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五口棺材
「大仙，這墓穴都打完了。」曹叔頂著一身的雪花，臉上掛著白色的鬍子茬子，從大門外走了進來。
「都是按照你紙上畫的方位打的，一會兒過去了你就看到了。」
聽了曹叔的話，二愣子伸手把他給曹叔的那張白紙，給要了回來，揣到了兜里。
「嗯呢，那就張羅著人去報廟吧，那個村口搭好的小廟還在吧？」二愣子說道。
「在呢，我今個早上現去看了一趟。」曹叔說道。
「好，一會兒告訴那報廟的，都叫喚兩聲，整的啥玩意啊，死人了不號喪，那也沒有那氣氛啊！」
「這……大仙我想問的是，這院子里除了我兒子，那是不是都算是橫死的啊？」曹叔小聲的問道。
我這一聽，可不是咋地。
那三爺是被二愣子給砍了脖子，那翠娘的爹媽純是讓翠娘給活活的嚇死的，這不都是橫死的嗎？
「跟你有關係啊？」誰知道二愣子一聽這話，當時就不樂意了。
「咋地啊，你還要我給他們償命咋地？」二愣子一瞪眼珠子說道:「償命也犯不著你來催吧？」
這曹叔一看話茬不對，一溜煙的跑去張羅人組織報廟去了。
眼看著一隊人都出了大院奔著村子西頭去了，二愣子冷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看那樣子還在為剛才曹叔說的那話，在生氣。
我一看，慢慢的湊了過去問道:「愣子哥，剛才我看見打墓的回來了，那都排著隊的領乾糧吃，那是有啥子說法吧？」
「嗯嗯。」看見我問他，這二愣子的臉色才稍微的緩和了一點。
「那上墓地打墓的人，都是凌晨一兩點中去墓地的人。」
「本來那過了午夜以後，陽氣散盡，陰時到來，那就是小鬼的天下了。」
「再加上是去那陰氣最重的墳塋地，所以正常的人，都扛不住那個陰氣，肩膀頭子上的指陽燈，也會被墳塋地的小鬼給弄滅，被惡鬼給吸食了陽氣，也就是通常所說的中了邪氣。」
「可是呢，死人打墓還不能趕著太陽升起去打，這死人終究得埋，死逼著也得夜裡去墳塋地。」
「那為啥的不能趕著太陽升起來再去打墓啊？」我疑惑的問道。
二愣子看了我一眼說道:「太陽升起來了，那陰曹地府的大門也就關閉了。」
「花子妹妹，你知道那死人打墓是在幹啥嗎？那不僅僅是挖了一個埋棺材的坑，那是在給死人建宅基地啊！」
「只有陰曹地府大門開著的時候，這個宅基地才能算數，死人才能在那地府里，有了一塊安身立命的地方。」
「啊？」我簡直就像在聽鬼故事，這死人咋跟活人一樣，也需要蓋房子的地方。
「還陽飯，花子妹妹你聽說過沒有？」二愣子又轉頭問我道。
我搖了搖頭，表示沒聽說過。
「嗯嗯。」二愣子接著說道:「陽世間的乾糧，能抗住鬼魂的陰氣，所以在打墓的人進入到了那墳塋地之前，都會吃幾口還陽飯，再進墳塋地幹活。」
「等打完了墓穴回來以後，難免的會有那不甘心的小鬼跟著過來，所以打墓回來的人，要先用陽水凈手，然後再吃幾口壓口的乾糧。」
「這回你懂了？」二愣子回手的拍了拍我肩膀，笑了。
就這樣，接連的報了三次廟之後，二愣子站起身，一聲的「起靈！」眾人七手八腳的抬著一口口的大棺材，放到了大院門口的馬車上。
還真叫一個壯觀，五輛兩匹馬的大馬車，拉著五口棺材，就要揚鞭啟程。
「摔喪盆子，親人攔棺嘍！」隨著二愣子的招呼，一個個的桑盆子被摔碎在了馬車前，盆子里的紙灰揚灑了一地。
前邊兩個扛著白色靈幡的人開道，後面跟著一隊壓棺的人。
一聲聲的哭嚎聲中，在馬車前邊跪倒了一片的人，一個個的穿白戴孝，頭低在地，雙手拍地皮，哭喊著親人慢走……
這正亂著呢，二愣子招呼著曹叔，反身的回到了廂房裡。
提拎著五隻大公雞，二愣子的肩膀頭子上還搭著那個駭人的小鬼人，兩個人從廂房裡就走了出來。
「花子妹妹，把我的那個背包給我帶上。」二愣子沖著我喊了一嗓子，轉頭出門，喊著扶靈走起！
一把把圓形的中間帶窟窿眼的紙錢揚起，五輛大馬車載著五口棺材可就上路了！
現在已經是早晨六點多了，東方泛起來了淡淡的紅色光暈，由於下雪，天色並不是很亮。
