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誤會
李渡教會胡飛使用儲物袋,又囑咐他去將身上洗了一番,便又運氣療養傷勢,直至夜晚方才醒過來。一睜開眼便聞見一股誘人的香氣,卻是胡飛正在烤狼肉,李渡一時也感腹中飢餓,便走過幾步坐在火堆前,頓時身子一暖。
李渡心中一動,走過幾步將藏海的身子也挪過來。一日一夜的功夫,李渡傷勢已好了大半,搬動藏海的身子自然輕而易舉。只是藏海此時就與死人無異,一時間李渡心裡也是空空的,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胡飛看著躺在地上的藏海,目中又是疑惑,道:「他是誰?」
李渡道:「他叫藏海。」
胡飛眉頭一皺,道:「我好想也見過他。」
李渡也是眉頭一抖,道:「當然了,他也是我手下。」
胡飛依舊是滿臉困惑,卻是點點頭,道:「他怎麼了?」
李渡道:「他被那穿白色衣服的人打了……呃,我不是說你。」胡飛在山間洗過身子過後,便取出白衣人的長衫穿在身上。胡飛身形高大,這長衫自然極不合身,卻總好過原來那般滿身赤裸血腥的樣子。
李渡又道:「就是你打死的,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堆骨頭的那個。」李渡往那白衣男子的屍骸一指。兩人目光都往那邊看去,雖是已是過去一天時間,此處仍是一片狼藉,更是處處隱現血跡,夜晚灰暗惡毒光線下更是駭人。李渡突然感覺背後發寒,自己竟然在在這種地方待了這麼久。
胡飛見李渡神色變換,不明所以,也不多問,撕下一大團肉遞過去。李渡一愣,接過烤肉,頓時香氣縈繞,目光又在周圍掃過,終究耐不住腹中饞蟲,大口吃肉。
吃飽過後,李渡吩咐胡飛注意夜間情況,自己又閉目療養運氣。
轉眼間便又是晨光大亮,藏海卻仍舊未醒來,李渡不禁眉頭大皺,藏海只道要帶自己去取出丹藥,卻從未言明要往何處去。偏偏此刻,這人昏睡不醒,該如何是好!
清晨的風帶著一絲寒意,李渡感覺額頭一涼,用手抹了抹,頓時濕潤一片,往藏海看去,見其臉上滿是露水。李渡心中微微一愣,趕緊將藏海身子托起,才知他身上衣衫盡皆濕透,當即心中便是一緊,卻又無可奈何,舉目四望,四周狼藉一片,心道,先離開此處再說吧。
李渡招呼胡飛將藏海扛在身上,順著之前的方向,往南而去。
兩人剛走過幾步,旁邊林間便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兩人都是一臉警惕的望去。過得片刻,便見一群手持大刀的漢子從林間走出。
當先一人滿頭華髮,眼角皺紋堆疊,面色憔悴,身著一身玄色緊衣,正是那胡飛的父親。其與胡飛目光相對,都是全身一顫,愣在原地。
過得一會,胡飛的父親才臉色猛地一顫,頓時老淚縱橫,顫顫巍巍的上前幾步,道:「飛兒……你……你沒事吧?」
胡飛臉色也是猛地一震,目中微微露出疑惑,隨即臉色一變,捂著腦袋痛苦不堪。
胡飛的父親臉色也是一變,感緊上前來,一臉驚慌,道:「飛兒,你怎麼了?」
胡飛神情極為痛苦,後退一步,道:「你是誰?」又將目光看向李渡。
頓時胡飛的父親臉上神色便是猛地呆住,愣愣的看著胡飛,道:「飛兒,你……」
胡飛捂著頭,臉上神色極為痛苦,看向李渡,道:「他是誰?我感覺很是熟悉,卻怎麼想不起來了。」
李渡道:「他是你父親。」
「父親……」胡飛微微一愣,又看向身前這頭髮花白,卻是一臉關心的老頭。
