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花 妖 15

  「南 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人面而魚身，無足。」古書里這麼寫。但我們誰都沒見過鮫人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能找到他們。莫雨欣告訴我們，鮫人命書是她最近在睡夢裡，軒轅樹旁參悟天道的時候看到過的一個模糊影像。


  「每個人作為個體都有自己在這一世的命數，而每個時空每個塵世也同樣有自己的命書。」莫雨欣望著暮色漸深的遠處對我們說：「若是能得到這一世的命書，也許我們有機會讓時空倒轉。我在夢裡也看到有幾個人魚形狀的武士在守護著命書，只是看不出他們在什麼地方。」莫雨欣說完，看向正在和陳曉晗一起生火的辛晨，繼續說：「那晁彧算盡心機想得到長生的辦法，一定也嘗試過命書這條路，辛晨你能不能再看看有沒有別的線索。」


  打火石終於引燃廢紙，讓一小堆木柴燃亮已經沒有一點燈火的黑暗世界。辛晨擦了擦額頭的汗，對莫雨欣點點頭，然後陷入冥想。陳曉晗用僅剩的礦泉水在一個小鍋里為大家煮麵。我和莫雨欣沉默地看著遠處星星點點的半透明生魂被抓向冥界黑洞。


  十幾分鐘以後辛晨睜開眼對我們說:「我看到一個很美很像濕地的地方，但我沒去過，看不出那是什麼地方，我想明天去圖書館看看也許能找到線索。」


  沒有電，沒有網路，我們又回到從書本找尋答案的那個時代。


  皓月如玉，繁星閃爍。我們四個人吃完晚飯並排躺在車旁仰望星空。


  「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人能像我們一樣能活下來？」陳曉晗終於開口打破這死水般的寂寞。


  「可能沒有了。這個世上道法最高深的四個人恐怕都在這了。」莫雨欣無奈地笑了一下，回答。


  「不知道二斗才去哪裡了。」我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師父他可能有特殊的辦法躲過這一劫吧，或者他也在等我們。。。。。。」莫雨欣輕輕地回答。


  我們又再次陷入沉默。


  「豬頭！你一直不喜歡人多熱鬧。這下可是順你的心了。」陳曉晗突然半坐起來沖我笑著說。月光下，跳躍的火光旁，美人一笑，丹唇皓齒。


  我獃獃地看著她，愣愣地回答著：「就是有點太靜了，也沒有水電氣什麼的必需品，再過幾天我們恐怕要過成野人了。」


  陳曉晗不屑地哼了一聲，繼續奚落我，「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有你最好的基友陪著你，還有我和雨欣陪著你，就算過成野人了您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吧。」


  還沒等我回答，莫雨欣嘆了一口氣說，「就是洗澡不方便，咱這附近有什麼乾淨的湖么？」，說完她坐起來看向辛晨。


  辛晨突然被這麼一問有點不知所措，只好也坐起來看向我。


  夜空下，莫雨欣披肩的髮絲隨微風輕舞，讓我的目光流連忘返。


  啪。一個空水瓶砸到我的頭上，陳曉晗裝作生氣地對我說：「喂，豬頭！說到洗澡，你就不說話，你想什麼呢？」


  「啊？什麼？我沒有？」我慌忙回答。


  「哈哈，傻子。」陳曉晗笑得很開心。莫雨欣也綻放出笑容。就連辛晨也笑得很開心。於是我們四個人在說笑里漸漸都睡著了。


  第二天，依然是個雲淡風輕的好天氣。只是我們到了圖書館附近的時候，車終於沒油了。因為沒有電，加油站的油槍全都不工作。於是我和辛晨一起進入圖書館，他查地理畫報，我查怎麼從路上其他停著的車裡抽汽油。在圖書館門口莫雨欣已經聞到裡面有丟了生魂結果失去生命的死屍，她皺皺鼻子，拉著陳曉晗去找換洗的衣服，水和食物。


  圖書館里我和辛晨各自翻閱著資料。周邊三三兩兩躺著幾具已經開始腐化的屍體。刺鼻的味道讓我加快速度翻著汽修知識。


  突然辛晨捂著鼻子拍了拍我的後背，我抬頭看他，他揚了揚手裡的一份雜誌和一本地圖對我堅定地點點頭。我同樣對他點了下頭，倆個人拿著資料快步走出圖書館。


  附近正好有一個加油站和一個SUV的展廳。辛晨進到展廳找了一輛七座的SUV開了出來，他在門口還想留個借條。我攔住了他，笑著搖搖頭。他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若我們這一趟能夠成功，時空倒轉就不會有這些事情。若我們不能成功，留下借條又有什麼用，紅塵俗世仍然只會剩我們四個不知道何時隕滅的遊魂。


  我在加油站找到四個油桶，找到路上和停在附近可用的幾輛車，通過回油管積滿了四個油桶的汽油，放到SUV車裡。不遠處傳來一陣哨聲。我和辛晨跳上車朝著吹哨的地方開了過去。


  頭髮濕漉的莫雨欣摟著裹在一床小棉被裡，同樣長發濕漉的陳曉晗在路邊等著我們。走近她們身邊，好聞的沐浴露香氣迎面撲來。她們的腳邊還放著不少礦泉水和餅乾泡麵以及幾袋衣服。我把物資搬上車整理完，辛晨將一份地圖在車的前機蓋上展開，指著一個地方對我們說，「就是這，七道河子，在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