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女人墨竹
又跑了一圈,實在是跑不動了,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奇怪啊!本來我是想著這個院子既然也出不去,那我就先回去。
可是也不知道是天黑啊,還是咋地,這一圈下來了,愣是沒看到剛才我進來的那個小角門在哪?
完了!看來這個後院被封鎖住了,是有原因的,整不好是真的鬧鬼了!
心裡慌亂成了一團,我忍不住的又抬眼向著那個亮燈的房間里望去。
屋子裡還是亮著昏暗的燈,女人那瘦弱的身影映照在了窗戶上。
看到窗戶上的影子,我心裡一亮。
突然的就想起來了爺爺曾經的跟我說過的話,要想分辨一個人是不是鬼,那隻要看那個人地上的影子就好。
想到這裡我一拍大腿喊了一句「對啊!這個女人有影子,那一準的就是個大活人了!」
想到這裡我站起了身形,反正自己暫時的也出不去了,去那個房間里去看看那個女人是誰?
沖著她看見我沒喊人來抓我來看,她就應該是個好人!
想到了這裡,我快步的向著那個大房間走去。
心「砰砰!」跳的走到了門口,尋思著自己要不要先敲門。
這手剛一抬起來,門從裡邊「吱呀!」的一聲推開了。
猛不丁的把我給嚇了一大跳,我「騰騰騰!」的倒退了幾步,愣在了那裡。
「進來吧!」女人的身影再次的出現在了門口,柔聲的對著我說道。
「我…」我遲疑了一下,按捺住狂亂跳動的心,向著屋子裡走去。
這是一間沒有間隔的大房子,屋子裡除了幾件靠著牆擺放的幾口紫檀色的大木櫃,基本上也就沒啥擺設了。
一張窄窄的木頭床,床上放著一鋪破舊的被褥。
在窗台上點著了一盞小煤油燈,散發出綠豆蠅一般的光亮!
「坐床上吧,屋子裡也沒有凳子。」女人又說話了。
我怯怯的回身,借著昏暗的燈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女人。
一件深藍色格子布的旗袍穿在女人的身上,有好多的地方已經發白破爛了!
赤裸著小腿,腳上穿著整個鞋底都快要掉沒了的花布鞋。
長長的頭髮散亂,有好多的地方似乎已經糾結成了球。
一張很蒼白的瓜子臉,寬寬的額頭下一雙充滿了哀怨的大眼睛。
睫毛很長,襯托著一個小巧的鼻子,和一張沒有血色的雙唇。
身材偏於乾瘦,甚至有點枯槁。
我獃獃的看了好久,不知道為啥,總感覺這個女人自己曾經的是在哪裡看見過,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還沒看夠嗎?」女人突然的抿嘴笑了。
「哪裡來的胭脂紅,好一個美人坯子!」女人看著我眼睛突然的發亮說道:「我年輕的時候,就像你這樣的好看,曾經的不知道迷死了多少的男人了!」
「可是自從我遇見了馬老爺,我的宿命就…」說到這裡女人突然的打住了話頭,凄苦的笑了一下。
「你叫啥名字,是想從馬家逃跑是嗎?」女人突然的問道。
「我…我叫釧兒,是…」我正說著呢,突然的院門口,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女人似乎的一愣,伸手一指床底下,示意我鑽進去。
我一見知道是來人了,慌亂的趴在地上,鑽到了床底下去了!
「墨竹,我來看你來了墨竹!」隨著一聲叫喊,一個男人開門走了進來。
「是嗎,謝謝你又來看我!」耳邊傳來了女人那冰冷的聲音。
女人叫墨竹?我在心裡叨咕著,還真是一個好聽的名字。
「墨竹,二十多年了,咱們的豪兒也已經長大成人了,你咋就還這麼的死心眼?」
「難不成,你想要老死在這裡嗎?」男人說道。
我聽出來了這個說話的男人是誰了,竟然是那個馬老爺。
「哼!別說那麼好聽,我跟你都心知肚明,豪兒他根本就不是你的親生!
墨竹說道:「為了這個,你懲罰了我二十多年,那麼我想問問你的是,你對我姐姐做的那些,誰又來懲罰你呢?」
「好了好了!」馬老爺不耐煩的說道:「我一來你就說這些,每一次的非得整個不歡而散你才甘心!」
「墨竹跟我走吧,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應該知道,我是最愛你的,別在這受罪了!」
「墨竹,其實你我心裡都明白,這二十年來,你用自閉來折磨自己,遠離塵世。」
「表面上看是我在折磨你,實質上是你再用這個來折磨我呢!」
「馬守義你不要再說了!」墨竹突然近乎瘋狂的大喊了一聲,完全跟頭前她那柔弱的樣子判若兩人!
