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戲弄敵人
黑衣青年正是龍興閣的閣主藏劍，二十五歲，其中龍興閣的背後就是守護三族的另一族虯鱗族的頭號人物之一；而錦衣男子名叫弓弛，是守護三族之一鳳魅族的頭號人物之一，三十三歲。
為了促成守護三族結成聯盟，共同對抗妖魔界勢力，這兩個頭頭特意選擇了偏遠僻靜的小山城，做為會盟地點。
藏劍淡淡一笑，反問道：「鳳魅族的望風島，不也是個寧靜安詳的好地方嗎？」
「是啊！」弓弛知道他素來冷傲，這種淡淡的微笑已是最溫和的表現，笑呵呵地應道：「望風島雖然不錯，但神風國更大，這次我們四個勢力組成聯盟，實力一定大增，以後也許就不用困在小島之上了。」
「鳳魅族不是滲透入東海之濱了嗎？」
弓弛呵呵笑道：「只不過是做點小買賣賺錢換成糧食，算不上甚麼勢力。」
談笑之際，遠處的山路忽然傳來馬蹄聲，緊接著揚塵飛散，五匹駿馬如流星般往草坡飛馳而來。
「妖魔界人！」一名漢子眼尖，發現馬上五人都穿著妖魔界人的戰袍，忍不住驚呼了起來。
藏劍和弓弛等人無不變色，不約而同站了起來，凌厲的目光凝視著山道，殺氣悄然無息地從他們身上溢散出來，籠罩著原本清幽寧靜的草坡。
方亦羽感覺到氣氛突變，驚訝地掃了一眼，剛才還悠然而坐的二十人突然變得殺氣騰騰，讓他十分詫異，也站了起來眺望遠處，看著漸近的五匹快馬，眼神突然吹出了一股凜冽的寒風，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妖魔界人！」
「妖魔界人！這裡居然也有妖魔界人？」弓弛神色凝重地看著藏劍，眼中似有無限的疑問。
藏劍神色驟沉，眼中寒芒閃爍，冰冷冷地道：「我離開的時候陰司城的整個地界就只有一個妖魔界人。可是現在竟然出現了那麼多妖魔界的人。那麼，這些人就一定是有所為而來，也許會盟的事走漏了風聲。」
弓弛又掃了一眼奔來的快馬，神情突然輕鬆了，微笑道：「一個妖魔帥，兩個妖魔將，兩個妖魔吏，這點實力對付不了我們，而且我們人數佔優，不如趁機把他們宰了，為結盟祭旗。」
「既然弓老大豪氣衝天，我又怎能不奉陪呢！」藏劍眉尖輕揚，眼中銳芒如閃電般，射向奔馬。
「閣主，閣主，現在不宜妄動。」
兩人都怔了怔，不約而同轉頭望去，說話的人是柳星，年近七旬，是鳳魅族的智囊，弓弛的左膀右臂，一直在為他出謀劃策。
「柳老，為甚麼不能動手？」
柳星娓娓說道：「三個勢力結盟在即，如果這個時候向妖魔界動手，無疑是主動召引妖魔界勢力的注意，雖然我們人數佔優，但妖魔界幾乎都會些神奇的妖魔術，如果不能全部擊殺，逃走的妖魔界人就會引來更強大的力量，到時候我們就會有傾覆之險。」
「說的有理。」弓弛一直尊重他的意見，聽了連連點頭。
柳星笑了笑繼續說道：「由於只來了五名中低級的妖魔界人，因此絕不是為我們而來，否則至少也會有數十名高級妖魔界人，退一步說，即使是針對我們，這五名妖魔界人也可能是誘餌，說不定我們剛剛動手，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敵人就群起圍攻。」一席話說得兩人不得不服，相視一笑，眼中殺氣隨之消散。
「弓老大有柳老這種智囊，實在是令人羨慕啊！」藏劍並不是謙虛，龍興閣有很多死士硬漢，卻偏偏少了一個能夠出謀劃策的人，而這種人最難找，所以十分羨慕弓弛有柳星相助。
「藏劍老大過獎了。」弓弛哈哈一笑，朝身邊的人揮了揮手，然後拉著藏劍坐回了原位，氣氛頓時又變得平靜祥和。