家家戶戶的門口，都有人在挎著裝著柴草灰的土籃子，等著靈車要走到跟前的時候，在自己家的大門口，橫攔上了一道的草灰。
這個我懂，這個是為了防止死人鬼魂在過路的時候，鑽進院子里折騰人。
一路就奔著我和二愣子那天走的那條道上就去了。
繞過了大冰坑子，就來到了那天的那片墳塋地前。
我一看，在墳塋地的靠著西南角的位置上，接連的挖了五個墳坑子。
墳坑子呈現二二一的順序排列，每個墳坑子大概有一米半深。
而中間的那兩個墳坑子之間幾乎的沒有啥間隔，應該是給那曹叔的兒子和翠娘準備的。
「大仙你看看，這方位，大小的，都是按照你圖紙上的指示來挖的，你看還可以不？」曹叔指著眼前的墳坑子問二愣子道。
二愣子上前看了看，單眼吊線的測了一下子方位，點了點頭。
我心裡惦記著那個狐媚子還在不在，看著二愣子他們忙活著呢，我悄悄的來到了東北角上，盯著那個曾經出現過狐媚子的墳頭看。
沒有，那個墳頭上全是白雪，就別說是狐媚子了，就是那耗爪子印，都沒有一個。
「走了？」我正疑惑著呢，就聽見那二愣子喊了一聲「歸位！」就這一句話，車上那一口口的大棺材就被抬了下來，擺放到了地上。
二愣子指揮著人先把那曹叔的兒子和翠娘的棺材，給抬了下來，放到了中間那兩個墓坑子里，然後沖著我擺手，招呼著我過去。
我過去了以後，二愣子把手裡的公雞和肩膀子上的那個小鬼，都遞給了曹叔，一把抓過去我身上的大包袱，跳到了那墳坑子裡邊。
二愣子跳到了裡面以後，反手的打開了包袱，從裡面拿出來了幾根七寸長的大棺材釘，棺材釘屁股沖里，就被二愣子給含在了嘴裡。
緊接著二愣子抬頭，沖著上面的曹叔要斧頭。
一把斧頭遞了下去，這二愣子在墳坑子里，可就叮叮咣咣的鑿吧上了。
「大仙，那我還想問問，這棺材釘咋不在家的時候先給釘好啊，這也省的大仙還得跳到那墳坑子裡邊去釘？。」這上邊的曹叔又開口了。
「來來你下來，你問問你這兒子媳婦的，那在你家就釘好棺材釘成不成！」聽了曹叔的問話，這二愣子說話的語氣又不善茬了。
「大仙忙，我說錯話了。」曹叔一見，趕忙的賠不是。
這從昨天看著曹叔拿回來的那個小人回來，這二愣子的臉子就一陣一陣的，我感覺到了這個小人的身上有事。
一陣的叮咣聲中，棺材釘應該是釘完了，二愣子反身的從墳坑子里被人給拽了出來。
上來之後，二愣子二話沒說，抓起一隻大公雞，從腰間拽出來一把匕首，拽著雞冠子，把雞頭給背到了背後，照著公雞的咽喉就劃了一刀。
一條血口子，那雞血施壓一樣的從雞脖子部位激射而出，二愣子貓著腰，提拎著大公雞圍著墳坑子繞圈，把鮮紅的雞血都淋打到了那兩口棺材上。
一隻雞血淋打完以後，二愣子又拽過來了一隻大公雞，同樣的方法，這雞血可都淋打到了曹叔兒子和兒媳婦的棺材上了……
「這個…大仙，這死人的棺材不是不能然見血嗎？」看著二愣子折騰，這曹叔還是忍不住的嘟囔道。
「那…領魂的公雞它也不是這樣子的用的啊？」
「閉嘴，再不閉嘴你信不信我把你給殺了，用你的血去喂棺材！」二愣子突然惡狠狠的口氣，把我給嚇了一跳。
我可是見識到他殺人了，那是比切白菜還痛快。
想到了這裡趕忙的上前，偷偷的拽了拽曹叔的衣角，搖了搖頭。
意思你別再跟著亂摻言了，這小子太虎，整不好真殺了你！
接連的殺了兩隻公雞，看著那兩口棺材上都被揚了個花里胡哨的了，這二愣子扔掉手裡的死雞，蹲在那墳坑子邊上細看。
看了一會兒，好像還不行，站起身來又從曹叔的手裡抓過來了一隻大公雞殺掉。
就這樣，接連的殺了四隻公雞，把四隻公雞的血，都淋打到了曹叔兒子兒媳婦的那兩口棺材上了，這二愣子才滿意的站了起來，拍了拍手裡的雞毛。
「曹叔，把那七尺的紅布和白布拿過來。」二愣子伸手道。
旁邊有人遞過來了那一堆的布匹，二愣子先接過去了白布，橫著搭在了兩口棺材上。
然後又接過去了那七尺的紅布，橫搭在了白布的上面。
一把扯過來曹叔肩膀頭子上的小人，一手提拎著，一手掐著手指，面對著兩口棺材，微閉著雙眼，嘴裡邊念念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