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A大杯女子籃球賽(一)--意外受傷
NO.60
路雲其回來了，消息是乜也告訴洛淇的。但她一直沒有問他什麼或者安慰他什麼。因為她不知道是該以一個朋友的身份還是部長的身份，而且她也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一個失去母親的孩子。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戳痛他的傷口，好心辦壞事。
每個人都有很強的自愈能力，有時候受了傷不一定要被安慰，隨著時間慢慢地就會好起來。她相信路雲其會好起來的，他一定不會讓所有人失望。
接下來的十多天，洛淇都沒有見到路雲其。因為她正在準備十一月中旬將要進行的「A大杯」女子籃球賽，這是校級籃球賽，一年一次，所有學院都會參加，而且很看中。所以，凌筱包攬了體育部的所有工作，讓她安心訓練。
不過，她從凌筱那裡知道，路雲其回來后便開始了正常的學習和工作，沒有消沉頹廢。而且，他還和乜也、俞暮雪一起負責見面會的節目。他還是原來的路雲其。
後來，乜也告訴她自從路雲其母親去世后他整個人變了好多。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仍然是大大咧咧的愛笑愛鬧，但是內心很孤單。經常對著手機、電腦屏幕甚至一條吊墜發獃。而且，他更沉迷於打遊戲了，晚上會打到很晚，卻從來不翹課。各種活動他也積極地參加，連並不擅長的文藝節目也攬了下來。去籃球場的次數也明顯增多，時間愈髮長，每次回來都精疲力盡的躺床上就睡。他們都不知道他的改變是好還是不好，他們也不敢挑明了問他，只能這麼由著他。他這是在讓自己變得忙碌，變得疲累，以至於沒有多餘的心思和精力去想那些難過的事情。
洛淇知道這些后感覺很心疼路雲其，人世間最大的痛苦莫過於生離死別，而生離可能還會有再見的時候，但死別卻再也不會見到了。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萬一……她會怎麼樣。她知道，路雲其現在一定很缺愛，他的堅強其實很脆弱，一不小心隨時隨地都可能會癱瘓。他需要身邊的每一個人的關心和愛，哪怕只是無言的陪伴。
但是，洛淇目前能做的，也不過是在工作上多鼓勵他，平時有空多跟他聊聊天而已。值得慶幸的是，自從他從家裡回來以後，找洛淇聊天的頻率明顯升高了許多，洛淇每次都會很用心的陪她聊天，只希望他能不再感到孤單。
NO.61
比賽的第一天，天氣很好，陽光穿過厚厚的大氣層投射到人們臉上時，已沒有了熾熱的溫度，像裹挾了一層薄薄的冷空氣。
因為是冬天，各個院的女籃隊員們都在球服外面加了件厚厚的大衣，來到比賽場地后便把大衣脫掉露出鮮艷單薄的球服，開始熱身。
「A大杯籃球賽」隊員們的球服是學校統一發的，紅白兩套。比賽時候，主隊穿紅色球服，客隊穿白色球服。
今天，信息學院隊是主隊，建築學院隊是客隊。
洛淇突然意識到，她們今天打的是建築學院，路雲其他們院的。
不知道他會不會來看。
洛淇今天外穿的是一件米白色呢子大衣，她和隊友們一起緩緩走進球場，高高紮起的長發垂在背上。遠遠地，就能看到她充滿自信的笑容。
她腳踏一雙大紅色Nike籃球鞋，右腿上穿著黑色護膝，頭上帶著紅白相間的nike運動束髮帶，一身驕傲耀眼的紅色球服。她周圍的空氣充斥著火熱的紅，你會感覺這個冬天不那麼寒冷了。
她裝備齊全，氣場強大，帥氣逼人。大一時候她打的是SG（得分後衛），大二開始接手PG（控球後衛），和大三一個學姐一起打PG。這兩個位置分別對控球和投球的能力要求很高，這就要求一定要具備紮實的基本功和身體素質。當然女籃比賽沒有男籃那麼猛烈的身體碰撞，所以還是以能進球為主。
信院女籃，最搶眼的並不是洛淇，而是那個身高184的大中鋒，顧萌萌。長胳膊長腿的她，站在人群中，總能吸引人的第一目光。她不僅是信息學院最高的女生，也是所有女籃中最高的隊員，她是名副其實的、獨一無二的大中鋒。她往球場上一站，便足以讓其他所有球隊望而生畏。
除了洛淇和顧萌萌，信息學院女籃隊的首發還有洛淇的雙PG夥伴學姐劉欣梓，命中率超高的小前鋒學姐方子矜，以及體力特別好的大前鋒方可可。再來看看替補隊員，也個個身手不凡，不容小覷。
這是一支陣容強大的球隊！
建築學院的女籃，去年戰績不怎麼樣，不過據說今年新來了兩個實力很強的女生，所以對手的實力到底如何，只有交過手才能知曉。