方亦羽離他們較遠，聽不到談話，但清楚地感覺到殺氣突然消失，覺得其中必然藏著玄機，所以也安然坐下，眼睛卻依舊盯著他們。
半盞茶的時間過後，五匹快馬終於奔到草坡前。
「唷！」為首的一名中年侍衛掃見草坡上的人群，突然勒停了坐騎。
「趙康大人，有甚麼事嗎？」其餘四名妖魔界都勒停坐騎，圍了上來。
趙康妖魔帥用馬鞭指著藏劍等人，喝問道：「這條路是不是去石頭城？」
藏劍和弓弛專殺妖魔界人，見了妖魔界人就生氣，如果不是柳星一席話早就拔劍相向，面對傲氣十足的質問，心中更是惱恨，都把頭撇向一邊裝作聽不見，其他人也假裝交頭接耳小聲細語，沒有一個人回答問題。
「混帳，連我的話都不應，真是無法無天！」趙康妖魔帥本以為會受到百姓的尊敬和愛戴，然而被簇擁著前往石頭城任職，卻遇上了這麼一個尷尬局面，面子立時就掛不住了，臉色鐵青地跳下馬背，朝藏劍等人走去。
其餘四名妖魔界人認定上司的實力足夠掃平這些無知的平民，面帶笑容，都擺出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動不動手？」藏劍和弓弛對視了一眼，都在詢問對方的意思。
柳星見狀輕輕地咳了一聲，朝兩人搖了搖頭。
弓弛明白他的意思，朝身邊的女子施了個眼色，示意她去應付。
女子狠狠地瞪了趙康妖魔帥一眼，然後換上滿面笑容，迎上去盈盈一福，柔聲問道：「大人，您有甚麼事嗎？」
趙康妖魔帥正想大發雷霆展示自己的官威，卻見迎來的是一名少婦，聲音溫柔，態度和氣，不便再發脾氣，淡淡地道：「本大人問你們這條路是不是去石頭城，為甚麼沒有人回答？」
「小女子只能說聲對不起，我們都是到長山做藥材生意的客商，也是第一次來，所以不清楚是不是只有這條路，那邊有位小哥好像是本地人，不如您去問問他。」女子一直保持著溫順的笑容，還特意朝著方亦羽努了努嘴，想把麻煩引開。
趙康妖魔帥聽了軟話，心中舒坦許多，臉色也恢復了正常，朝她微微一笑，轉身向著方亦羽走去，忽然瞥見方亦羽衣著破爛像是個乞丐，不禁皺了皺眉，離他還有兩丈就停下腳步，捏著鼻子喝問道：「要飯的小子，這條路是去石頭城的嗎？」
方亦羽一直留意著動靜，見女子把妖魔界人引到自己身邊，神色有些不悅，更看不慣趙康的橫行霸道，依然用那張冷冰冰的臉回應著，只是礙於眾目睽睽，他才盡量收斂殺氣，免得一時按捺不住，動手殺人。
趙康滿懷興奮去長山任職，剛剛受了一肚子氣，沒想到一個乞丐也敢對他不理不睬，平時高高在上的他怎能容忍，剛剛按捺下去的怒火又冒了上來，指著方亦羽大聲怒罵道：「你是甚麼東西？居然敢給我臉色看！活得不耐煩啦？」
這一聲大喝，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藏劍和弓弛等人都被方亦羽的態度嚇了一跳，剛才示意趙康妖魔帥向方亦羽詢問的女子，更感不安，緊張地盯著方亦羽，心中只盼望著他會沒事，也有不少人豎起大拇指，讚揚方亦羽的膽識。
妖魔界們雖然吃驚，但相信方亦羽的態度會為他帶來悲慘的下場，都是一臉的不屑。
方亦羽像座冰山一樣沉穩平靜，冰冷的目光掃視著中年男人。
趙康妖魔帥等待了片刻，依然沒有聽到方亦羽的回應，更沒有道歉，氣憤難平，吼道：「我是石頭城新任的城守，你們這些人都是我的管轄範圍。」
「我不是這裡的人。」方亦羽冷冷地頂了一句。
