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家變
不得不承認，在酒吧推銷酒水這個工作，雖然不怎麼光彩，但的確賺的比較多。我在這裡做了不到兩個月，收入還是很客觀的，加上客人高興給的小費，竟然也攢下了將近三萬塊錢。
但這跟欠下的十萬塊錢的債務比起來，還差得遠呢。
如果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在這裡做兼職的話，可能在忍耐個小半年左右就能把錢湊齊，但是我內心不允許自己這麼做，我總覺得在是非曲直面前，原則高於一切。
對於我的造次，紅姐沒有再多說什麼，可能她覺得我年紀還小吧，完全不懂得男女之間的感情問題，所以當她把工資付給我的時候，只對我說了一句：「姜雨，這個世界的生存原則就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現在還小，總有一天你會懂。」
「那也不能破壞別人的家庭。」我收了錢，堅定地看著她，義正言辭地說道。
紅姐看著我，只是勾著唇角笑了，然後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我看，輕聲地對我說了三個字，「謝謝你。」
謝謝我？謝我什麼？
被紅姐這麼說，我有點迷糊，不明白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但紅姐在說完這三個字之後就不再看我了，她側著頭看著窗外的夜空，笑容依舊留在她的唇畔，紅艷艷的唇，此時看著有點讓人心裡毛毛的。
聽說我辭職了，很多姐妹們都很詫異，問我不是缺錢嗎，怎麼就辭職了。
我當然不可能說實話，只是跟她們說我覺得自己不太適合這個工作。
回到半地下室，躺在床上，我想了很多，自從來到省城后，我不能說看緊人生百態吧，但至少也經歷了很多，也明白了一個人活得幸福不幸福，表面上是完全看不出來的。
雖然辭職了，斷了賺錢的營生，但不知道怎麼的，我內心深處卻是像是放下了一塊石頭似的，輕鬆了很多。
可能是因為我一直都想遠離那種環境，卻迫於壓力不得不繼續下去，因為我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
而今天，恰巧給了我一個這樣的理由。
我想，以後李一帆再問起我的現狀，我應該能變得更坦然一些了吧。
因為臨近期末考試了，我又正好從酒吧辭職了，所以這幾天我把所有的經歷都用在了考前複習上。
因為酒吧事件，雖然我沒有被學校退學，但也給了我一個受限的條件，那就是這次期末考試，如果我成績不理想，分到了差班的話，那我就不能繼續享受學費全免的待遇了，必須繳納全額的高昂學費才能繼續在這裡讀書。
可以說，相比退學，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至於陳美玉和張振濤是怎麼處理的我就不清楚了。我一直覺得他們肯定會來找我質問，但這麼多天過去了，他們始終沒有來學校，當然，也沒有來找我。
在我辭職大概一周后，我突然接到了我媽的電話，我接起電話，電話那段好像在吵架，我餵了幾聲，才聽到我媽對著手機大喊了一句：「你給我過來！你現在就過來！」
之後就掛斷了。
我看著手機，感覺莫名其妙的，不過時間還不算晚，於是我就穿上外套，出門去了楊家。
給我開門的是楊旭，當門打開，我看見他的時候，本能地愣了一下。
自從上次在酒吧外我拒絕了楊旭的表白后，我們就沒這麼面對面的見過面了，此時楊旭的臉色很差，眉頭緊鎖，完全沒了往日的風采。
打開門口，楊旭只是看了我一眼，轉身便走，回了他自己的房間，一句話都沒和我說。
我趕忙進屋，這時候就聽到不斷地從二樓傳來爭吵的聲音，是我媽和楊旭的父親。
他們吵得很兇，隱隱約約地我聽到楊旭的父親對我媽說：「我供你吃供你喝，你還有什麼不知足，居然打發你女兒去找她麻煩！」
「楊洪志！你在外麵包養女人有五六年了吧，我為了這個家一直隱忍著，不想跟你撕破臉皮，你還有臉回來跟我吵！外面的妖精就那麼好嗎！」我媽撕心裂肺地吼著，同時我聽到了砸東西的咣咣聲。
「你這個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楊旭的父親吼道，「你隱忍？你為什麼忍你自己心裡清楚！你離開我，離開這個家，你問問你自己你能不能活下去，你有什麼！只有一個會惹事的女兒吧！」
「楊洪志你別忘了，這個家的家產也有我一半！」我媽吼道。
「你做夢去吧！」楊旭的父親說道。
他們吵得很兇，從小三吵到了財產，又從財產吵到了小三，反反覆復的。
聽到這，我七七八八猜出了一些，大概是紅姐跟楊旭的父親告狀了吧，不然幾乎不回家的楊旭的父親怎麼可能回來跟我媽吵架。
他能這麼明目張胆的回來找我媽算賬，可見在他的心裡，我媽哪還有什麼位置可言。
