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我們分手吧
聽到李一帆的話，我哭得更凶了，眼淚幾乎模糊了視線，可我不能表現出來，咬著嘴唇，逼著自己把情緒穩定下來。
「李一帆，你聽我說……」因為情緒不穩，我聲音幾度哽咽，幾次心軟，幾次想對著手機大喊『我想你，你快點回來』這樣的話，可最終理智佔了上風，因為這是我早已設計好的劇本結局，我必須演下去。
「人心總是會變的，我也不例外。」因為下定了決心，所以我的情緒開始穩定了下來，這句話說得相當的絕情。
「我不信！我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李一帆的情緒也沒有剛剛那麼激動了，但仍能聽出來他受了不小的打擊。
「因為我累了！」我咬著牙說道，「我承認我很喜歡你，因為你是我少女時代特別嚮往的人，在我心裡就像是太陽一樣溫暖的存在，所以當我們再次相遇的時候，我一路追隨著你，跟著你，當你的影子，即便我們的感情好到設想過未來，可我依然只能活在你光芒的背後。」
「姜雨，我……」
「李一帆，你別打斷我，聽我說完好嗎？」我輕聲地問道。
「好……」李一帆無力地說道。
「李一帆，我知道你很愛我，你也極力地想我把推倒公眾面前，大大方方地牽我的手。但即便你想我也不能這麼做……你的身份太特殊了，一點點的波動就可能撼動你今天的成績和地位。」
「我一開始覺得我可以忍耐，我可以等，我也可以變得強大。等到我可以強大到可以名正言順站在你身邊的時候，我們就不用再這麼偷偷摸摸的了，可是我現在沒有信心等到那一天了。」
「你說等你自己開公司了，我就是李太太了，我很喜歡這個稱呼，但這個稱呼卻完全抹殺了我這個人的獨立人格了不是嗎？我只以你太太的身份存在了，而不是姜雨了。」
「說實話，你離開的這些天我思考了很多，也想了很久。你不是說我最近茶飯不思嗎？其實我是有了心病，我感覺我看不到我們的未來，我怕，我真的怕！我怕和你在一起久了，我會越來越迷失自己，如果有一天，假如有一天，你不再愛我了，那我怎麼辦，我早已經迷失了，連自己都找不回來了！」
這些話是我早就準備好的，我甚至用筆在紙上打了草稿，反覆修改，最後當做台詞一個字一個字地背了下來，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場戲了。
所以我演的很賣力，很真實。
「姜雨！這些並不能成為你離開我的理由，更不會是你和阿九在一起的理由！」李一帆語氣堅定地說道，「所以你告訴我實話好嗎？我想聽實話！」
李一帆說道最後，語氣幾乎有些哀求。是啊，他想聽實話，可是我怎麼能告訴他呢？我不想讓他我馬上就要死了的消息，我寧可他恨我，恨到一輩子都不想見我，然後開啟他人生的新旅程。
「我和阿九……其實你自己早就有預感了不是嗎？」我無奈地笑了笑，「你也說過吧，覺得阿九對我不一般。其實我以前真的沒注意過，但你說過之後，我就認真的思考了這個問題，所以當阿九表示願意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是有些心動的。」
「至少他能帶著我四處走，我們可以一同吃飯，一同旅遊，一同做普通情侶在大庭廣眾之下能做的一切事。」
「李一帆，你知道嗎？那種感覺……真的很好……」我說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地抬起頭來看了眼坐在我旁邊的阿九，發現他正認真地看著我，安靜地聽著我說話。
忽然，我鼻子一酸，胸口悶的厲害，眼淚就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哭，是因為李一帆，還是因為阿九，亦或者是因為我自己。
阿九什麼都沒說，拿出一個乾淨的手帕，輕輕地替我擦掉了眼淚，那溫柔的動作，我可以肯定，他對我是有感情的。
我一個將死之人，卻在這個時候，傷了兩個男人的心。
我還真是罪過啊。
「這是你最後的決定了嗎？」李一帆聲音無力地問道，聽了我說那麼多話之後，他竟然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是。」我堅定地答道。
「真心話嗎？」李一帆問道。
「是。」我答。
「不會為了我有所改變嗎？」李一帆又問道。
「……不會。」我答得有些猶豫。
「你已經不愛我了嗎？」李一帆又問。
「……」這次我卻無法將答案脫口而出，努力了好半天，還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知道了。」這次是李一帆替我做了回答。
「李一帆。」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輕聲叫了他的名字。
「什麼？」李一帆問。