洛淇大致看了一眼對面穿著白色球服的對手，權當戰前視察一下敵情。
她們中沒有像顧萌萌那樣的身高擔當，總體個子都和洛淇差不多，不過看她們運球投球的姿勢，技術都不賴。
教練也不太清楚對方實力，去年沒有遇到她們，看來只能見招拆招了。
NO.62
比賽開始了，裁判員把球拋出，身高占絕對優勢的顧萌萌第一時間將球拍向信院的半場，由PG洛淇率先奪球並運球回半場，小前鋒方子衿完美跑位接球投籃，中了。
信息學院率先拿到兩分，全場歡呼！
就在比賽開始幾分鐘后，路雲其出現在場外的人群中。他第一眼便看到了場上霸氣酣暢的洛淇，一身火紅的她，就像是球場上的小太陽，光芒萬丈。
他靜靜地看著她，她的每一次運球，每一次傳球，每一次投籃；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轉身，每一個表情，路雲其都默默地看著，嘴角噙著微笑。
她是這麼美，又像男孩一樣陽剛帥氣。
他從來沒有看過哪一個女生像她這樣，可以溫柔得像二月的春風，也可以堅韌如臘月的梅花，素如百合，燦如花海，美若青蓮，帥比松柏。
他竟然希望她贏。
NO.63
中場休息的時候，信息學院已經32:18大比分領先。不出意外的話，勝券在握！
下半場洛淇不打算上場了，在比分不是很焦灼的情況下，她會讓替補的隊員上場，每個人都需要機會，她知道。
於是，下半場的隊伍變成了大中鋒顧萌萌（必不可少的撐場子），PG學姐劉欣梓，和三位新上場隊員:SG劉悅，大前鋒學妹閔妍和小前鋒學妹梅傲霜。
隊員的安排，教練和洛淇都很有把握。
安排好了下半場上場隊員后，潭瀟雅遞給洛淇一瓶水，洛淇接過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潭瀟雅和其他三個室友看得目瞪口呆。
洛淇的舍友是洛淇的忠實球迷，以潭瀟雅為首。從大一開始，洛淇每次參加比賽她們都會去給她加油助威，送水擦汗。當然，她們知道英雄也需要陪伴。
她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滑到下顎，濕漉漉的臉和脖子紅得接近球服的顏色，太陽和她相比也黯然失色。身上的汗水浸濕了紅色的球服，呼出的氣體在空氣中化成白氣。
下半場比賽開始了，洛淇和其他隊友們在休息區觀戰，潭瀟雅她們站在她旁邊。就在她正在和旁邊地方子衿學姐分析對方球員的跑位時，路雲其來到了她面前。
「嗨，淇姐，真不愧是體育部長啊，打球這麼厲害，看來我以後得改口叫你哥了。」他的酒窩淺淺的那麼好看，讓冬日的陽光也醉得忘了歸路。他的聲音那麼近，將球場的一切嘈雜隔得遠遠的。他的臉看起來比之前憔悴了很多，眼眶黑得有些發紫，嘴角乾裂，笑容平靜如水。洛淇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悲傷和孤單，和那份他努力隱藏起來的固執和驕傲。
「嗨，你怎麼來了？奧，對了，你是建築學院的，來觀戰的吧！」洛淇沒有想到他會來，但今天看到他來了，洛淇還是很開心，心裡一直壓著的石頭終於落下了。
「聽說信息學院的洛淇女神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球技更是一流。小的怎能不前來一睹風采呢？」路雲其說著還挑了一下眉毛，那濃濃的眉毛像兩條驕傲的大河盤踞在他的眉頭。
「得了吧，少貧嘴，我可不吃你這套。」洛淇把臉轉向球場，留給他一個傲嬌的側臉。
「好吧，那說點你吃的。」
「啊？」洛淇被路雲其的話嚇到了，緩緩轉過頭獃獃地望著他。路雲其不禁噗嗤笑了一下:「你們院實力好強啊，出線應該不在話下。」
洛淇狐疑地看著他:「你該不會是你們院派來的間諜吧？」然後上下打量了一番路雲其，哼笑著說:「放心吧，我們是絕對不會放水的。」
「是嗎？你洛大隊長都不上場了，難道不是放水么？」
洛淇看路雲其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欠扁表情，竟一時間想不出話來反擊他:「我……我只是太累了好嗎？」然後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早已被風吹乾的「汗」。
路雲其靜靜地看著她，抬起的左手擋住了陽光，她的臉被分成了明暗兩邊。明的那邊充滿陽光，燦爛、溫暖；暗的那邊稜角分明，平靜、清冷。就像她的性格一樣，既熱情如火，也溫柔如水，既剛強也柔軟。讓人覺得似乎可以看穿她，卻又離她很遠。
