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神兵感應
那輛車的燈光是疝氣大燈,照的駕駛室的司機睜不開眼,把車急剎住了,後面那車也跟著急剎住。
奇怪的是,前面那輛越野,直挺挺的懟在卡車前面,熄了火,關了大燈,從車上跳下一個人來,一道煙也似的往回便跑。
我跳下車來,看著那人急匆匆的跑去,對身邊的黃金童說: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年紀小,不知道這是個什麼禮節,黃大哥,你江湖路數深,給講講,這是個什麼明目?
黃金童笑道:還甭說,這五仙山上的人還真邪乎,真不知道這是鬧哪一出。
林慕蟬在後面看了,說道:這還能鬧哪一出,分明是不讓咱們上山,這還看不出來?
柳向晚道:不是吧?不讓上山設個路障不就完了嗎?還用車親自來堵。
楚鳳樓一個貓腰,直接竄到了車頂子上,看了看,說道:我說不來吧,你們還不信,這裡頭的人怪著呢,不過既然來了,也沒說的,步行上山吧。
大家一看,也只好步行了,我囑咐兩個司機留在原地等我們。
便和眾人一起步行上山,所幸山風很是涼爽,白天的暑氣蕩然無存,有的只是小蟲鳴叫,明月半空。雖然無甚山景,空氣倒還不錯。
在往山頂進發的過程當中,柳向晚還接了一個電話,電話中刁賀榮工作人員機械的彙報著蟲怪的行蹤,說它已經快到豹伏山地底了,期間有一段時間的停頓,可能是地質原因,遇到底下岩層了,當然那只是工作人員們的分析,具體什麼情況,我們也不好判斷。
看似不長的山路,走起來卻很費勁,關鍵是我們每人都背著一個大包裹,加上連日勞累,多次暈厥,每個人都疲憊不堪,走走停停。
五仙山的山路也有些特別,上山的路是沿著山脊修的,頗為陡峭,所謂的五仙觀就在山頂最高處。
好不容易走到山頂,大家氣喘吁吁的坐地休息,我被背包勒的肩頭生疼,放下背包來,前去查看,卻發現五仙觀蓋的也蠻有意思,一看就是暗三門人的手筆,原來山頂面積不是很大,五仙觀的院牆不是規則的形狀,而是沿著山頂的輪廓修建的,院牆下面,均是陡峭的山崖,也就是說,但凡山頂平坦一點的地方,都被院牆給圈了起來。
按理說,像這種宮觀都應該是四方四正的模樣,五仙觀別具一格。
大門倒是很寬敞,足可以出進車輛,但緊緊關閉著。從門縫裡看不出一丁點燈光。大門兩側掛著幾個豎牌,以此彰顯本觀是個有手續的正規單位。
我從時遷百寶囊中摸出個探路信黃石,隔著院牆往裡一扔,信黃石嘰里咕嚕落地,也無甚動靜,說明這個觀里沒有養狗。
黃金童便上去砸門,將大門上的鐵環口的咚咚響,在夜深人靜的深山裡,顯得格外響亮,但是不論換金童怎麼叩門,都不見有人來應門。
黃金童便招呼生鐵孩過來,生鐵孩穿著一身運動裝,在步行這段山路之前,一直坐在車裡,因怕在兩個司機面前破相,一直沒有下過車。黃金童吩咐說:你給我撞開這個大門。
那門是木頭的,雖然厚重,卻經不起生鐵孩的鐵肩,三兩下之後,木門背後的大木栓咔嚓一聲斷了,門被生鐵孩一膀子撞開。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裡面一個聲音高叫道:是誰?打壞我們的大門?還有沒有王法了?
我和黃金童一邊一個,推開大木門一看,眼前晃晃蕩盪過來七八個壯漢,都是道士打扮。
走到門邊上,語氣忽然緩和了許多,說道:深更半夜的,你們有點素質行不行?
我知道這是鴻蒙老道起了作用,他往那一站,大傢伙心裡都暖洋洋的,所以戾氣也消散了不少,倒不是那七八個壯漢道士見我們人多故意客氣,估計這個五仙觀里的人也不少。
鴻蒙老道搶先上前,迎頭對幾個人說道:我是鴻蒙老道。
這四個字一出口,七八個壯漢,忽然停住腳步,想來他們聽說過鴻蒙老道的名頭,最最起碼知道是暗三門裡的人,為首一個年齡大些的人說道:可是暗三門的張鴻蒙?
鴻蒙老道點點頭說,對就是我。
一般來講,也只有看霞散人稱呼鴻蒙老道為張鴻蒙,普通的江湖人不敢這樣稱呼鴻蒙老道,雖然他確實叫張鴻蒙,並不是個道士,可暗三門江湖老客一直尊稱他為老道,相當於一個善意的外號吧。從這句話也能看出,龍甲神章門下這些人,素來鼻孔朝天,不可一世。
為首的那人說:你深夜來訪,帶著這麼多人,為什麼事啊,我們這門裡和你好像沒什麼往來吧?