「你在外面榮華富貴,妻妾成群,每日里花天酒地的這也叫接受懲罰?」
「你…想過我的姐姐嗎?那個被你給孽待迫害到了冰冷的陰曹地府里的女人!」
「她可憐不?為了一份根本就沒有影的啥驚世寶藏,你葬送了姐姐如花的生命!」
「馬守義你給我聽著,有一天你會得到報應的,一定會的!」
「你…好了,不要再說了!」隨著一聲「哐啷!」的關門的聲音,屋子裡傳來了墨竹低聲哭泣的聲音。
確認男人已經走了,我慢慢的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墨竹和馬守義的對話,我沒太聽明白,但有一點我聽明白了!
那就是眼前這個叫墨竹的女人,是馬宇豪的親生母親,她並沒有死。
還有一點就是馬宇豪並不是馬老爺親生的。
「墨竹阿姨,你擦把臉吧!」說著我把身上的絹帕給遞了過去。
「嗯嗯。」女人接過去絹帕,把臉抬了起來。
輕輕的摟著我的肩膀說道:「你給我聽著,不管著你是誰,想要從這個後院逃出去是不可能了,你還是從那個小角門回去吧!」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給女人鞠了一躬,轉身的剛要往出走,女人突然喊住了我!
「頭前你說你叫啥名字?」女人問道。
「墨竹阿姨,我叫釧兒,是豪哥哥的朋友。」說完我轉身的又要往出走。
「釧兒…你站住!」女人突然的跑到了我的跟前,瞪著一雙紅紅的大眼睛蹲在身子,抬臉把我面相仔細的看了又看。
「釧兒,你這個名字是誰給你起的,你的父母又是誰?」女人神情開始變得焦灼了起來。
看著女人的神情,我突然的想起來太婆婆說過的話,為了保命,那任憑跟誰也不能暴露一點點的身份。
想到了這裡隨口的說道:「我名字當然是我父母給起的,我爹娘只不過是個普通的村民。」
「奧!我說不會是這樣巧呢!」墨竹撒開了我,從地上站了起來,一臉的失落。
「那…墨竹阿姨,我這就走了啊!」說完我轉身的推開了門。
「你等一下。」女人說著,從窗戶台上拿起那盞小煤油燈說道:「這個院子里詭異的很,每到了晚上,就哪裡都找不到哪了,還是我送你出去吧!」
一聽女人的話,我這心裡酸酸的,忍不住的眼圈就紅了!
「墨竹阿姨,你知道豪哥哥他…一直都以為你死了!」我低聲的說道:「要不你就聽馬老爺的話,出去見一見豪哥哥吧!」
聽了我的話,女人的手一抖,煤油燈掉在了地上,滅了!
女人在原地呆愣了良久,這才貓腰的在地上撿起來煤油燈,重新的回到屋子裡點著了。
女人默不作聲的把我給送到了那個小角門的跟前,看著我即將走出那個小門了,突然的問了一句「豪兒他還好嗎?」
我點了點頭說道:「他很好,他曾經跟我說過他的母親長的很美麗!」說完我轉身的向著衚衕里走去。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好半天我都沒能從女人那哀怨的眼神里走出來!
她為啥要這樣,為啥的不認豪哥哥,不出來正常的過生活?
聽那個馬老爺的話,他是很愛墨竹的,可是為啥豪哥哥又不是馬老爺親生的?
還有墨竹提起她的姐姐,那激憤的都接近瘋狂的吶喊聲,看出來墨竹心裡得有多大的仇恨?
那個馬老爺究竟對墨竹的姐姐,做了什麼?
我無意間找到了馬宇豪的母親,知道了她還活著,那我要不要告訴馬宇豪呢?
想了想還是不要了。
告訴了馬宇豪這些,就等於是承認了自己曾經想著逃跑!
腦子裡胡思亂想的,基本上一夜都沒有入睡。
天幫亮的時候剛要眯愣著,就聽見了小秋紅在外面喊開門的聲音。
少奶奶,老爺吩咐下來,讓少奶奶馬上起床去他那裡一趟呢!」
我一聽心裡一驚,不會是昨個晚上自己跑到後院的那個事,被人給發現了吧?
想了想也是不可能啊,自己記得很清楚,在我關上那個角門的時候,特意的把那把大鎖頭給重新的掛上了,那用過的鐵秤砣,我也都放回到原處了!
聽著門外那秋紅還在喊著,我答應了一聲,下地塌了鞋把門先給打開了。
「還沒睡醒呢少奶奶?」秋紅一進屋就忙著整理被褥,看著我略微發紅的眼睛不解的問道。
「嗯嗯,最近不知道咋了,躺的挺早,可就是腦子裡亂亂的睡不著!」我搪塞的說道。
聽了我的話,小秋紅「撲哧!」一下子樂了。
「少奶奶是想少爺了吧?少爺一晃走了十幾天了,估摸著是快回來了!」小秋紅調侃的說道。
我沒有知聲,只是無語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