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相認
我凝視著他，久久的歎息，“那麽可以不要是安以菇嗎？”
“如果那個人是安以菇，你才會多看我嘛，會時時擔心我。”黎川問。
始料未及的答案，驚疑後有絲恍然，“這就是你和安以菇在一起的原因嗎？黎川你知道安以菇有多危險嗎？你一直都不了解我，不管你有沒有跟安以菇在一起，我都會關心你。”
“別再關心我了。我做不到。喬荀戈我做不到不去愛你，也做不到對你沒有任何私心。至少你所說的事情我知道，也懂。我沒有去信任安以菇，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因為她而受傷，她永遠都不可能傷害到我。”黎川神態自若，他說著這些話，仿佛是在心中醞釀的許久。
我看著他眼眸中的堅定，瞬間便明白了他的固執。
他真的不會再聽我的勸說，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來對待這段沒有回應的感情，而我的擔心他知道卻不想回應。
我不知道他這樣做是對自己的一種折磨還是對我的懲罰。
“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可以不受到傷害。”多說無益，最後我能丟給黎川的也隻有這一句話。不過多少令人欣慰的是他對安以菇是有戒備的，至少他不會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
隔日我在新聞上看見唐遠回到唐氏集團成為集團經理的消息，想著他之前放過的狠話，對於唐中毅和唐騫我心有擔心。
不管是對於戎璟還是對於我來說，能夠讓唐家的人認了我，或許都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至少海爺該會對我有絲絲的改觀吧。
在戎璟的幫助下，我約見了唐中毅，他工作繁忙能夠留給我的時間隻有十分鍾，我不確信十分鍾的時間可以讓我把自己想講的話講完。我在腦海中幻想了許多的場景，而當我在唐中毅的辦公室內見到他時，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老年的他身材微微發福，卻也胖得不難看，眼角的皺紋有規律的散開，一雙眼睛刻著生活留下的痕跡，他紋絲不動的坐在那裏，所散發出的氣場卻令我說不出話來。
“阿璟說你找我有事，上次匆匆一見，我對喬小姐印象也是頗為深刻，不知道喬小姐如今找我有什麽事情？”他問得沉穩。
我扯著衣服，猶猶豫豫，反反複複的掙紮，卻是醞釀許久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喬小姐你隻剩六分鍾的時間了，或者你隻是想來參加我的辦公室？”他的客套淡去，“聽說唐騫為了你還和唐遠鬧翻了，他們兄弟的感情從小就不錯，不過現在唐遠回了唐氏，過去的事情就算是看在阿璟的麵子上，我也不會再多計較。以後還希望喬小姐不要輕易引起我的注意力。”
“我……”想解釋的話哽在喉嚨裏，最後也未吐出一個字。
“讓開會的人提前入場。”唐中毅按下辦公室的電話，吩咐道，顯然不想繼續給我時間。
我收起糾結和猶豫，“唐先生是不是認識喬心呢？”
唐中毅神色中的淡漠瞬間消失，他緩緩放下手中的電話，雙眉擰起，“你認識她？你究竟是誰？”
“忘了介紹。我叫喬荀戈，我的母親叫喬心。”我將心底的那些害怕強壓下。
唐中毅目光如炬，試探和懷疑增多，“你是她的女兒？你想來告訴我什麽？”
唐中毅的態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難道真的確信自己和媽媽的孩子已經過世了嗎？
“我……”我惴惴不安。
唐中毅沒等我話說完，又開了口，“你媽媽回C城了？”
“她，她一直都在C城。”我略有疑惑。
唐中毅愣了下，即而嘴角揚起笑意不達眼，那是一股被欺騙後的恍然大悟和自嘲，“她居然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她為了了躲開真是什麽話都想得出來。你現在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麽事情？是她讓你來的我的嘛。”
“算是吧，”我說。
唐中毅比起之前更加細細的打量我，“神慍上確實有幾分像她。她嫁人了？”
“沒有。”
唐中毅一頓，聲音微顫抖，似乎也猜測到了什麽，“你的生父是誰？”
“從我懂事開始，我就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在別人的眼裏我是一個父不詳的野孩子。前些日子，我的媽媽突然告訴我，我的父親就在C城，而且他的身份和地位都很高。”