「我們，分手吧……」當我艱難地將這五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嗓子哽咽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收都收不住。
「……好。」沉默了半晌，李一帆輕聲地說了這個字，「祝你幸福。」
李一帆沒有再給我說話的機會就直接掛了手機，我保持著握手機的姿勢好久好久，眼淚已經完全收不住了，因為掛斷了手機，我不用再隱忍著了，當悲傷的感情全部釋放出來的時候，我整個人哭得混天黑的。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撲在阿九的身上哭的，當我哭夠了，意識恢復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窩在阿九的懷裡，眼淚鼻涕什麼的把他的西裝弄得一塌糊塗。
「對不起……」我擦著眼淚坐正了身體，離開了阿九的懷抱。
「沒關係，你可以再靠一會。」阿九看著我，認真地說道。
今天天氣特別好，阿九特意帶我到了郊外，他說這裡空氣好風景好，有助於我的心情和身體。
我抬頭看著在天空中漂浮著的白雲，腦子裡空空的，就好像經歷了一場浩劫，而我絕對不是劫後餘生的那一個。
我不說話，阿九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陪在我身邊。他不是暖男，所以說不出什麼開解人的話，但我覺得他的存在比什麼都重要，至少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
這其間，阿九的手機響了很多次，可能是他公司的事情實在太忙了吧，難為他為了我放下了那麼多的工作。
就在我放空自己的時候，阿九的手機又響了。
阿九接起手機，沒說什麼，只是聽對方說。掛了手機后，他淡淡地對我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謝婉兒完了。」
無須多問，從阿九口中能說出「完了」這樣總結性的詞，就說明她再沒有什麼翻身的機會了。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我仰著頭，看著天空，勾著唇角，笑了。
「你現在有什麼打算？」阿九問我道，「跟我走吧。」
「阿九……」我側頭看著阿九，抱歉地對他說：「對不起，我利用了你，我跟你說對不起，但我已經決定了，回到S鎮去，然後在那自生自滅。」
「你真的想好了？」阿九問道。
「嗯。」我點點頭，「謝謝你阿九，你幫了我太多了，這輩子我是還不清了，下輩子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做牛做馬好好報答你。」
「我有錢，不缺牛馬。」阿九冷冷地反駁了我，然後站起身來，向我伸出了手，「走吧，既然你決定了，就按照你說的辦。」
我將手伸向阿九，可是卻發現我現在竟然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剛剛因為情緒實在有些激動所以忘了身上的疼痛，此時我卻疼的連動都不敢動。
阿九見狀，什麼都沒說，伸手一把將我抱了起來，然後大步地向車的方向走去。
我沒有反抗，我也沒有力氣反抗。
在阿九的安排下，我回到了久違的S小鎮。
站在這片土地上，我發現眼前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幾年間，這個小鎮也有了一些變化，我發現此時的我，已經不像當初離開時那樣憎惡這個地方了。
我現在還清晰地記得，當年我離開這裡的時候還發誓說再也不回來了！
這才幾年的光陰，我又重新站在這片土地上了。
「這就是你的家鄉。」阿九推著輪椅，站在我身後，淡淡地評價道，「看起來還不錯，風景挺美的。」
我現在已經沒有力氣走路了，就算坐在輪椅上，整個人也癱軟的像一灘泥一樣。
我沒想到阿九會陪著我一起回到了這裡，用他的話說，我現在已經完全沒有生活自理能力了，如果沒有人照顧的話恐怕不出三天就餓死了。
「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阿九又問了我一句。
「有。」我說道，「我想去拳館看看我師父。」
我離開小鎮之前，師父跟我抱怨說李一帆離開后就再沒跟他聯繫過，我當時還保證自己一定會經常聯繫他。
可之後，我也沒做到。
對於這個小鎮，我清楚地記得每一條路，阿九推著輪椅，按照我指的方向，來到了一家拳館的門口。
拳館的門臉一點變化都沒有，和我離開時的一模一樣。
這時候門開了，一群學員有說有笑地從裡面走出來，他們一個個年輕朝氣，就像是曾經的我和李一帆。
「姜雨？是姜雨嗎？」一個不可思議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拉了回來，只見一個男人站在拳館的門口，一臉驚訝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