚,落在他的頭髮上、衣領上,落在他的腳邊。


  「淇姐!」路雲其看到洛淇朝他走過去,咧開嘴笑了笑。口腔里呼出的氣體迅速在唇邊凝結成水汽,飄散開去。


  「找我什麼事?」說這話的時候,洛淇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她看到他手上也拎著一個跟今天放在宿舍門口的一模一樣的盒子,只是顏色不一樣。


  「淇姐,平安夜快樂!」路雲其把手裡的盒子遞到洛淇面前,凹陷的臉頰上兩個酒窩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深了許多。洛淇看到他的手由於在空氣里暴露得太久而被凍得通紅,有一片雪花悄悄地落在了他的眉毛上,沒有融化。


  洛淇先是愣了幾秒,然後伸手接過盒子:「謝謝!」


  這是她今年收到的第一個聖誕禮物,也是大學以來收到的第一個男生送的聖誕蘋果。她很開心,真的很開心!就像二月的春風拂過草地,冰雪都藏匿了蹤影。她感覺此刻的風不再刺骨,從天而降的雪花是純白的精靈。


  她看著面前這個笑得跟雪花一樣燦爛的男生,嘴唇乾燥得發白,摩擦著手掌生熱取暖,絲毫沒有懷疑他的用心。


  幹事送部長聖誕禮物,這不是很正常嗎?有什麼不正常的嗎?


  只是一個蘋果而已!


  只有路雲其自己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個蘋果。但他並不奢求她能明白,只要看到她開心,他就心滿意足了。他希望時間可以走得慢一點,讓洛淇臉上的笑容停留得長一點,他想把那笑容牢牢地記在心裡。


  天很冷,臉頰、鼻尖凍得麻木,但他感覺胸口是熱的,那裡流淌著一股暖流,從來沒有過!

  「天這麼冷,你快回去吧!」洛淇把盒子緊緊地攥在懷裡說。


  「我……好吧!那……淇姐再見!」


  其實他想說的是他不冷,可以再待會兒,但看見洛淇的頭髮上已經堆積了一層雪花,害怕凍著她,便只好回去了。


  「再見!」


  「哎,路雲其,」聽到洛淇叫他的名字,剛走出沒幾步的路雲其高興地回過頭,以為洛淇改變主意想讓他多留會兒。


  「聖誕快樂!」


  終究還是他想太多了。他朝洛淇笑了笑,便轉身消失在了雪光中。


  洛淇拿著蘋果高興地回了宿舍,舍友們本來想藉機八卦一番來著,可洛淇卻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幹事為了感謝部長便送了聖誕禮物本就是天經地義的,還說什麼她這叫做親民沒有架子受廣大群眾喜愛blabla,舍友們都被她成功洗腦了.……

  你這麼能說,不去參加辯論隊簡直是浪費!

  舍友一致腹語。


  NO.114

  和節日該有的熱鬧氣息相反,校園格外安靜,簌簌的雪花漫天飛舞,無聲無息。210宿舍里的四個人,也靜靜地坐在凳子上捯飭著手機和電腦,和往常一樣。


  或許節日本身並沒有什麼特別,只是節日里的人賦予了它不一樣的含義。


  洛淇獃獃地看著桌上的蘋果,突然勇氣爆棚,就像被打了雞血一樣,覺得如果今晚不做點什麼的話,一定會後悔!


  不就是一個蘋果嗎?又不是一個炸彈。而且,就他們現在的熟識程度來看,應該不會被拒絕吧。人家路雲其都可以送她蘋果,為什麼她不可以?所以,她決定了,要把那個被她殘忍扼殺的想法復活。


  說風就是雨!她立刻帶上校園卡就飛出了宿舍,舍友問她去哪,她撂下一句「買東西」便消失得沒影了。


  舍友(-_-||):真是風一樣的女子!


  洛淇到超市挑了一個又大又紅的蘋果,本來想買幾張包裝紙自己包的,可是又覺得太張揚,所以還是選擇了比較低調含蓄的蘋果盒子。


  刷了卡,她便興奮地朝11號樓蹦去。


  一路上,她緊緊地攥著盒子,手心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雪花不停地落在盒子上,洛淇沒有把它趕走,她覺得,這是雪花用它自己的方式來鼓勵她。雪花告訴她,生命只有一次,如果不抓住機會,機會就會落在別人的盒子上。


  其實,除了勇氣,她還是很緊張很緊張的。畢竟她和男神也好久沒有見面了。


  而且,這也是她第一次主動送男生禮物誒!天知道第一次需要多少勇氣,是不是會花光她所有的運氣呢?

  快到11號樓了,她已經看到了門口的路燈,她感覺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她盡量選擇光線暗的地方走,低著頭用頭髮擋住自己的臉。畢竟11級還是有很多人認識她的,她那麼出名!

  她在一顆被積雪壓彎了腰的松樹旁停了下來,借著樹影,她好隱藏自己。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掏出手機,拔出了單若兮的號碼,手抖得像電動馬達一樣,連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既然來都來了,就沒有退縮的道理!


