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愛恨糾纏空半生
北京公安局看守所。
「哈哈……」一個蓬頭垢面衣衫凌亂的男人扒著鐵窗瘋吼著敲打著，手上腳上的手銬、腳鐐嘩啦啦作響！
「幹什麼！幹什麼！吵什麼？」獄警過來訓斥道。
「哎！你過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知道沈浩夕開槍打死的那幾個人是誰嗎？沈浩禎是雍正啊！歷史上的清朝皇帝！還有莫言卿、莊子揚是雍正的八弟胤禩、九弟胤禟！他們是十四阿哥胤禎開槍打死的！！而這一切都是我一手布局的！嘭！一槍打在他們的頭上！哈哈……死了，都死了！我的仇人都死了！」
「恩，好吧！你很偉大！穿越男！不準再敲了！要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
「怎麼回事？」沈浩夕、趙雲、阿道夫幾人走了過來。
「沈隊，趙隊！黑蛇這小子自從被咱們抓進來就瘋瘋癲癲的，說什麼你殺了雍正皇帝，十四阿哥亂七八糟的！他是不是瘋了？」
沈浩夕心中一驚，怔怔的看著裡面的對著牆手舞足蹈的黑蛇！
「哎，有可能啊！這小子被咱們的榴彈炮擊中了頭部，神智時而清醒，時而混沌！但是說這樣的話，確實有點雷到我了！是看穿越劇看多了吧！」趙雲搖搖頭笑道。
「這兩個作惡多端的人，一個成了瘋子，一個變成植物人！用你們中國的一句話，『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約翰嘆道。
「浩夕啊，現在既然他們已經全部落網了，過幾天公訴判決完，我們也要回總部彙報了！任務終於結束了！」阿道夫拍了拍沈浩夕的肩膀，長出了口氣。
沈浩夕望著裡面的「黑蛇」，心裡亦是一陣悲涼，「究竟是怎樣的仇恨能把人折磨成如此！這一生只為仇恨而活，可是仇恨了解完之後呢？」
「浩夕！」後面夏洛走過來，「曉曉，來了！」
「不在家裡好好休息，來我這做什麼？」辦公室里，沈浩夕端過一杯水交到我手裡，淡淡微笑著說道。
「我……」我握著杯子，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我想見見她！可以嗎？」
沈浩夕一皺眉，「你是說馬曦若？」我點了點頭。
「怎麼想起來見她了？不會是好奇她和你長得一樣吧？」
我搖了搖頭，看了看周圍的人，隨手從他辦公桌上拿過便簽，寫了幾句話，他看后臉色一驚，站起身來，「走吧！」
我緊跟在他後面穿過重重圍牆鐵欄，來到重刑犯看守所，路過一處窗口，看到了裡面瘋癲的「黑蛇」，只見他懷裡抱著塊木頭，神情溫暖著說道：「哇哇！哈哈！乖兒子啊，你知道嗎，阿瑪把他們都殺了，替你爺爺、額娘都報仇了！咱們再也不用在寧古塔受苦啦，哈哈……」
「他？他這是怎麼了？」我問道。
「在邊境激戰中，他腦袋被彈片擊中！醒來就這樣了！醫生診斷是神經受了較大的興奮刺激，導致了精神**！」
「是因為他只以為大仇得報，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活下去，才迷失了心智吧！」我幽幽道。
沈浩夕定定的看了著我，點了點頭，「是啊，他是可恨之人，但也是最可憐的人！他被仇恨折磨了一世，沒有情，沒有愛，永遠都生活在黑暗裡，或許這個結果算是上天對他的仁慈了！」
我眼睛紅紅的望著沈浩夕，低聲喚道：「十四爺！？」
他微微一笑，「王教授，我已經找過他了！以前有些事情我不明白，現在我懂了！若曦！」他深深的望著我，真是那個情意千金的十四爺回來了！我心裡暖暖的又說道，「這個『黑蛇』就是當年被四爺五馬分屍處死的阿靈阿之子阿爾松阿嗎？」
「是的！阿靈阿死後，阿爾松阿亦被下獄秋後處斬！他的所有家人都被充軍發配到了寧古塔！後來刑部獄中大火，阿爾松阿不知去向，刑部官員為逃避處罰，就隨便找了個替死鬼……四哥即位之初，國庫空虛，軍餉軍糧尚且吃緊，更不要提那些服役囚徒的口糧了，好多人都沒有熬過寧古塔冰冷苦寒的冬天……」
「原來如此！」我嘆道，「這些十四爺是怎麼知道的？」
「是十三哥說與我聽得！其實當年四哥處決阿靈阿之事卻是太過決絕！『殺雞給猴看』！意在震懾八哥啊！」
我嘆了一聲，「冤冤相報何時了！對了，他這世上可還有什麼親人？」
