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鳳魅公主（2）
「被殺與殺人，如果能選一個，你會選哪一個？」
「這……」少女被問得啞口無言，靈秀的眸子中閃動著迷惘。
方亦羽沒有再往下說，每個人的經歷都不一樣，感受也自然不同。
少女突然想起自己還在他懷中，俏臉頓時紅的像熟透的柿子，又猛烈地掙扎了起來，嗔著叫道：「快放開我。」
「別動！否則我會打暈你。」方亦羽對於少女的異術十分顧忌，不敢放她逃走，卻又不想將少女打昏，不願意過分暴力。
一聲輕喝傳來，少女微微一楞，想到打暈后不知道會發生甚麼事情，頓時停止了掙扎，偷偷地瞥了方亦羽一眼，心中惴惴不安。
「為甚麼？」少女幽幽地嘆了一聲。
「離開這裡后，我會放你走。」
一陣濃烈的男人氣味刺入鼻子，少女想側身避開，但身子剛動又被方亦羽抱緊了，羞紅著臉大聲嗔道：「你……你要一直這樣抱我嗎？」
「我不會讓你有機會施展異術，但也不會傷你。」方亦羽坦率地把想法告訴她，接著握住她的兩隻手，然後鬆開雙臂，給她多一點空間。
「原來怕我逃走！」少女微微地點了點頭。
方亦羽忽然又道：「其實還有其他方法，例如把你壓在腳下，或是一直扛在肩上。」
「不要！」少女嚇得臉色煞白，驚慌失措地叫了起來。
方亦羽叮囑道：「只要你不逃，我不會傷你。」
少女默然了，事實上，偎在方亦羽的懷中遠比趴在肩上舒服，只是少女的矜持使她感到羞澀難當，想了一陣，終於放棄了掙扎，任由方亦羽緊緊地攬在懷中。
方亦羽只是抱著她，再沒有其他不軌的舉動，隨著時間的流逝，少女漸漸安心了，對背後這個冷漠男子越來越感到好奇。
他明明是個殺人犯，眼中釋放的藍色卻能讓人沉迷。
他絲毫不避忌男女有別，抱著她從天亮到天黑，一點也不肯放鬆，但沒有越禮的舉動，也沒有趁人之危。
這個男人到底是個甚麼樣的人呢？
少女的腦子裡儘是胡思亂想，方亦羽冰冷的氣質，藍色的眼睛，都在她的腦海晃來晃去，想著想著，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細小而均勻的呼吸聲不斷傳入方亦羽的耳中，他突然察覺到懷中的玉人睡著了，不禁有些吃驚，這表明少女已經信任他了，否則不可能在這種情況入睡，同時也表現出她的善良，不禁微微一嘆。
這是一個怎樣的少女呢？
他低下頭，目光彷彿能穿透漆黑，看到那張熟睡的臉，雖然心中不認為她會逃，但在危機沒有解除之前，仍不敢有半點鬆懈，因而一直小心地提防著。
少女不但睡著了，而且還睡得很安詳，與夜的清涼相比，方亦羽的懷抱就像是溫暖的火爐，誘使她蜷縮著身子，緊緊貼著方亦羽的胸膛。
突然，夜空中閃過幾點火光，緩慢地向前飄去。
方亦羽知道一定是陰司城的內衛在偵察，心中一驚，左手環抱少女的雙臂，右手迅速捂住她的嘴。
「怎麼了？」少女突然被他的舉動驚醒，眼睛大瞪，充滿了驚慌和恐懼。
「別說話。」方亦羽伏在她耳邊，輕輕地說著。
一陣男性氣息吹在少女的耳垂上，一陣酥麻迅速傳遍全身，她猛地顫了顫，只覺得渾身上下又軟又麻，連一絲氣力也擠不出，一顆心像揣著小鹿似的怦怦亂跳，平生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又羞又驚，又懼又怕。
方亦羽全力貫注地盯著火光，沒有留意到少女的異常，直到火光消失在黑夜，才鬆了口氣，右手也從少女的嘴邊移開，繼續握著她的手。
異樣的感覺漸漸消失了，但少女的心依然跳得很快，嫣紅的俏臉羞得火燙，幸虧天黑看不清臉色，否則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睡吧！」方亦羽說完后，才突然發現語氣竟是如此溫柔，不禁楞住了。
少女也是一怔，沒想到冷漠如冰的男子，竟然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方亦羽不再說話，就像黑夜一樣沉默。
少女沒了睡意，又不知道說甚麼，把頭枕在他的左肩，透過樹間的縫隙看星，她身後的方亦羽，也在獃獃地盯著天上繁星，如果旁人見了此景，一定以為是一對情侶在樹下幽會。
對於方亦羽來說，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故事，許許多多消息進入了他的腦海，也讓他越來越迷茫。
空聞大和尚明顯在欺騙他，這麼說簏山書院的院長也是在欺騙他。那麼西雅呢？
