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和我一樣的感受
“你要見他？”
“不可以嗎？”我反問。
唐騫微愣，“當然可以。”
我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太過強硬，又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樣對你的。”
“沒關係，我知道，你現在對我的態度是怎麽樣的都沒有關係，我隻希望你可以好好的照顧自己，不要再做任何讓我們擔心的事情。”
“你們？”我為之一笑，“ 包括他嗎？”
“荀戈……”
“到現在為止你們都不願意告訴我，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難道不也正說明了這件事情和他相關嗎？”我苦笑，“若是以前就算這件事情跟他有關，我也會有堅信他不會去傷害我的媽媽，可事情走到這一步我卻在想這所有的事情是不是都是他設計的。原來信任真的是有了裂縫就不會在愈合了。”
“我現在說什麽話你都會選擇拒絕和否定吧，所以我就什麽都不說了，等有一天你真正知道所有事情的時候，你會理解戎璟，你會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情由可原。”唐騫說：“至於你母親的事情，他已經努力的做到最好，隻是當時的情況太過複雜，他沒能救下你母親，可他真的拚了命再救她了。”
“我要知道當時所有發生的事情。”
“糊塗一些會對你比較好。”唐騫依然不願意說。
我失笑，“其實隻要他願意說，我還是會願意選擇去信，但他的不說更加證明了我的想法。既然你們都不說我也不想再問下去，太累了，我現在隻想見唐中毅。”
“好，我幫你聯係他。”
“等他過來先帶他去見見我媽媽吧。這麽多年了他們也隻見過一次，沒料到現在已經是天各一方。”
唐騫眼中閃過疑惑，“荀戈你想做什麽？”
“你們有你們的秘密，我也想有我的秘密，我不想再像個傻子一樣把所有的心事都拋在你 們的麵前。我累了，不想再說了，讓唐中毅下午就過來吧。”
我繼續躺下，拒絕再說話，也真的是累了。這些天因為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折磨，總是容易變得困倦，我也不知道唐騫到底走了沒有，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又是一個惡夢，一個喬心躺在血泊裏遲遲喚不醒的惡夢。
我從惡夢中驚醒時唐中毅已經坐在床邊，“你醒了，渴嗎？需要喝點東西嗎？”
“你來多久了？”我坐起，整理著自己零亂的頭發。
“也沒有多久。”唐中毅眼中盡是血絲，眼底一層黑眼圈，“我去看過她了，睡得很安詳，這還是第一次她在我麵前這麽安靜，安靜的讓人心絞著痛。”
我有氣無力， “是啊，真的是太過安靜了。”
“你見我是希望我做什麽事情嗎？”
“幫她辦一個葬禮吧，選一個墓地，我現在的身體不太好，可能沒辦法去親自做這些，我相信除了我以後會花心思做這件事情的人隻有你了。”
“當然這些事情本該就由我來做，哪怕她從來都沒有承認過但從那晚之後我便已經當她是我的女人。”唐中毅爽快的答應，大概他也很慶幸我會將這件事情交給他來辦吧。
唐中毅見我不再說話又開口，“隻有這件事情嗎？”
“你認為還有什麽？”
“關於她的死……”
“我累了，我真的好累。”我看向他，“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也沒有人願意告訴我。如果真的和戎璟有關我要殺了他為我媽媽報仇嗎？可是他是我肚中孩子的父親啊。如果不是他，那也和他們戎家的人有聯係，對付一個戎璟我尚且沒有能力，我又怎麽能和戎氏對抗。”
“你的意思是……”
“除非戎璟將當天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訴我，否則這輩子我都不會再見他。你可以再幫我一件事情嗎？”
“隻要是你的事情，不管多少件我都可以答應。”唐中毅一臉堅定。
我感激的看著他，“謝謝。我想離開這裏，我想離開戎璟。在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決斷的時候我不想繼續留在這裏。可我辦不到，你可以幫我嗎？”
“當然可以，你希望什麽時候？”