他的臉色漸漸緊繃，他慢慢的靠近我，凹下去的眼睛裏布上了血絲，微微滲紅。
“她說她跟我的生父撒了一個謊，騙了他。騙他當年生下的孩子是個男孩，還被她扔去了孤兒院。”我努力的讓自己保持冷靜，極盡全力的將這些話全都說出口，哪怕聲音早已經顫抖的差點無法識別。
“你多少歲？”
“22，今年剛畢業。”
我們兩人都有一種好似下一秒就要落淚卻又拚命克製的感覺，話到此處我知道他大致已經知道我的身份。
他雙手顫抖徐徐搭在我的雙肩，“你，你受苦了。”
原本還強行淡定的自己因為他的這句話，鼻尖一酸，淚便流出，我慌忙用手抹去眼角的淚水，“我還好。”
“她，她現在還好嗎？她讓你來找我？”
“她隻是告訴了我這些事情。”
“她現在在哪裏？”唐中毅問得略有迫切，“你們這些年過得怎麽樣？你現在是和阿璟在一起了？”
“她現在在戎宅，”我注意到唐中毅眼中不悅，“她怎麽會在戎宅？”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這些年發生過很多事情。”我看向他，“我知道現在我突然來相認會讓你覺得很困惑，如果你心裏有懷疑的話我可以去陪你做DNA檢測。”
他雙眉鬆開，“她告訴你的時候你是不是自己早就做過鑒定了？”
“恩，”我坦白，“我害怕所有的都是謊言，也擔心一切不過是夢一場。”
“我以為你早就不在人世了。”他改而握住我的手，“孩子，我沒有拋棄過你，我去尋找過你，我沒料到喬心真的恨透了我，會對我撒了謊。”
我看著被他握在掌心的雙手，多少次被人欺負後會期待有這樣一雙手扶著我起來，多少次夢想過我也會有父親帶著去遊樂園，可以一直奔跑。這一刻他牽著我的手，遲了這麽多年。
從來都沒有深想過的遺憾瞬間湧上心頭，慢慢的侵蝕著整具身體， 咽下去的淚水再次湧出，“我……”
我抽回手，背過身，“對不起，我……”
“是我對不起你，因為自負和當初想維護自己最後那點尊嚴，我沒有再去找喬心，輕易相信她的話，讓你沒有感受到父愛。”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聲音從背後傳來，“你既然來找我，我必定給你我所有能給的。”
“我不是為了那些而來的。”我忙轉身，“其實之前我也猶豫過，隻是今天看見唐遠又進了唐氏我才會想來找你，告訴你這一切。”
“唐遠？他怎麽了？”
“他，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了我的身世。我怕他回來唐氏對你和唐騫不利。”我怕他不信，“我知道或許我說這些話有些挑撥的感覺，但我沒有撒謊。”
“我養了他20幾年，他到底是什麽樣我還是知道的。他心裏一直惦記著什麽我也都明白，關於這一點你放心，就他的那點心思還不能算計到我什麽。”
唐中毅一副胸中自有溝壑的老練成穩，早就將一切想得周全，我的那些擔憂就像是一劑中拳打在了棉花上，沒有什麽本質的作用。想著唐中毅能一手創立唐氏，還能混得風生水起，又怎麽可能看不穿唐遠的那點心思。
我突然又想起我跟戎璟提起這件事時他的反應，恐怕他也壓根沒有將唐遠放在眼裏，隻是他沒有告訴我，想著他估計也是想讓我和唐中毅相認的吧。
“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隻是覺得自己好像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其實根本就不用我來擔心。”
“你能擔心我，我很高興。”唐中毅笑得溫和，他近乎慈愛的看著我，“我知道我們之間隔著22年的生疏，你雖承認我是你的父親，但感情上還一時沒辦法適應。我不著急，我們慢慢來。”
“我，你，你的會議要到時間了。”我還應付不了普通的父女之間的談話，忙轉移了話題。
唐中毅瞬間了然，“我讓秘書送你回去。”
“謝謝。”
“喬荀戈，”他又突然叫住我，“感情可以慢慢來， 身份是我該給你的。”
我立即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不要。”
“你討厭我？”
“不是，”我看著他，“至少現在不要，我想在你公布我身份之前讓唐騫知道這件事情。我不想讓他認為我對他有所隱瞞，他對我很好，一直以來都拿我當朋友。”
唐中毅明顯輕鬆了不少，“如果原因僅僅是這樣我倒也可以接受，我給你時間跟唐騫說這件事情，不過不要太久。”
“恩。”
我隨著唐中毅的秘書走出辦公室卻撞見不知何時站在門外的唐遠，他一臉深仇大恨模樣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