西雅似乎與他們有些關係，要不然他們不會對西雅了解那麼多。但是，一想到西雅有可能是別人安插在他身邊，以期界時利用他的時候，他就會覺得神魂劇烈的疼痛。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又是那麼的不正常！
少女心境很平靜，雖然被人禁錮般地抱著，卻沒有感到任何危險，甚至有安全的感覺，因為她相信身後的男人不會對她不利。
身處的環境使她想到了許多，陰司城所有的青年男子都讚美過她的美麗，更有人稱她為陰司城乃至整個神風國的第一美人，送花送禮物的人絡繹不絕，每天都有，還有許多人直接了當地向她表達愛慕之意，那一對對的眼睛里總是射出熾熱的目光，彷彿要將她融化似的。
可她從未表示過甚麼，一心一意修鍊異術，希望有一天能飛升仙界，沒想到現在卻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裡看星星，經歷之奇妙，讓她百感交集。
想著，她偷偷望了方亦羽一眼，然後快速地收回目光，生怕被發現。
身後這名男子與她見過的都不一樣，他的眼神永遠是那麼冰冷清澈，即使如此親密的擁抱，也沒有絲毫改變。
他到底在想甚麼呢？少女默默地呢喃著……
清晨的陽光射入森林，灑在兩人的身軀，少女動了動，緩緩地睜眼，一入眼帘就是那冷漠的面龐，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起一陣光暈。
她的心中忽然一股衝動，想要伸手去撫一撫對方的臉龐，但她不敢，因為雙手被方亦羽握著，任何動靜都會驚動他。
「噫！有條傷疤！」她忽然發現方亦羽臉上的傷痕，於是想要湊近一點看。
「醒了嗎？」方亦羽轉頭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交，方亦羽呼出的熱氣傳到了少女的臉上，想到相擁著共度一夜，俏臉紅得像秋天熟透的柿子，羞得把頭伏在方亦羽的肩窩上。
方亦羽被突然綻放的美態驚呆了，第一次細細地打量她。
明亮有神的眸子秋波流轉，高高的俏鼻子俏麗可人，櫻桃般的紅唇似笑非笑，加上兩個酒窩，更是甜美動人。
頭上烏亮的青絲編了一排小花，發尾披散在肩頭，別有一番嬌態，身上穿著一件雪白色的袍子，腰間系著一條黃色束帶，腳下是一雙小蠻靴，襯托出優雅的氣質。
這一切的一切，都有些像西雅，可是，她卻不像西雅那般聖潔。
少女偷偷地瞄了他一眼，見他盯著自己發獃，更是羞澀難當，嚶嚀一聲，嬌嗔道：「不許看，快把頭擰過去。」
她的天真無邪讓方亦羽感到很舒服，就像吹過冰山的春風，雖然融化不了多少冰雪，但也是短暫的撫慰，柔和的目光靜靜地凝視著她片刻，又恢復了原有的冰冷。
少女被他冰冷的眼神一掃，漆黑的眸子縮了縮，隨即撅起了俏嘴，埋怨似地道：「你的眼神冷得像冰，讓人感到很不舒服，我不喜歡，還是藍色更舒服。」
方亦羽發現少女的語氣中，竟然有著管束的意思，不由一楞。
少女也發現語氣過於親昵，又是一陣羞澀。
「該上路了。」
一句話將少女從虛幻中回到現實，突然想起他是殺人犯，陰司城的內衛們正在追捕這名男子，心頭猛地一沉，喃喃地問道：「一定要逃嗎？」
「我不想被殺！」
「被抓住后，真要殺頭嗎？」少女凝望著他。
「殺頭？」方亦羽的眼神驟然變冷，「恐怕是凌遲。」
「甚麼叫凌遲？」少女微微一楞。
方亦羽淡淡地道：「用魚網把人網住，用小刀將每個方格里的肉一塊塊割下來。」
「啊！」少女只覺一股冽寒湧上腦門，嗡的一聲炸開了，接著嚶嚀一聲，暈死過去。
方亦羽盯著煞白的臉，微微地嘆了一聲。
片刻后，少女幽幽地醒來，臉色依然蒼白，粉紅的嘴唇微微顫抖：「居然有這麼嚇人的刑法，難怪你一定要逃。」她似乎開始理解他的處境。
方亦羽實在不明白，少女在什麼樣的環境中長大的，怎麼會如此的善良。剛剛他所說的凌遲還只是對付普通人，要是對付他，只怕刑犯要比凌遲要慘上十倍百倍。
方亦羽甩了甩頭，將思緒掃開，如今的他根本無暇考慮對方是不是敵人，而要考慮的是如何才能安全地離開這裡與兩女匯合。
現在趙殘陽已經死了，陰司城中一定會很混亂，這是他與兩女混進陰司城，通過飛劍法陣成功離開陰司城的最佳時機，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因為再等的話，只怕方沐與方冰會新派大量的手下到這裡。甚至於連他們都有可能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