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神醫
有澤漆黑如墨，廣闊深幽，蟲獸潛行，毒障瀰漫，是為墨澤。臨近有城，名為墨澤城。
由於靠近墨澤的緣故，墨澤城很是繁榮昌盛。其時正值清晨，尤自濃霧瀰漫，城中卻已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李渡自小在和橋鎮長大，便不曾出過遠門，和橋鎮再是繁榮，終究只是一鎮之地，怎能比上這魚龍混雜的大城。方一入城，李渡便是滿眼興新奇，左顧右望，滿是少年人的好奇與天真。
藏海與陳亮兩人卻俱都是面色深沉，滿腹心事的模樣。三人穿過鬧街，在濃霧減淡就要散去之時，終於到得一條小巷。三人臉上神色各異，李渡是一臉欣喜，另兩人卻是面色深沉，反而一點喜色也無。
據陳亮所言，那舒廣塵便是在這條小巷中。三人也是只微微一停頓，便是往小巷內走去，在一間古舊的宅子外停下來。
陳亮向兩人回望一眼，點點頭，便上去叩門，隨即便聽見裡面傳來應答聲，三人俱是面色一緊，注視著門口。不過片刻，便聽吱呀一聲，老舊的木門被打開，從其內走出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老婦來。
這老婦面龐紅潤飽滿，髮絲如墨，眼角卻隱現皺紋，當時有了年紀。老婦眼神平和，面露笑容，道：「三位有何貴幹？」
陳亮面色恭敬，道：「舒廣塵神醫可是住在這裡？」
老婦面色絲毫不變，依舊面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點頭道：「是的。」
三人俱是一喜，陳亮又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們是來拜訪舒先生的。」
老婦面上微微一愣，便道：「三位隨我來。」便即帶著三人向宅內走去。
宅內陳設簡單，所植花草樹木也是尋常之物，三人卻並不敢因此小覷。不過些許，三人便被帶進一間大堂，卻見大堂內已是坐滿了人。
老婦便道：「這些都是要見小姐的人，你們便等一會吧。」
陳亮臉色微微一愣，見兩人已是找了位子坐下，也趕緊走過坐在一旁，道：「她說小姐，莫非……那舒廣塵是女的？」
李渡笑道：「自然是女的。」
陳亮神色尷尬，道：「你們怎麼不告訴我……我說那人看我的眼神很是怪異。」
李渡又是哈哈一笑，見堂內的人盡都將目光望過來，頓時捂住嘴巴，小聲道：「你可沒問過，大家都知道事，你卻不知，你又怪誰去。」
陳亮滿面通紅，欲要爭辯，卻是無話可說。
約莫過去一個時辰，大堂內的已是換過一批，方才輪到他們。那老婦將三人領進後院一間屋前，便又是退了出去。
三人相顧一眼，便又是目光看著陳亮。陳亮清清嗓子，站在門外大聲道：「晚輩見過舒神醫。」
只聽裡面傳來一聲嗤笑聲，青脆響亮，柔情軟玉，便似天籟，三人瞬間便是全身一震，只聽裡面又道：「進來吧。」
便見房門自動打開，桌前正坐著一身穿白衣的女子。這女子髮髻如墨，眼睛便似一泓清水，讓人心中一片清涼，面上卻是帶著白色面巾，將相貌遮住，只余白皙的額頭，卻也讓人心生遐想。
舒廣塵道：「你們誰人瞧病？」
陳亮當即神色恭謹道：「家父重病久治不愈，還請神醫相救。」
藏海又道：「我瞧病。」
舒廣塵一愣，便又是呵呵笑過兩聲，便似黃雀鳴春，又似清泉潺潺，三人俱是覺著心中歡快。
舒廣塵問道：「你便是他父親？」
三人卻是一愣，陳亮連連搖頭，道：「不是不是。」
舒廣塵笑過之後，便是面色一收，藏海見狀，走過幾步，道：「勞請道友了。」
舒廣塵微微一點首，道：「無妨，此乃我分內之事。」便見其雙手上揚，一道靈光閃出，落到藏海身上。