鴻蒙老道先不說所為何事,先把自己師父看霞散人拉了過來,說道:這是我師父,看霞散人,找你們門宗孫先生,有點事情相商。
饒是這七八個人鼻孔朝天,也聽說過看霞散人的大名,這下子慌了神,沒想到是暗三門中第一人來到五仙觀,這事是小頭目不敢處理的,為首的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眼看霞散人,頗為驚駭,說道:那你們稍等,我這就去通知我們門宗主,稍等稍等。
說完慌不擇路的跑了進去。
剩下那些人,十分尷尬的站在門口,原本氣勢洶洶的架勢,瞬間就沒了,想讓進我們去,沒得到孫德龍的允許,想將我們拒之門外,無奈來人名頭太響。我們互相就那麼尷尬的站著。
不一會,滿院的燈光忽然亮了起來,原本我還以為五仙觀停電了,這不有電嘛,剛才還說我們深更半夜敲門打戶,我看看錶才八點半,五仙觀總不能這麼早就睡覺啊。
燈亮之後,幾個人簇擁著一個老者從主殿里出來,遠遠一看,那老者乾巴瘦,比猴還輕著幾兩的意思,不過腳步硬朗,走路帶風,快步走到門口。
我定睛一看,楚鳳樓所說,果然不虛。從面相上看,來人就不像個好打交道的人,一臉陰險狡詐的模樣,三角眼,掃帚眉,一雙死魚眼,往外突著,高聳顴骨,塌腮幫子,鷹鉤鼻子,蛤蟆嘴,一面棗核褶子,看那樣子,少說也得六七十歲,手乾巴的和枯骨一樣,雙腿就如麻桿相仿。
他急匆匆走來,已經知道是看霞散人到了,卻不相信,舉著一支手電筒,對著門口橫掃,嘴中喃喃說道:現在騙子很多,不一定真是看霞散人,那人我認識,我得驗驗真假。
這孫德龍還真有懷疑一切的架勢。
不過以看霞散人的性情,並不介意,主動上前一步說:老朋友,你看吧看吧,就是我。
孫德龍端著手電筒一陣強光照著看霞散人的臉,致使散人被耀的睜不開眼,這個舉動很無禮,但是為了大局,我們都沒有說話。照了有半分鐘之久,孫德龍才放下手電筒,說道:模樣倒是長的很像,我還須試試你手段,再做判斷。
我從沒見過如此下作之人,這已經不是小心謹慎的問題了,這人果然心理有毛病。
在門口的時候,楚鳳樓應經跳到生鐵孩的懷中,生鐵孩一雙鐵臂抱著楚鳳樓,給陌生人一種自己是寵物的印象,他不想讓自己顯得太突兀。
楚鳳樓瞪著一雙橙黃的貓眼看著我,並且小聲對說:我說的沒錯吧,你們還不信,寧願在蟲怪面前戰死,也不來這裡和孫德龍打交道,蟲怪厲害,那是在明處,孫德龍遠不如蟲怪厲害,可是正常人壓根就不知道他整天想什麼,半夜害死咱們怎麼辦?
孫德龍關掉手電筒之後,聽見看霞散人身後有人在竊竊私語,猛然喝道:是誰在那邊嘀嘀咕咕的?
楚鳳樓這才不再言語。
孫德龍上前一把握住了看霞散人的手,用了個道門,只見兩人所握的雙手上忽的一下冒出一股黃煙,結果孫德龍忽然被看霞散人崩開,立腳不住,差點跌倒,好在被身後幾個徒弟扶住。
孫德龍說道:果然是看霞散人,久違久違。不知道你深夜到訪,找我有什麼事,這幾年我不問暗三門中的事情了。
看霞散人也知道孫德龍傲慢無禮,竟然還不往裡讓我們,想著在門口說完事,關門大吉,擺出一副一言不合就要趕人走的樣子。散人於是說道:能不能進屋詳談?
孫德龍極不情願的說:也好也好,那就來吧。
便引著我們進了一間屋子,進門一看,傢具古樸,只有八仙桌子一張,太師椅子兩把,孫德龍也不謙讓,直接一屁股坐在一把太師椅子上,用手一招呼,示意看霞散人坐另一把,其餘的人他連讓也不讓,由著我們站在地上。
看霞散人開口先說:剛才我們是乘坐卡車上的山,不知從哪裡出來一輛越野車,把路給堵住了。
孫德龍笑笑:我這山上不比別處,一到晚上看見山下有燈光,我就派車下去堵路,那些自命不凡附庸風雅的驢友經常深夜光顧,整的自己很有錢似得,要上山來住,我這裡客房最低兩千八一晚,住完他們第二天就去投訴被宰,物價局了旅遊局了那些煩人的玩意兒,又要上山找我,極為煩人,我乾脆不招待他們。
話音剛落,只覺得腳下一震,桌子上的花瓶差點摔下來,門外急匆匆跑進一個年輕後生來,一路叫道:師父師父,那劍又震動了,光彩衝天,寶妖也要出來的樣子,鐵鏈子綳得咔嚓咔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