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如此爺孫
我突然意識到蘇皓宇心底所背負的枷鎖，他不是簡單的恨著戎璟，他也是在告誡著自己。我掀開毛毯走到他麵前，輕輕拍著他的背，“皓宇，愛你的人不會怪你的。”
蘇皓宇轉過身，眼底含著淚水，“姐，我總是夢見哥哥和奶奶，我夢見他們總是讓我報仇，奶奶還怪我沒有去看過她。姐，我沒有，我一直都很愛他們的。”
“我知道，那些不過是你的夢。你的哥哥和奶奶從來都沒有怪過你。皓宇，相信我，你的哥哥也沒有那麽的恨戎璟，他不會將你交給他討厭的人。”
“戎璟對我很好。”蘇皓宇糾結了片刻後，緩緩說道，“我知道他對我一直有求必應，其實我對他的態度也不好他還是一樣護著我。荀戈，等我長大了再去做決定好嗎？等我成年了離開他了，我再去決定要不要報仇好嗎？”
“好啊，等皓宇長大了什麽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的時候，就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也會知道很多事情其實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現在的你隻做一個小孩吧，一個快樂的小男孩。”
“我不小了。”蘇皓宇害羞的推開我為他抹淚的手。
我笑著收回手，又躺了回去，心中感謝蘇皓宇的無聲陪伴。
他比我想像中更加成熟，也更加苦。簡單的討厭一個人很簡單，我也以為蘇皓宇一直如此，今天才發覺原來他對戎璟也有不忍，對自己親人的去世會有愧疚，甚至會覺得他們會責怪他。
這樣的蘇皓宇令人心疼也讓我堅定他終有一天會真正的不再去恨戎璟，會放下一切。
當晚戎璟我沒有等到戎璟，他沒有回來。第二天，第三天也是如此，網絡上除了前幾天不變的新聞以外，再也沒有新的消息出來，我一次次告訴自己他不會有事，才打消了給他電話的衝動。
此後縱是懷著寶寶，我也會將手機放在床邊，我怕他會給你打電話，會突然通知我他回來了。
入夜，我迷迷糊糊的睡著，又迷迷糊糊的醒來，身上像是被什麽東西壓著，感覺到有人在撫摸我的臉頰上，我猛然睜開雙眼，昏暗的月光照射下，近在咫尺的人是戎璟。
他一臉胡碴， 眼底帶著黑眼圈，一身倦意。
我伸手要去開燈，他抓住我的手，將頭落在我胸膛前，“不要動，讓我抱抱你。”
感受到他話語裏的微微顫抖以及壓抑的嘶啞，我沒再動彈，我抽回手改而抱住他，拍著他的背。
“他終於明白我對他動手了。”戎璟如同受傷的獅子般，“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當初錯的有多離譜。荀戈，在他們的眼裏我和媽媽從來都隻是棋子嘛。”
“戎璟怎麽了？”我意識到這個男人在傾訴著自己的痛苦，是唐騫說過的那些事情嗎？我靜靜的等著聆聽他卻不再說話，隻是貪焚的擁著我。
他在我身旁睡著了，一雙劍眉緊緊的蹙著，整個人都緊繃著。他說的那些話意有所指，他們是誰？戎家的人嗎？戎海還是戎正信？
我胡亂的想著，幾日來的淺眠因為戎璟的回家而消失，明明還有很多事情不理解，卻在戎璟的身邊還是熟睡過去，一夜無夢。這也是我無法離開他的原因之一嗎？
清晨醒來時戎璟已起床，我踱步到洗浴間，戎璟在割他的胡子，下巴整個一圈已經塗上了提醒剃須膏，我貼著門邊偷偷的瞧著他，他抬頭的瞬間在鏡中看見我，目光相接，一抹似春風般笑意，他轉頭衝我招手。
我露出被發現後的狡黠笑後走到他身旁，他將剃須刀遞給我，“幫我刮胡子。”
我接過剃須刀，下一秒戎璟大掌放在我腰間輕輕一提，我便會在洗漱台上，他則將臉湊了過來，笑容盈盈。
我笨手笨腳的輕輕用剃須刀為他割去胡子，其實也不知道亂的幹不幹淨，不過見他眼角始終保持著笑意，便也覺得自己的動作是對的。
等我進行完所有的動作，又用毛巾將他臉上剩餘的剃須膏全數洗淨後才捧著他的臉，像是看著作品般，“恩，我覺得我刮的不錯。”
“要不要檢驗一下？”戎璟濃眉一挑，在我還沒有會意時，突然吻了上來，他故意用下巴蹭著我的臉臉，細微的密密麻麻的輕輕刺痛感讓我明白，其實我的手藝並不怎麽樣。
那些未刮盡的小胡碴觸碰到我的脖間，我不由自主的笑出身，推著他，“癢。”
他不肯輕易的鬆開，最後又狠狠在我臉上碾紮一圈才鬆開，他抵著我的額，眼眸盡是笑意，“現在還滿意自己的手藝嗎？”