三人俱是面色嚴肅，緊緊的盯著舒廣塵，卻見其眼神越發嚴肅。過得片刻，舒廣塵手上一收，眼神凝重。三人心中便是一沉。
舒廣塵沉默片刻，忽地嘆氣一聲，神色寥落，道：「道友根基已毀，小女子道行不夠，不能醫治。」
李渡瞬間心中又是一沉，只見藏海已是面色冰冷，嘴唇泛白，顯是心中極其絕望。
藏海道：「多謝道友。」便即轉身向外走去。
李渡喊了一聲，見其絲毫不停留，回望一眼，跟著向外跑去。陳亮一時更是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不停回頭，也是向外跑去，出得宅子卻已不見兩人蹤影。站在門口又是不知所措。
李渡費了好大功夫終於追上藏海，見起神色陰沉冰冷，周身皆是沉鬱氣機，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便只有默默的跟隨。
兩人一路急行，竟不知不覺間出了城，往山間一條小道走去。小道很是偏僻，一個行人也不見。李渡見藏海神色稍稍好轉，心裡一松，便道：「喂，咱們這是往哪裡去？」
藏海忽地一愣，停下腳步來，往四周望去，顯是也不知自己要往何處去。
那夜藏海與戴言相鬥，本是報了必死的心，是故根基被毀也並不十分難以接受，後來知道舒廣塵在墨澤，心中已是生出希望來。不料如今舒廣塵卻告訴他無法醫治，頓時一顆心便是跌落萬丈深淵，竟是分外的恐懼。
李渡又道：「咱快點回去吧，那陳傻子還在城裡呢？」
藏海雖是稍有好轉，卻終究還是絕望難受，道：「回去干甚？那陳家小子又不是我兒子。」
李渡心中一沉，聽著藏海這話便似心中有一團巨石壓著，喘不過起來，這本是取笑的話來，現今卻是絲毫也笑不出來。
李渡又道：「那咱便往斷腸谷趕去吧。」
藏海默不作聲，打量四周，卻是眉頭一挑，往側旁的樹林走去。其實已是深冬季節，地上滿是落葉，踩上去發出沙沙的聲音，只見藏海手中靈光一閃，便將聲音儘速掩滅。
不過幾步，前面便傳來小聲的說話聲。
只見一人身材矮小，嘴上一抹小鬍子，神情甚是猥瑣，道：「記住了，待會可要手腳麻利點，這一帶可不比往日的那些小山頭，能耐的人可一點不少。」
另一人滿良鬍鬚，身材魁梧，便於胡飛有幾分相似，卻是眼神精明，神光閃動，只點點頭，並不言語。
李渡滿心疑惑，便見原本的小道上已是有一人緩緩走來。這人身穿藍色長袍，眉目清秀，正是那於昌。李渡瞬間便是心中一動，身子方動已被藏海按住，只見之前那兩人猛地身上靈光閃爍，從林中躥出，一前一後將於昌圍住。
那猥瑣的漢子嘿嘿一笑，道：「小白臉，可是好久不見？你將那美人兒藏那去了？」
於昌臉色一變，神情微見慌亂。道：「你們可莫要自尋死路，我清陽宮的同門一會便到。」
那矮小漢子又是猥瑣一笑，道：「可是長得標緻的師姐師妹？兄弟你如此懂我，真想與你交個朋友。」
於昌神色慌亂，道：「那好，咱們便做朋友。」
「可是……」那矮小漢子語氣一頓，猛地身形一動向於昌掠去，接著道，「我兄弟兩看你很是不順眼，這朋友便來世再做罷。」
那身材魁梧的漢子亦是身上靈光一閃，拔出腰間大刀向著於昌砍去。兩人早有預謀，又突襲而起，於昌臉色大變，竟是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兩人漢子眨眼便至其身旁，靈光閃動，刀光雪寒，於昌已是必死無疑。卻見忽然一道紅色光芒閃過，只聽兩聲慘叫，那兩漢子竟是向後倒飛而去。
【作者題外話】：發現前面章節又弄錯了。
今天感冒了，情緒低落，就憋出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