  「喂~」電話那頭傳來單若兮的聲音,猶如一片雪花溫柔地落入她的心田。洛淇的呼吸停止了。


  「喂,單單學長,我是洛淇,你在宿舍嗎?」洛淇一口氣說完,害怕勇氣易逝。


  「噢,洛淇呀,在,怎麼了?」


  「呃……我在你樓下呢,方便下來一下嗎?」


  「有事嗎?」


  「嗯,有個題想要問你。」洛淇不知道該怎麼說,便撒了個自己都覺得蠢得要死的謊。


  平安夜冒著大雪從7號樓跑到11號樓,只為了問一個題?


  「好,稍等啊!」


  出乎意料的事,單若兮竟然沒有懷疑,答應得這麼爽快,這讓她有點,受寵若驚!


  在等待的過程中,她後悔了,後悔自己不該撒謊騙他。她深呼一口氣,算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


  死就死吧!大不了二十年後重新來過!


  十二月末的北方城市一片銀裝素裹,路上的行人也穿著厚厚的大衣包裹著小小的身體。北風呼呼地從兩側刮過,耳朵凍得失去知覺,鼻尖像是撞到了一座冰山。


  「洛淇,」就在洛淇還在松樹旁發愣時,單若兮已經來到了她身旁。


  隔這麼遠的距離,他居然能看到她。


  「單單學長.……」洛淇從滿樹銀花的松樹後面探出頭來,極力隱藏著心虛。


  單若兮大步流星地來到洛淇的面前,露出新月般的微笑。洛淇知道自己犯了錯,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把手中的蘋果盒子遞到他面前:「平安夜快樂,這個送給你!」洛淇微微低著頭,臉頰緋紅。


  聰明如單若兮,他一眼便看出了是怎麼回事,便也沒有多問什麼給她難堪。他微微一笑接過盒子:「謝謝,你也快樂!」聲音溫柔得就如同從琴鍵上彈出來的一樣,讓洛淇醉得不輕。


  他竟然接受了?他沒有拒絕。看著他捧著自己送的蘋果,就如同捧著她的心一樣,洛淇高興得都不知道什麼樣的表情才適合現在的心情。


  洛淇抬頭看他,胡亂穿搭的圍巾和風衣多了幾分隨性和率真,笑容依舊那麼好看。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在雪天賣火柴的小女孩,而單若兮則是熱心買火柴的善人。


  一片雪花落在她的長睫上,她眨了眨眼睛,雪花便融入了她的眼眸。眼前一片清爽純白的世界。


  男神今晚就會吃她送的蘋果了嗎?他的平安夜會因為她而變得與眾不同嗎?


  但是她知道,她的平安夜卻因他而與眾不同。


  「不行不行,我得趕緊溜。不然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洛淇害怕再待下去真的會花光接下來一年的好運氣,於是說了聲再見便倉皇荒而逃了。


  單若兮看著落跑的洛淇,又看看手中的蘋果盒子,夜色中笑得唯美。這個背影,和當初偷拍他之後逃跑的背影一模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洛淇和別的女生不太一樣,好像他們兩個前世就是兄妹,所以今生遇見了才會如此親切。


  嗯,他說的是兄妹!


  NO.115

  洛淇回到宿舍拿出手機,QQ提示有新消息。


  洛淇點進去一看,是凌筱。


  「洛淇,平安夜快樂!」


  洛淇覺得今天心情不錯,想調戲一天他:「咦,蘋果呢?」


  「什麼蘋果?_?」果然,他懵了。


  「平安夜不都要吃蘋果的嗎?」


  「噢,原來你喜歡吃蘋果啊?」


  「.……不是我喜歡吃,是……哎,你是真不懂還裝不懂啊?」洛淇氣結。


  然後凌筱在手機上用手畫了個蘋果發給洛淇:「喏,你要的蘋果。」


  洛淇暈厥!


  他總是有能力讓調戲變成被調戲,洛淇永遠是他的手下敗將。


  長得帥就可以這麼欺負人嗎?我不服!


  「看來我們已經不能再愉快地做小夥伴了,再見!」


  過了好久凌筱的對話框也沒有反應,估計又忙著做什麼去了吧。洛淇不喜歡別人跟她聊著聊著突然就失蹤不回消息,所以有點不高興。


  想想,他倆自從聯誼晚會後就沒有見過面了吧!剛好一個禮拜。


  大學就是這樣,如果沒有相同的專業,相同的選修課,沒有相同的興趣愛好,相同的組織團體,那麼就永遠不會有交集。即便每天擦肩而過很多遍,也不會相遇,更不會認識。


  就算是兩個認識的人,如果沒有了聯繫的紐帶,也是各自過各自的生活,即便偶爾也會想起對方,卻想不到聊天的話題。如果沒有刻意,偶遇的可能性很小。偌大的校園,我們都在人潮中,互相看不見。


  洛淇突然想到了換屆后,他倆就不再是搭檔關係,他們之間便沒有了唯一的紐帶,也沒有其他交集,是不是就會從此再也見不到,慢慢地變得陌生,相忘於江湖呢?

  她突然傷感起來,她不想這樣,不願意熟悉的兩個人最終變得陌生。


  「謝謝你,你也快樂!」


  洛淇最終給他回了一句,然後關了手機。


  沒有了工作,他們之間的對話都變得如此簡單。


  第二天早上洛淇打開手機。


  凌筱:對不起,昨天晚上舍友突然打電話來說在外面喝多了,讓我去接他。回來時已經很晚了。


  時間:凌晨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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