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八盼》
「觀眾朋友們大家好，這裡是酷視視頻網網路直播現場，今天的直播主題是《調音師》版權出售新聞發布會……」
「各位觀眾朋友，東方衛視娛樂頻道記者為您現場報道。近日，一部名為《調音師》的微電影成為了全民關注的焦點。而此刻我所在的地方，就是《調音師》版權發售的新聞發布會現場……」
「榴槤TV為您報道，本台剛剛得到消息，酷視視頻網以五千萬的高價買下《調音師》的版權，創造華夏微電影版權交易額之最……
「各位觀眾朋友，我們可以看到《調音師》的導演、主演演員，蕭俊先生出現在了新聞發布會現場，希望在這裡，蕭俊先生能夠為我們解答有關他這部微電影的一切謎團……」
宴會廳里，所有記者都做好了最後的準備，新聞發布會也正式開始。
首先是主持人進行主持，然後是酷視視頻網的老總上台致辭，隨後《調音師》這部微電影又在現場播放了一遍，再接著是張謀導演講述整部影片的製作過程。
時間一點點流逝。
按照正常節奏，張導講完話，便是合同簽署儀式，簽署完合同，再來一波記者問答，發布會結束。
但是才剛剛定好版權費，合同還在緊張的擬定過程中，等待接受律師的檢查。所以，答記者問的這個環節提前了。
只是稍稍改變一下發布會環節，酷視的人和張導他們誰都不介意。不過，記者們卻是興奮起來。
原本還怕，簽完合同那個蕭俊就跑了，讓他們早就準備好的一些問題毫無用武之地。
現在呢，蕭俊跑不了了，有什麼問題一股腦問出來吧。
「大家好，我是東方衛視娛樂頻道的記者，我想問蕭俊先生一個問題。這也是所有看過《調音師》這部微電影的觀眾，一直期待解答的問題。蕭俊先生，請問，您死沒死？」
噗……
這第一個問題出來，就差點讓蕭俊當場吐血。
怎麼又是這個問題，哥好著呢，哥死不了！
一念及此，他就想起身，把自己心裡話說出來，誰知還沒等他行動，一旁的張導就在私底下狠狠拉了他一下。
得，張導看著呢，說話要注意態度。
蕭俊臉色一垮，也不起身了，就坐在那裡對著面前的話筒幽幽說道：「這位記者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想問電影裡面的那個調音師死沒死。只是麻煩以後問問題的時候，把話說清楚一點，要是有人盯著你問，你死沒死，你是什麼感覺。這幾天我都讓這個問題給煩透了！」
蕭俊這番話說出來，頓時引得哄堂大笑，那位提問的記者也是輕笑幾聲。
「對不起，蕭俊先生，是我用詞有誤了。那麼請問，微電影里的那位調音師，到最後到底死沒死呢？」
這個問題再次問出來，不光是現場的人，那些電腦前的觀眾也全神貫注，聽蕭俊給出答案。
蕭俊果然也不負眾望，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不知道。」
「噗……」
這句話出口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當場噴血。
你丫的一導演，一主演，一劇本創作人，整個影片都是你的，你跟我們說你不知道？
「哈哈，我不是吊大家的胃口，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你們覺得調音師死了，就能在影片里找到他已經死了的證據。如果你認為他沒死，就可以忽略那種微不足道的證據，說出他不會死的理由。
我相信，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調音師。他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觀眾們想要給他一個什麼結局。
不能再多說了，一旦說起來，一整天的時間都不夠我說的。
這部電影的結局會怎麼樣，每個人都有發言權。而不是我這個導演說什麼就是什麼，也不是某些影評人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的。
呀，一不小心又說錯話了。換下一個記者吧。」
蕭俊算是徹底把那部微電影的「懸疑」標籤給貫徹下去了。
只是不知道這傢伙有心還是無意，說到最後扯出來什麼影評人，一下子讓那些記者更來了興趣。
「蕭俊先生，我是榴槤TV的記者。您剛才提到影評人，現在網上關於《調音師》的所有專業人士評價，都是差評，您對此怎麼看？」
「我……呃。」
蕭俊剛想說話，張導在旁邊又暗中拉了他一把，弄得他相當無語，只能調整姿態，好好說話。
「我不怎麼看。就像剛才說的那樣，每一位觀眾都有資格評價《調音師》。那些專業影評人也是觀眾，他們也是人，我怎麼能不讓人說話呢。」
聽前半句的時候，張導還暗自點頭，結果那句「他們也是人」說出來，張導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