“不滿意，哼，你自己刮幹淨吧。”我推開他，跳下洗漱台，走出去時又補了句，“下次有胡子的時候不許親我。”
走出洗浴室我還能聽見從他喉嚨裏發出的笑聲，我則搶占了蘇皓宇的洗浴間開始刷牙洗臉。
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這麽平靜的一起吃早餐了，當蘇皓宇將牛奶遞給戎璟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戎璟的震驚，他甚至看向我，以此尋求這件事情是否真的發生。
我則對著蘇皓宇神秘一笑，沒理會戎璟。
“園園還沒醒嗎？”我問蘇皓宇。
蘇皓宇往嘴裏扔了個包子，“恩，還沒醒呢，等吃完早飯我再去叫她。”
“好，你一會兒陪園園做作業吧，我昨天聽她說他們老師留了好多作業。實在不行你幫她寫一些得了，” 我溺愛的說。
蘇皓宇皺眉瞪了我一眼，“姐，你就算是疼園園也不能沒有底線吧。那是她的作業，她該完成的任務，我可以陪著她一起完成但是替她寫我覺得還是算了吧，我才不想害她。”
蘇皓宇又接著歎了口氣，“我現在總算是知道什麽叫慈母多敗兒了。”
我撇了撇嘴被蘇皓宇老氣橫秋的語氣懟的無言以對。
“戎少，海爺來了。”鄭興走進餐廳，一臉沉重。
“把他帶到我書房。”戎璟原本放鬆的神色瞬間凝重，“皓宇、荀戈吃完了你們就回房間吧，別出來。”
“好。”我拉著蘇皓宇離開餐廳，剛穿過走道就在客廳遇見了戎海，鄭俞躺在地上麵色痛苦的捂著肚子，我麵色驚愕，下意識的將蘇皓宇護在身後。
“爺爺，是想在這裏動手？”戎璟不緊不慢卻滿身戒備的走到我和蘇皓宇麵前。
戎海麵色陰沉，語如刀鋒，“我戎海倒是不會對一個孕婦和孩子動手。”
“爺爺有話我們不如進書房說。”
“這個女人你能護一時，你能護一世？”戎海目光狠冽，“你真的以為你的那些動作就可以讓戎氏帝國倒下？”
戎璟輕笑，“爺爺別急啊，後麵還有很多禮物要送給你呢。其實爺爺如果想保住你的戎氏也不是不可以，隻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自然會收手。”
“你休想！”戎海青筋暴起，布滿皺紋的臉上微微漲紅，他似一頭年老的獅子，在揮舞著自己的利爪，“ 戎璟你知道我能走到今天的秘訣是什麽嗎？”
“無情無義嗎？”戎璟嘲弄。
戎海不怒反笑，“你看得清楚但拎不清楚。今天你敢搞出這麽一出跟我作對，你也該知道我之後不會再對你心軟。”
“你對我從來沒有心軟過，你所謂的心軟不過是因為我是你心中最合適的繼承人。”戎璟麵無表情，“我既開了頭也不會後悔。爺爺我們之間的事情剛開始而己，你可要撐住。”
戎海因戎璟的話震怒，他如炬的目光緊盯著戎璟，若是他的目光可以殺人，怕是連戎璟都要被他殺了。
他們之間不再有以前爺孫之間的恭敬，也沒有之前刻意的客套，好像除了血緣上的一層關係之外他們更像是仇人。
“喬荀戈好久不見，”戎海話鋒一轉，目光落在我的腹部，“聽說你懷孕了，那你可要小心一點，別不小心磕到哪裏。”
“謝謝海爺關心，我會注意安全的。”我感受到他的敵意。
戎海勾唇冷笑，“不過你真的了解你麵前的男人嗎？你怕是還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事情吧。”
“爺爺！你該走了！”戎璟周遭染上層寒意。
戎海對戎璟的話置之不理，“他要我和正信的命。”
我震驚卻又立即否定，“你亂說，他不是這樣的人。”
“毀了戎氏，毀了正信的前程，就是將我們一步步逼死。千萬不要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話，比起我們的狠辣他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戎海滿是嘲諷。
戎璟握緊了雙手，“爺爺今天就是來說這些話的嗎？又或者是因為現在你在商場上的話已經得不到反響才會想到來這裏對一個女人訴說著自己的悲慘？爺爺，你是不是在害怕？”
戎海滄桑的臉上露出一抹怨恨，我從未見過他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戎璟一語擊中了他心底最深的想法，讓他露出那種戎氏帝國掌門人從不會有的沮喪，如果戎璟是一頭新生的狼，那他便是遲暮的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