「你怎麼不早說？浪費我的時間。」趙康妖魔帥不悅地埋怨著，但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了一陣譏笑，他被笑得楞住了，回頭望去，發現那群商人的眼中都有嘲弄之色，臉色驟沉，卻又不明白他們在笑甚麼。
弓弛笑著對藏劍道：「藏劍，看來我們都看走眼了，這個年輕人不像是普通人。」
「嗯，他似乎沒有把妖魔界的人放在眼中。」藏劍看了方亦羽一眼，道：「山中民風既淳樸又強悍，而且沒有多少人知道妖魔界中人的強大，也許正是因此，才會放膽與妖魔界中人動手。」
「嗯！」弓弛對方亦羽越來越有興趣。
「好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樣對待妖魔界。」柳星忽然輕聲讚歎。
「哦！」藏劍和弓弛都有些驚訝，一起望著他。
柳星微微一嘆，含笑道：「大部分人對妖魔界人都是又敬又畏，我們雖然恨他們，想殺他們，卻也怕他們，否則就不必東躲西藏了。」
藏劍和弓弛都點了點頭，這一句話說中了他們的心事。
柳星望了一眼方亦羽，露出欣慰之色，讚賞道：「這個青年人雖然很冷漠，卻不是無動於衷，否則就是不會出言譏諷，我覺他根本是在藐視妖魔界。藐視說明他無畏，面對妖魔界無畏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難道不值得我們欣賞嗎？」
「柳老說的不錯，的確是這樣，雖然不知道他為甚麼無畏，但能看到這一幕的確不枉此行。」弓弛眼睛大亮，看著方亦羽的眼神也變得溫和了，還藏著一種對人才的渴求。
「無畏！」藏劍心中的觸動更大，望著方亦羽喃喃地念叨著。
面對不斷的譏笑聲，趙康妖魔帥臉都黃了，疑惑的目光又落在方亦羽的臉上，但不明白有甚麼可笑之處。
他的四名手下雖然明白話中的意思，但誰也不敢上前說明，怕上司惱羞成怒，自己也跟著遭殃。
方亦羽忽然站了起來，冷冷地瞥了趙康妖魔帥一眼，抬腿往山道走去。
「站住！」趙康妖魔帥被笑得面目無光，把一切怒火都澆在方亦羽身上，吼叫道：「把這小子拴在馬後面拖回石頭城，不死也要讓他掉層皮。」
方亦羽冷冷地瞪著輕喝道：「滾！」
「混帳，我看你是找死。」
趙康妖魔帥怒目相向，突然揮動馬鞭狠狠地抽向方亦羽背部，他只想泄憤，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衝動引來了一場大禍。
「該死！」
藏劍等人憤然大罵了起來，想衝上去救人，然而他們剛剛跨出一步，就停住了。
「啊——」隨著一聲慘叫，趙康妖魔帥被一拳打中小腹，痛得冷汗直流，一張臉拉得比驢臉還難看，「真……
真……真是不可理喻，山裡面果然都是一群沒有文化的野蠻人。「等著看好戲的四名妖魔界人，見上司受了氣，不敢再安坐馬上，紛紛跳下馬向方亦羽圍去，邊走邊怒斥道：」趙康妖魔帥是新任的石頭城守，毆打妖魔界是重罪，你知道嗎？「
「想打架就來吧！」
方亦羽還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妖魔界人們楞了楞，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渾小子居然主動挑釁，都轉頭望向趙康妖魔帥。
趙康妖魔帥也猶豫了，看著方亦羽一副凶樣，如果動手打架，即使勝了，也會被他弄得灰頭土臉，臉上忽然露出醜陋的獰笑，掌上悄悄地放出一個雞蛋大小的火球，陰陰地道：「乖乖地給老爺叩幾個頭，不然讓你活不過……哎喲！」