該死的蕭俊，都到這時候了，你還想找事！
張導氣得想打人，可看直播的觀眾卻是笑到肚子痛。
「他們也是人」這話怎麼聽都感覺在說某些傢伙不是人。
看過這次新聞直播的觀眾，有好事者甚至還專門發了個帖子，曲解蕭俊的意思，說什麼「保護影評人，捍衛他們做人的權利」。
結果鬧得很長一段時間，「我捍衛你做人的權利」成為了網路流行語。
那些后話暫且不提，單說現場，蕭俊接連兩次回答已然讓那些記者興奮起來。
「蕭俊先生，我們都知道，昨天在影評人給出《調音師》的差評之後，您在微博上對所有華夏影視劇進行了一番犀利點評。請問，那些影片您都看過嗎？」
「我……」
蕭俊開口要說話，結果張導又是狠狠拉了他一把。
他只能再次壓低身段，輕聲說道：「不好意思，那些影片我並沒有完全看過。不過，沒看過不代表不能評價不是。只是我可能評價得並不好，請那些影片的導演不要介意。反正他們拍的東西，很多人都沒看過，也不在乎多我一個、少我一個。」
說「請那些導演不要介意」的時候，張導聽在耳朵里，還想著給蕭俊數個大拇指，誰知最後一句又是個神轉折，讓這位大導演差點當場崩潰。
「蕭俊先生，有消息稱現在整個華夏所有的影視導演、影視製作人，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影視圈都放出話來了。說要抵制蕭俊，說您不但不會拍電影，人品還差。請問對此您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
蕭俊再次開口，只是剛說出一個字，他就下意識地扭頭看向張導。
很奇怪啊，張導這次怎麼沒有拉他一把。
為什麼不拉他，因為張導已經徹底放棄了。
跟蕭俊這小子交流，說什麼都白搭，他就是這麼一副我行我素的樣子，還拉他幹嘛。
沒了張導的壓制，蕭俊反倒有些不自在，無奈地聳聳肩。
「算了，我還是不說什麼了。您各位沒看見我身邊還坐著一位影視大導演嘛。說錯了話，要是把張謀導演也給得罪了，我就真沒法活了。」
蕭俊放棄了，可是那些記者怎麼可能放過他。
「蕭俊先生，您就說兩句吧。」
「蕭俊先生，說一下您的感想。現在整個影視圈都恨不得你死到一邊去，對此您就不想說點什麼？」
「蕭俊先生，作為一個新晉導演，一個年輕人，面對所有前輩的聯合抵制，您不可能心裡都沒點想法的。」
這次不是剛剛問問題的記者，而是所有記者都跟著起鬨了。
蕭俊在那搖著頭：「不說了，不說了，我要是把心裡話說出來，恐怕連張導都不待見我了。趕緊簽合同吧！」
「不行，不能不說的。」
「張謀導演，我們看的出來，您是非常器重蕭俊的，現如今蕭俊遭受影視圈的這種待遇，您總要給他一個說話的機會吧。」
「張謀導演，蕭俊已經引動影視圈的地震，您作為蕭俊的領路人，就不希望他為自己辯解一下嗎？」
看蕭俊死不開口，那些記者又把矛頭指向了張導。
張導心裡這個氣啊，可是生氣之餘，他心裡也冒出來個奇怪的想法。
對啊，不管怎麼說所有的事情都是影視圈裡的人率先挑起來的，也是他們聯合起來抵制蕭俊，總不能連讓蕭俊辯解的機會都不給吧。
或許，蕭俊真能說出什麼話來，讓大家對他的態度改觀一下呢。
一念及此，張導便做了個決定，一個在往後很長時間裡他都無比後悔的決定。
「蕭俊，說吧。你也確實需要為自己辯解一下。」
「嗯？」看著身邊張導投來的目光，蕭俊不由得一愣，「真讓我說？」
「說吧。」
「那我要是說了，您可不準生氣。」
「我讓你小子氣得還不夠嗎？說吧，現在也不在乎這一句兩句的了。」
張導慫恿了蕭俊，周圍那些記者鼓勵蕭俊，看直播的觀眾期待蕭俊。
於是，萬眾矚目之下，蕭俊這傢伙站起身來。
「呃，既然張導沒意見，那我就把我想說的話說出來吧。其實這些話，我昨天就想說了，只是覺得太傷人，沒敢真正發到微博上。
剛才有位記者提到，整個影視圈都在抵制我，說實話他們現在肯定巴不得我去死。
對於這種友好的態度，我沒什麼好回報的，就送一首打油詩給所有影視圈的前輩大佬，讚揚一下他們。
咳咳……」
蕭俊清了清嗓子，頓時全場寂靜下來。
拿紙筆的正襟危坐，拿話筒的探起身子，帶錄音設備的高舉雙手。
下一刻，蕭俊開口了。
「八盼。
數九隆冬盼春光，夜半三更盼朝陽。
花容月貌盼大款，閑散剩女盼流氓。
……」
說出前幾句，眾人的期待之情有些衰減，取而代之的是各種迷惑。
說影視圈抵制你的事呢，你在這裡扯什麼盼啊盼的？
「夜讀的才子盼女鬼，光棍的老頭盼大娘。
演戲的盼著等得獎……」
說到這裡，蕭俊故意停頓了一下，將整張臉對準了直播攝像頭。
誰也不明白他為什麼故意擺這個譜，但是下一刻，這首打油詩的最後一句說出來，剎那間全場嘩然。
「拍電影的盼著死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