太陽在天空中悄悄挪了位置，球場上的樹影越來越濃。記分牌的比分停在了「49:21」，紅色球服擁抱歡呼，白色球服淚眼沉寂。就像她們今天球服的顏色，或許勝負早已註定了吧。
NO.64
A大杯籃球賽分為小組賽和八強賽，先通過小組賽決出八強，然後再進行八進四，半決賽和決賽。
通過一個多星期的小組賽，A大杯八強順利出爐，信息學院也在其中。然後信息學院又在八進四比賽中，打敗歷史學院成功進入四強。接下來的半決賽，即將對陣的對手是電氣學院。
電氣學院隊球員的整體素質很高，有身高180cm體重80kg的大中鋒，身寬體胖，是顧萌萌的一大勁敵。她們的PG控球很嫻熟，個子不高，156cm左右，但很靈活，跑得也快。同樣也有一個命中率很高的小前鋒，還好去年更厲害的SG學姐畢業了。這是洛淇她們的老對手了，去年半決賽就遇到了她們，險勝，不過那也多虧畢業的09級學姐。今年的新生實力如何，她們就不得而知了。
最重要的是，電氣女籃的教練就是洛淇的搭檔，凌筱。他可不是一般的教練，據洛淇所知，凌筱的父親從小教他打籃球，凈得他真傳。他布置的戰術一般人根本看不懂，連信息學院女籃教練莫礪鋒也捉摸不透。
所以毫無懸念，這場半決賽將會是一場硬站，無論是球隊實力還是教練謀略，信息學院均占不了上風。
而這次，電氣學院是主隊，信息學院為客隊，按照主紅客白的規定，洛淇她們穿的是白色球服。
NO.65
比賽前一天，凌筱來找洛淇。天色已經很暗了，當洛淇從宿舍樓上下來，凌筱已經站在路口的路燈旁等她。
米白色的風衣包裹著他瘦瘦的身體，凜冽的寒風吹亂了他的頭髮。他看到洛淇的瞬間，被凍得僵硬的面部肌肉擠出一個微笑，映襯著他頭上的昏暗的燈光，這笑容有了溫度，驅散了周圍的冷空氣。
洛淇知道他一定是為了明天的比賽而來的。她加快腳步走過去，大概是不想讓他在冷風中孤單地站太久:「凌筱，天這麼冷，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凌筱沒有說話，他將手裡拎著的紙袋子緩緩遞到洛淇面前。眼神里安靜地溢著光。
「什麼呀？給我的嗎？」洛淇接過袋子，疑惑地問，她看到他的手指凍得通紅。
「打開看看！」
洛淇低頭將紙袋子打開一看，那是一隻黑色護膝，和洛淇的那只是一個牌子的，而且一模一樣。
「你怎麼……」
「我看你只有一個護膝，現在天太冷，兩條腿都需要你的保護啊。」然後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是我無意中看到的，和你的剛好一對，就買下來給你。」
有一種無意卻不知道隱含了多少個故意，洛淇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她護膝的牌子的，難道他去看過她比賽？
「不能拒絕！」洛淇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凌筱斷了後路，她獃獃的望著安靜躺在袋子里的護膝，覺得周圍的樹木都停止了搖晃。「.……謝謝啊！」
「明天的比賽……」他沉思了一下，好像想說什麼，「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要受傷。」
「嗯，我會的，不用擔心我，我很厲害的！」洛淇甜甜地笑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要不是睫毛太長，估計都看不見她的眼睛了。
「加油，我相信你！」
「嗯，我也相信我自己！」
凌筱和洛淇一起轉身，兩人各懷心事。他們都明白，在賽場上，盡全力就是對對手最大的尊重。
NO.66
11月26號的太陽如期而至，天空藍的沁人心脾。
所有的勝利都已成為昨昔，今天又是一個全新的戰場。面對勢均力敵的對手，無論誰輸誰贏，都會全力以赴。
半決賽是除決賽之外球隊實力最強的比賽，所以，今天球場上圍了很多人。
信息學院的拉拉隊陣容甚是強大，連男籃隊員也全體出動給女籃吶喊助威。光憑氣勢上，就勝電氣學院好幾條街。
而且，聽說今天是洛淇和凌筱兩個所在學院的比賽，體育部的小幹事們也都跑來了。路雲其也在，還有乜也，不過好像沒有看到俞暮雪。
比賽還沒開始，雙方球員在各自半場投籃熱身，場下已是歡呼一片。很多人都在打賭今天誰會贏，有賭飲料的，賭請吃飯的，還有的甚至賭下節課幫忙簽到。對於這些人，洛淇只是深深地搖搖頭，輸贏難道就靠一場賭博來定嗎？