突然的一聲慘叫，又將眾人的情緒提升至高點，定睛一看，趙康妖魔帥捂著下身，蹲在草地上，痛得滿頭大汗，面部也因為痛楚而變得猙獰。
方亦羽不是傻子，既然已經惹怒了妖魔界，事情必然不會平淡收場，與其讓妖魔界主導，還不如讓事情按著自己的方向走，所以他用了普通人鬥毆最常用的招式，不但管用，而且有效。
在控制與放縱之間，他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平衡點，成果自然相當有效，無論是藏劍還是弓弛、抑或是四名妖魔界，看著方亦羽雜亂無章的攻擊，心中都認定他是一個無知的渾小子，不知道妖魔界勢力的強大，因此才敢與地位頗高的妖魔帥對抗。
「一名妖魔帥，居然被一個沒受過教化的山野村民，鬧得如此狼狽，實在是太痛快了，哈哈！」弓弛實在忍不住了，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
藏劍也不禁莞爾。
「別再惹我！」
方亦羽就像是打完架的混混，朝著趙康妖魔帥罵了一聲，完全沒有逃走的意思，使旁觀者覺得他的確不知道妖魔界的勢力。
趙康雖然妖魔術不差，但身形瘦弱，反應遠遠不如方亦羽，因此才被一招得手，此時下身疼痛欲裂，幾乎沒有了知覺，又氣又愧又惱又羞，捂著下體跪在地上一邊呻吟，一邊憤恨地叫道：「哎喲……快……哎喲……宰了那小子。」
方亦羽冷笑一聲，突然像猛虎般撲了上去，左手按住他的身子，右手朝著他的臉狠狠地摑了下去，啪的一聲巨響過後，趙康妖魔帥的右臉上出現了巨大的紅掌印，嘴裡也都是血。
看著地位高崇的妖魔界被人拳打腳踢，所有的人都驚得目瞪口呆，連四名妖魔界竟都忘了上去解救，獃獃地望著方亦羽，無法相信眼睛所見是真實的景象。
方亦羽沒有用修羅，就像是潑皮無賴打架，用拳頭狠狠地擊打趙康妖魔帥的臉。
趙康妖魔帥被打得哭爹喊娘，連異術也忘了，隨著雨點般的拳頭落下，他的腦袋已經不似人形，連眼袋也腫得像饅頭。
見他幾乎昏厥，方亦羽終於停下手，抹了抹手背上的血後站了起來，冷冷地看了趙康妖魔帥一眼，飛踢一腳，將他踢下草坡。
餘下的四名妖魔界這時才反應過來，見上司被打得只剩一口氣，嚇得面如土色，顧不得追究方亦羽的打人之罪，急急忙忙抱起趙康妖魔帥，往石頭城狂奔。
目送著妖魔界狼狽逃走，所有的人都放聲大笑，霎時間草坡之上笑聲不絕，這些人一直與妖魔界對抗，經常看到妖魔界的張揚跋扈，卻難得看到他們如此狼狽，心中說不出的痛快。
「痛快，真是痛快，想不到陰司城之行竟然看到這麼痛快的一幕。」弓弛笑著望向柳星，贊道：「柳老真是好眼力，他的確不是普通人，居然一頓亂拳把一名妖魔界打得鬼哭狼嚎，我還頭一次見到這麼古怪的場面。」
柳星嘆道：「我沒想到他真敢打妖魔界，剛才那股狠勁就像一頭惡狼，幾乎把我都嚇呆了。」
藏劍卻皺起眉頭，沉吟道：「打妖魔界人是重罪，妖魔界人雖然跑了，但一定會秋後算帳。」
「不必擔心，只要他不留在這裡，絕不會有事。」
柳星點頭附和道：「閣主說的對，那個趙康妖魔帥剛才惱羞成怒，要殺他泄憤，他不動手只有死路一條，現在雖然犯了重罪，但那五名妖魔界人一定不敢公開這件事。」
「為甚麼？」
「一個妖魔帥被乞丐般的人物打得哭爹叫娘幾乎喪命，消息要是傳出去，會嚴重打擊妖魔界的威信，他們五個當然不會自討沒趣，只會私下查找，只要他不自投羅網，就不會出事。」
藏劍恍然大悟，點頭道：「還是柳老想的周全，看來他的魯莽行為做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