「他本名楚懷仁，父母早已雙亡，其他再無親人！不過，每年他都會去一次東北邊境，給那裡一所福利院的孩子們帶去一些衣服、錢、玩具！」沈浩夕從兜里掏出一張照片給我，上面一群天真無邪的笑臉圍繞著他，他像一個父親般慈愛祥和撫著孩子們得頭。也許在我們眼裡，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但是在福利院孩子們得心裡，他確實和藹可親的父親，是愛的天使！
真是上天開的頗具諷刺意味的玩笑！
「你有這所福利院的地址嗎？」
沈浩夕掏出鋼筆在照片背面寫上具體地址、電話，遞給了我，說道：「我就知道你會問，放心吧，福利院那邊我們並沒有提及楚懷仁的是事情！他所做的事情，以後我們會繼續堅持做下去！也算是給孩子們一個美好的童話吧！」
我將照片收好，「以他的罪行會是什麼結果？」
沈浩夕淡淡盯著我說道：「你不會是想為他開脫吧！他所犯下的條條件件都是死罪！只能祈禱上天饒恕他的罪過，來生多福多壽吧！走吧！」我最後看了眼那個被仇恨糾結一生的人的背影，轉臉跟上沈浩夕。
鐵門打開，會見室里，中間隔著隔音玻璃牆，她已經身穿囚服，雙手戴著手銬，端坐那裡，目光冰冷的盯著我，後面站著兩名荷槍實彈的獄警。
我慢慢坐在她面前，拿起通話器，她亦是不耐煩的拿起聽筒。
沈浩夕向後面使了個眼色，獄警們都出去了，沈浩夕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說：「我就在外面，有什麼事情叫我！」
「有什麼事情快說！老娘沒時間陪你聊天！」她一張嘴就咄咄逼人道。
「若曦！」我輕喚她道，「我知道你恨我！你怪我取代了你！」
「明知故問！」
「那你可知道，我成為了你之後發生的事情嗎？」我眼含熱淚道。
「我當然知道！」她冷笑一聲，狠狠指著我罵道：「忙著和幾個阿哥輪流談戀愛！我真奇怪八爺怎麼會喜歡你這種水性楊花的賤貨！我馬爾泰若曦的名聲都被你給毀了！」
我流著眼淚輕笑一聲，「是仇天告訴你的吧！」
「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有膽子做的出，難道還怕別人議論嗎？」
「他騙了你！我若是真的如他所說，那八爺一向溫文爾雅怎麼會瞧得上我？難道他被迷了心智不成！還有仇天沒告訴你，他當年也是向康熙聖祖爺爭著搶著求賜婚，要我下嫁與他！」
「什麼？不可能！你胡說！」她臉上已經開始神色慌張。
「若曦，我來講個故事給你聽吧！你聽完若是還是怪我，我無話可說！」我沉澱了下心情，遂將所有自己在那時的事情一一娓娓道來。
「……就這樣，我再次醒來就回到了我本該存在的世界！」
「不！不對！不是這樣的！他不會騙我的！這肯定是你自己杜撰出來的，混淆視聽，想洗刷自己髒了的名聲！」
「你若是想知道，大可以去問問眾位爺中的任何一人！還有姐姐也知道！」
「姐姐？」她眼圈裡有了淚花，「我可憐的姐姐！姐姐現在可好？！」
「好！姐姐她現在很幸福，終於可以和自己心愛的人長相廝守了！」我從兜里掏出姐姐結婚時的照片，一張張的拿給她看，她笑著流著淚，最後徑直趴在桌上痛哭起來。
我亦是流著淚忙勸慰道：「若曦，別哭了！我聽浩夕說，你的情節稍輕，只要配合警方將功折罪，好好在裡面改造還是有希望日後出獄……」
「呵呵……」她哭著笑了起來，「出獄？我可是殺人都不眨眼的『妖姬』！我殺的人太多了，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我心裡一疼，「對不起！若不是我，你也不會如此！」
她擦了擦眼淚，看著我說道：「其他對我而說都不重要了，我只想在臨死前能再見姐姐一面！你是否可以幫我？」
看著她祈求的眼神，我仿似看著自己脆弱時的樣子一般，「我答應你！」我流著淚字字堅定道。
「謝謝！」她微微頷首道，言罷，不再看我，起身而去，看著她嬌小的背影，還有腳上、手上的刑具，我心底一陣陣的抽痛。
沈浩夕推門進來，見我如此，蹲下身來，「若曦，你還好吧！？」
我隱忍著眼淚看了看他，「為什麼？為什麼現實要如此殘酷？為什麼非要生離死別？為什麼我要陰差陽錯遇見你們？若不是因為我，這一切可能都不會發生！」
「若曦！」他打斷我的話，「這不是你的錯！別再多想了，有些事情早已註定，不是你我所能改變的！」
我再也忍不住悲傷的情緒，靠在他肩上痛哭起來！
前世今朝雙生花，隻影向誰去！張曉和若曦就真的不能共存一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