「是啊,飛兒,我是你爹啊!你這是……這是怎麼了?」胡飛的父親只覺眼前的一切當真難以置信,向李渡看去。
李渡見其目光看來,便道:「他恐怕是被那人傷了腦子,失憶了。」
「失憶……」胡飛的父親頓時神色一頓,臉上微微緩和不少,又向胡飛道:「飛兒,我是你爹啊,你怎麼連我也忘了!」
「爹……」胡飛愣愣的叫了一聲,只覺很是順口,待要深思,腦子又是莫名一痛,臉上露出痛苦神色來。
胡飛的父親見胡飛一臉痛苦神色,當真是心如刀絞,一把將胡飛摟在懷裡,泣不成聲。胡飛愣了愣,將手在其背上拍了拍,欲言又止。
過得片刻,兩人分開,胡飛的父親臉色又是微微一變,道:「那人呢?」目光又是看向李渡。
李渡道:「那人被他殺死了,屍體被狼吃了。」
胡飛的父親微微一愣,頓時又是滿臉震驚:「怎麼可能……」
李渡一臉神色慎重道:「這事我親眼所見,我又為何騙你。」
胡飛的父親看了胡飛一眼,尤自不敢相信。隨即臉色一松,道:「好,好。死了好,哈哈哈……」說著便是哈哈大笑,幾聲過後,竟又突然語氣哽咽,竟是流下淚來。
李渡心中一驚,他自然聽出這人哭聲悲痛,不似作假,心中卻是疑惑,怎的這人死了你還傷心。
片刻間胡飛的父親便收斂心神,道:「既然這人死了,那咱們便回去吧。」
胡飛回頭看了李渡一眼,目中遲疑不決。胡飛的父親自然將胡飛的舉止看在眼中,又見一側的地上躺著一人,正是之前見過的那中年人,心中又是疑惑,道:「這位小友,不如也到山寨盤踞幾日吧。之前多有得罪,此次正好補過,一盡地主之誼。」
見此情況,李渡也知道胡飛是定要隨著老頭回去了,自己一人若是趕路著實過於危險,微微一遲疑便道:「好,那便麻煩你們了。」
胡飛的父親哈哈大笑,一臉的友善,當即叫隨行來的漢子將藏海負在背上,一行人便會山寨而去。
李渡見一行人走的方向正是兩人從山寨逃出的方向,心中微微一思索,便即猜測這老頭定會懷疑是自己兩人將那白衣人引來,念及此處,李渡便是心中微微一涼,當下藏海尤自昏睡,心中便是打定注意,隻字也不能吐露。
果然行過不久,胡飛的父親便靠近李渡道:「不知小友何處人士,又怎會與飛兒……相結交?」
李渡便道:「我們正趕路,誰知這……胡大哥非要請我們去作客,那……師兄又無怨言,我也只得跟著去了。」
胡飛的父親目光精光閃爍,也不知是否聽出了李渡言語中的破綻,微微一笑,道:「小兒之前多有得罪,小友莫怪。」
李渡擺擺手,故作輕鬆,道:「老爺子別多想,胡大哥與我兩有救命之恩,我又怎會怪罪於他。」隨即又道,「我叫李渡,老爺子喚我名字就好。」
胡飛的父親呵呵一笑,道:「好,好。李渡,好名字。老頭姓胡名刀,道上的人稱一聲『單刀客』便是了。」
李渡自幼便在鎮上那點地長大,又在清陽宮內苦修一年,哪裡會知道這山間的劫匪頭子,但如今人強我弱,自然不是任性的時刻。當即臉上神色慎重,道:「小子見過胡老爺子了。」
胡刀哈哈一笑,聽得李渡這聲奉承,明顯臉色好過不好。笑過便后,便又問道:「小友你可識得那人?是何來歷?」
李渡心中登時一緊,臉上神色慎重,目中露出疑惑道:「這人我也從未見過,卻不知為何會襲擊我兩。」
胡刀目中精光閃動,顯是對李渡話並未相信,道:「既然如此,那可著實有些奇怪了。這人突然出現在山寨前,一言不發便打開殺戒……」胡刀突然神色一頓,目中滿是悲痛,又道,「偏偏又緊隨你兩突然離去……」目光炯炯的看著李渡。
李渡頓時臉色一變,目光與之對視,絲毫不讓,道:「胡老爺子懷疑我?任誰在重傷之極莫名其妙給人抓了都要想著逃命要緊,我兩確實是與那人從未見過。」