洛淇今天穿的仍然是那雙無敵霸王紅，戴著紅色束髮帶，一身白球衣在陽光下直晃眼。唯一不同的是她今天戴了兩個護膝，左腿上的那只是凌筱給她的力量和信任。
凌筱的目光不時往洛淇這邊看，他看到了那個護膝，他在笑。
比賽開始了，信院派出了原配首發，今天的比賽，她們任重道遠。
當雙方球員入場，場下立即沸騰一片。洛淇的三個忠實球迷舍友更是高聲吶喊:「洛淇加油！洛淇最帥！」
點球時，兩隊分別派出了實力大中鋒184vs180，184不負眾望搶球成功，卻不料被對方率先奪球回場，信息隊快去追防，對方傳球跑位、上籃，幾個回合后，球進了。
電氣學院率先奪得兩分。
接下來是洛淇發球，PG劉欣梓接球回場，其餘隊員跑位接球。但電氣學院逼防很緊，在劉欣梓傳球給方子衿時，被對方從中途截了球，這時她們的大中鋒已等在了後半場，那隊員一個大甩球，中鋒接球上籃。就在洛淇她們還沒來得及跑過半場的時候，球進了。
場上比分0:4。
信息隊有點急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局面。這時，信息學院教練莫礪鋒要了暫停。
電氣隊全體歡呼，凌筱卻把目光投向了洛淇。她沒有表情，臉頰上的汗液泛著光。
信息隊出師不利，但也沒有氣餒，才剛開始，一切都還來得及。莫礪鋒給她們重新安排了戰術，打雙PG。防守繼續採用區域聯防，到最後再採用盯防。莫礪鋒說，她們體力都比較好，如果沒什麼緊急狀況，從現在開始他不會再要暫停，讓她們一鼓作氣打出最好水平。隊員們異口同聲，信心十足。
暫停時間到，姐妹們把手搭在一起互相加油打氣。比賽再次開始。還是由洛淇發球，劉欣梓接球，走了一段距離後傳回給洛淇，由洛淇運球到中場，然後傳給劉欣梓，兩人交互傳球，擾亂對方，然後方可可跑位接球，投球不進，顧萌萌伸手補籃，球進了。
場上比分2:4，信息學院取得了零的突破。
接下來，隊員們士氣大作，雙PG戰術得心應手，對方也見招拆招，場上競爭激烈，比分焦灼，觀眾們更是心潮澎湃，提心弔膽。到中場休息的時候，比分為24:24。平了！
洛淇把隊員們叫到一塊說:「大家打得都很好，我們要保持住。現在誰也沒有領先，我們還是有希望贏的。加油，拿下電氣！」
眾人同聲:拿下電氣！
休息十分鐘后，下半場比賽開始。信院陣容不變，電氣學院好像換個一個。大家都已經熟悉了對方的戰略和打法，所謂知己知彼，接下來只能靠體力、默契以及出其不意了。
然而，洛淇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而且那人不是別人，就是她自己。
離比賽結束大約還有六七分鐘的時候，洛淇受傷了。洛淇一直擔心有人受傷，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情況下，有人受傷就會大大削減實力。可事情發生了，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就在洛淇運球上籃時，有一隻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的腳伸到了洛淇的腳下，她為了不踩到那隻腳，身體一晃重心不穩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她的頭磕在地上，左膝蓋的護膝被擦破，滲出了鮮紅的血液，左手肘擦掉了一大塊皮，血流不止，右腳踝扭傷。她當場就疼得站都站不起來。隊友們一擁而上圍到洛淇身邊，場下的觀眾也開始嘩然，信院的拉拉隊更是炸開了鍋。性格比較像男孩子的劉欣梓學姐指著電氣隊氣沖沖地問是誰出的黑腳，對方的11號還一臉傲慢地說:「比賽嘛，受點傷不是很正常嗎？」劉欣梓揮舞著拳頭就要往11號臉上打去，被隊友給攔了下來。
當時洛淇上籃的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洛淇手中的球上，根本沒人注意到是誰拌倒了洛淇，所以對質起來信院也拿不出證據。而洛淇此時已然疼得沒有心情去想那隻腳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以及那是誰的腳了。