我剛走上二樓，迎面就飛過來一個茶碗，我心裡一驚連忙多開，那茶碗重重地摔在我身後的牆壁上，碎了。
「媽……」我看見我媽又舉起來一個茶碗，趕忙叫了她一聲。
聽到我的聲音，我媽和楊旭的父親都將視線轉到了我的身上，楊旭的父親在看我的那一刻，眼神是充滿了厭惡的。
我媽丟下茶杯，幾步衝到我面前，雙手抓著我的肩膀，瞪著一雙眼睛，質問我道：「小雨，你跟媽說，你去找那個女人了？」
雖然我媽沒有明說，但我也知道她口中的「那個女人」是誰，於是我對著我媽點點頭，解釋道：「我不是故意找她的，是因為……」
還不等我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媽就猛地一把將我推開，然後瘋了似的對著我大吼道：「誰讓你去找她的！誰讓你去找她的！」
「媽？」我被我媽吼得有點懵，一臉詫異地看著她。
「你就上你的學，好好學習就好了，你管我的事幹嘛？」我媽瘋了一樣繼續對我吼叫著，「你知道我經營這個家有多難嗎！你們一個個的為什麼就不能讓我過得舒心一點呢！」
「媽，你的意思是，你男人在外面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你裝聾作啞，就是過舒心日子了？」我不解地看著我媽，我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對我發脾氣，難道犯錯的不是楊旭的父親嗎？
「你用你管我！這麼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你一出現，我的太平日子就沒了！你說你是什麼！是什麼！喪門星一個！難怪你爸死了！」我媽幾乎完全失去理智了，她不能把楊旭的父親怎麼樣，所以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了我的身上。
「媽！」我大吼著打斷了我媽的瘋話，「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
我這一嗓子聲音很大，完全蓋過了我媽的聲音，我媽被我吼得一愣，隨即無力地癱軟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雙手捂著臉，開始嗚嗚地哭。
剛剛那一聲我用了太大的力氣了，以至於現在我嗓子火燎燎的疼。
楊旭的父親見現在這個狀況，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之後，便準備下樓離開，在他於我錯身之際，突然停住腳步，然後狠狠地盯著我看了半晌，冷冷地開口說道：「你欠我的那十萬塊錢我希望你能儘快歸還，我不管你用什麼方式，要飯也好，賣身也好，總之一個月內收不到錢，我要你們母女好看！」
說完這些話，楊旭的父親重重地踩著樓梯下了樓，隨後我聽到「砰」地一聲關門聲，一切都變得安靜下來了。
楊旭父親的話就像是一記重鎚，狠狠地砸在了我的頭上，讓我的頭很疼，身體也因為太過氣憤而變得很涼。
讓我一個月內湊齊十萬塊還給他，這分明就是落井下石啊！
真不知道紅姐在楊旭父親面前到底說了什麼話，能讓他這麼生氣。居然能讓他如此激動地跑回來質問我媽，甚至還想跟我媽離婚。
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
紅姐才是小三啊，楊旭的父親才是婚內出軌的那一個啊，為什麼到頭來被質問被威脅的是我媽？我媽她做錯什麼了嗎？難道就因為我媽現在不賺錢了，所以在這個家裡就沒了合法的地位了嗎？這個病態的社會到底怎麼了！
看著哭得如此傷心的我媽，我心疼地伸手去拉她的手，「媽……」
「別碰我！」
我的手才剛碰到我媽，她就猛力地一揮，一把就把我的手給打開了，然後抬起頭來，對著我大吼了一句。
我媽哭得滿臉淚水，看得出她有多委屈，多氣憤，多傷心。但是我不明白我媽為什麼要把她受到的傷害發泄在我身上，我除了當面質問紅姐，我沒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啊，我也是出於想保護她的心情啊。
「媽，你冷靜點。」我站在我媽面前，極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和說話的語氣，輕聲對她說：「我是在打工的時候認識了那個叫紅姐的女人的，一開始我並不知道她和楊旭父親的關係，但前幾天突然被我撞見了，我才知道。你在這段婚姻了受了這麼多委屈，我怎麼可能坐視不管，所以我才去找她的，希望她能退出。」
我媽抬起頭來，看著我，雙眼緊緊地盯著我看，然後一字一頓地對我說：「你知道楊洪志跟我說什麼嗎？他說你，我的女兒，現在是做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