胡刀微微一頓,隨即臉上神色緩和,道:「小友莫怪,畢竟山寨那麼多人死的不明不白,老頭子總要給大夥一個交代。」
李渡神色稍緩,道:「這事我也難過得很,任誰也不願無故死傷這麼多人。只是老爺子莫要誤會,我和師兄也是差點死在這人手裡。」
胡刀點點頭,隨即又道:「不知兩位師從何門?」
李渡道:「清陽宮。」
胡刀當即面色一變,神色頓時變得兇惡。李渡一驚,趕緊後退。頓時一行人都下來,目光直直的看著李渡,眼中滿是敵意。只胡飛一人不知所措,微微一愣,便是擋在李渡身前。
胡飛一擋在李渡身前,頓時對面幾人俱都愣在當場。胡刀眉頭一抖,道:「飛兒,你幹什麼?」
胡飛一臉疑惑,道:「你們為何要殺他?」
「為何?你……」說著,胡刀便即止住話語,方才反應過來此時胡飛已是記憶全失。見胡飛一臉決絕的擋在李渡身前,又是氣憤,又是無奈,不自覺身子微微顫抖。
李渡一臉的戒備,卻也是滿眼疑惑,道:「老爺子為何殺我,可否將話說明白了?」
胡刀眉頭一抖,道:「還要怎樣說明白,你清陽宮賊子如此狡詐,如今又害的我眾多兄弟死去,說什麼也得取你性命。」胡刀拔出手中單刀,卻見胡飛依舊一臉決絕的擋在李渡身前,頓時腳下止住,道:「逆子,你……當真要護著這賊子?」
胡飛依舊是滿臉疑惑,他怎樣也想明白,怎的剛才還有說有笑的兩人轉眼間便要翻臉,道:「你為何要殺他?」
李渡也是滿臉疑惑,心道,莫非這老頭知道了自己隱瞞真相,可也不對,自己可是絲毫沒有說漏嘴,道:「老爺子,你把話說明白了,什麼時候我清陽宮弟子便是賊子了?什麼時候我又害死你眾多弟兄了?」
胡刀見胡飛仍不讓開,只覺胸口氣悶,道:「好,好。你清陽宮先夥同猛虎寨暗中潛進我山谷不說,兩日前又叫人殺害我眾多弟兄,你還想要怎麼樣說來?」
李渡念頭轉動,仍是不明白,道:「老爺子你莫要胡說,若不是胡大哥將我們捉進山寨,我們又如何能知道你們山寨所在?什麼猛虎寨,我們可從未見過。」
李渡微微一頓,又道:「胡老爺子你說之前那人是我兩叫來,當真可笑得很。那人險些就將我兩的性命取去,這是胡大哥親眼所見,又怎麼會是我兩叫來的人。」
胡飛點點頭,道:「確實如此,那人險些就得手了。」
胡刀神色稍緩,當是也知自己猜測有誤,卻仍舊手握大刀,道:「你當真不是猛虎寨派來的?」
李渡眉頭一挑,心中也是火起,但此刻性命接在一念之間,卻是不敢隨意放肆,又道:「什麼猛虎寨,從未見過,又怎能驅使我清陽宮弟子?」
胡刀道:「那你清陽宮中人夥同猛虎寨,殺虐我山寨弟兄,可是一點不假!」
李渡眉頭又是一挑,道:「有這事?我可全不知道?」
「不知道?」胡刀微微一愣。
先前說了一大堆虛與委蛇的虛偽話來,李渡早已是心中難受,又莫名受這老頭指責,雖是心中有鬼,卻依舊是怒氣橫起,道:「你們山寨有什麼了不起,需要我清陽宮花費如此苦心嗎?」
話一剛落,李渡便暗道糟糕,真想就此扇自己兩巴掌,怎地這張嘴就如此不爭氣。卻見胡刀臉色微微一變,當即將單刀收起,一臉和善,招呼周圍的漢子也將武器收起,道:「小友勿怪,剛才老兒一時糊塗,小友莫要放在心上。」
不禁胡飛一愣一愣的,李渡也是面露詫異,這當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雖是心中疑惑,卻也自然不會放過這和緩的機會,道:「胡老爺子言重了,任誰遭了這等事,心裡都會難過。」
胡刀又是哈哈大笑,招呼一行人往山寨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