凌筱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他不願意去懷疑自己的隊員，但她更心疼洛淇，他昨天晚上還說過讓她好好保護自己的，可還是受傷了。他閉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氣，心裡自責難當。
洛淇被教練抱到了場外，囑咐讓人送洛淇去校醫院，洛淇說她不去，她要等到比賽結束。可剛說完話就暈了過去。路雲其便衝過來背起洛淇往校醫院跑去，潭瀟雅她們跟在後面。
NO.67
洛淇受傷，教練讓大一新生梅傲霜上場，雖然她的實力也不錯，但畢竟上場經驗不多，而且比賽進入了最關鍵的時刻，她壓力很大。
此時場上的比分是48:47，信院領先一分。
比賽開始了，痛失一員大將的信息隊突然幹勁猛增，她們化悲憤為力量，開始盯防，加快了進攻和防守的節奏，所有人都拿出了「生死關頭，放手一搏」的精神鬥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雙方教練都沒有要暫停，或許他們想的都是趕緊讓比賽結束吧。
場上的比分一直追得很緊，場下的觀眾心都被緊緊地拴著。
感覺這不是一場比賽，而是一場戰鬥。而信息隊更像是復仇者聯盟。
雖然信院精神鬥志可佳，但確實實力不及對手，最終還是輸了比賽。
55:59。時間定格在了這一刻。
信息隊痛心疾首，輸了比賽，隊長受傷。
當電氣隊頂著勝利的光環來和信息隊握手時，信息隊的憤怒已上升到頂點。看著她們那得意的眼神，虛偽的笑容，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那麼電氣隊的所有人早已被大卸八塊了吧，尤其是11號和那個出黑腳的，更是屍骨無存。
比賽結束后，教練把隊員們叫到跟前，面對一群悲憤交加，雙眼紅腫的女孩，作為教練的莫礪鋒總得保持理智的頭腦，出來主持大局:「今天大家表現得非常好，是今年A大杯以來打得最棒的一場比賽。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們贏得起也要輸得起，這是作為一個籃球運動員最基本的素質。」看隊員們仍然垂喪著臉，他知道她們正在氣頭上，說什麼也聽不進去。於是，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接下來的決賽，我們放鬆打，我相信你們一定能進入前三，你們有沒有信心？」
「有！」隊員們異口同聲，回聲回蕩在球場上空。
「好，那我們一起加油，後天大幹一場！」教練說著便把右手伸出來，隊員們紛紛把手搭上去。
「加油！」
NO.68
在球場的另一邊，在那支勝利的隊伍里，有個人的表情很沉重，絲毫沒有勝利者的喜悅:「7號，你可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們隊實在太強了。勝者王敗者寇，有時候為了勝利就得不擇手段。如果你不受傷，我們隊就可能會輸。而今年是我參加A大杯的最後一年，我不希望有任何的不完美。對不起，希望你永遠也不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因為真相往往並不盡如人意。」
而有一個人，一直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這群帶著勝利的光環手舞足蹈的女孩，電氣隊獲勝了，他本應該是最高興的一個，因為這是他帶的球隊，成功進入冠亞軍爭奪賽也是他的榮光。可是他卻開心不起來，他臉上的笑容像是雕刻家用小刀刻出來一樣，僵硬又冰冷。
因為他看到了那隻腳，在洛淇摔倒地瞬間。就算全場所有人都看不到，但是他看到了。
如果可以，他寧願相信是自己眼花看錯了。他也不相信自己一向敬重的學姐竟然做出這樣的事。
雖然結果是他們贏了，但在道德層面，他們輸得一塌糊塗。
就算他平常遇事果斷，公正不偏私，但在這件事情上，他確實猶豫了。他不能當眾拆穿學姐，讓她帶著眾人的譴責和遺憾離開。而受傷的又是洛淇，還害她輸了比賽，他覺得對不起她。
所有人都沉浸在或喜悅或悲憤的情緒中時，只有他處於兩難境地，內心備受煎熬。
他該如何面對洛淇？是否應該告訴她真相？
他很討厭這樣猶疑不決的自己，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如果受傷的不是洛淇，而是別人，他還會如此糾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