“參加完媽媽的葬禮吧，那時候我可以離開這個醫院，也可以暫時得到自由，那天應該也是最佳的時機。”我掩麵遮住自己要流下的眼淚，“我不能再繼續呆在他的身邊，看見他的每一秒我都會想到媽媽慘死的模樣，現在不離開總有一天我大概會瘋掉。”
唐中毅寬厚的大掌落在我的頭頂，他輕輕的拍著，聲音變得溫柔，“不要害怕，喬心走了你還有我。我會盡我所能的來保護你人，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
他的安慰令我越加的傷感，我直接撲進他的懷裏，這些天這麽多人過來看過，卻隻有他是長輩，隻有他會讓我覺得想要當一次孩子，什麽都不用想就都被安排好。
唐中毅盡著他做為父親的職責，他輕輕拍著我的背，他溫和的哄著我，他耐心的輕哼著哄小孩的歌謠，他在彌補我們這些年缺失的年歲和時光。
那日回去後唐中毅便著手開始處理喬心的事情，葬禮舉行那日，戎璟一身黑衣來醫院接我，他臉色微微泛白，唇色也有些許的蒼白，我沒有多想，隻覺得他大概是病了吧。
唐騫倒像是個保鏢一般的跟在戎璟的身後，似乎怕他隨時會倒下似的。
我原以為隻是一個小型的葬禮，但當我到達地方之後，看見無數我不認識的人坐在教堂裏，他們每人都手執白色菊花，麵色肅穆，葬禮上用的照片是大約是喬心年輕時候。
眉清目秀，如沐春風般的笑麵猶帶桃花，明亮的眼眸裏揚著淡淡對未來的期許。
“她真美。”我由衷的稱讚，這是一個陌生的她，我從未見過的她，美得出塵，美得令人覺得整個世界都在迎接她，原來她也曾這般朝氣磅礴，她也曾令人迷戀著她。
我看著她，看著那些不認識的人走到她麵前將這世間最美的花放置在她的身邊，看著立在一旁一動不動的唐中毅。
這場葬禮是唐中毅以朋友的名義會她舉辦的，大約這是唐中毅給她的最後自由，他最終還是站在她朋友的位置上為她處理著這一切，他帶著滿懷的祝福讓她走完在這世上的最後一程。
唐中毅發現了人群中的我，他走過來，將一束純白的玫瑰送到我麵前，“這是她最愛的花，送給她吧。”
所有人都側目，他們以陌生的目光看我，他們不認識我，更不會知道我和喬心的關係，他們之所以過來參加這場葬禮，隻是因為唐中毅罷了，估計有太多的人甚至不知道死去的人到底是誰，曾經有著什麽經曆。
我鬆開戎璟握我的手，“ 你就不要跟過來了。”
我怕媽媽討厭他，我害怕媽媽最後看見我還跟著他一起出現以後都不會再入我的夢。我手裏拿著花，一步步走向她，她被花束包圍著，臉上畫了層淡淡的妝容，對比剛才的照片，雖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但她依然美得令人心動，著迷。
“媽。”我低語的喚著她，我放下手中的花，低下頭在她的臉頰旁落下輕輕一吻，冰冷的觸感提示我她的離去，剛才差點被她臉上的妝容給騙了，讓人以為她其實還活著。
這一刻心髒又被揪起，痛得令人就要站立不住，身體搖搖欲墜，在我以為我會倒下去的瞬間，有人扶住了我，不用回頭去看我便能感覺到那人是戎璟，他身上的氣息我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可以在整個屋子裏準備的感受到他的所在之處。
“不要讓我媽媽看見你。”我掙紮著脫開他，這次竟然輕易就推開了他，不費吹灰之力，他踉蹌的退後幾步，臉色更為難看，唐騫從身後扶住他，看向我，“荀戈，你在做什麽，你知不知道……”
“唐騫夠了，”戎璟出聲打斷了唐騫的話，唐騫一副無可奈何模樣。
我本該多問一句的，但今天這種日子，這種場合我不想和戎璟多做糾纏，更何況我還有事情要做。葬禮結束後，唐中毅拉著唐騫去送賓客，我和戎璟則坐在休息室時。
戎璟的臉色依然差得狠，但他的精神比剛才似乎好了幾分，我呆呆看著麵前的茶杯，給戎璟也給自己最後的機會，“戎璟，我想知道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我沒有動她。”戎璟凝視著我，“我並沒有做任何要傷害她的事情。”
“我要知道那日所有發生的事。”我逼問。
戎璟沉默著，未再回答，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事情可以讓他寧願與我爭吵也不願意說，到底什麽事情比起我媽媽的離去還要重要，我不懂，這一刻也不再想去追問，就這樣吧。
我將麵前的水推到戎璟的麵前，“喝點水吧，你的嘴唇都幹了。”
麵對幾日來我唯一的關切，戎璟喜形於色，他忙喝了幾口，我看著他喝下，輕笑，“那天我就是這樣睡著的，然後醒來之後一切就都變了，戎璟，現在你也要經曆和我一樣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