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鯰魚術
現場的帳篷已經全部被毀掉了,著了大火,冒著黑煙,散發出一陣陣燒塑料的味道,十分刺鼻。
刁賀榮的人已經全部撤離,想必封鎖範圍進一步擴大。
營地的南面圍聚著幾個人,圍成一個人盾圈兒,裡面竟然傳出一個嬰兒的哭聲。
北面站著蟲怪,沒錯!就是蟲怪。
我們則從西面降落,成丁字腳站住,林慕蟬停好羽車之後,我們三人家梁君子急忙跑到人盾圈兒面前。其中柳向晚還卷著趙黑塔,走的很吃力,現在沒有時間解決趙黑塔,我們的後果果然很嚴重。
人盾圈當頭第一人是鴻蒙老道,架著罡氣罩子,見我們到來,高聲叫道:林慕蟬!抱著孩子趕緊走!剩下的人,沒救了。
我扭頭往蟲怪身上看去,蟲怪肩膀以下的位置被一股白煙籠罩,站在裡面一動不動,那白煙能控住蟲怪,可是似乎在一點點的散去,我們剛停下羽車的時候,那團白煙還罩著蟲怪的頭,現在已經消散到了脖子,很顯然,蟲怪在等那團白煙散盡。
我不知道為什麼白煙能控住蟲怪,這手段不是鴻蒙老道和黃金童等人能用出來的,一定是看霞散人的手段。
林慕蟬擠進人盾圈一聲驚呼,我急忙進去看,原來幾個人圍著看霞散人和他身邊一個襁褓,內中是一個粉嘟嘟的小嬰兒。我才注意到人盾圈竟然有張舒望和金雪齋,忽然意識到,這是陳永紅已經生了,襁褓之中正是張舒望的兒子。
原來陳永紅果真一周產子,算算時間,正好七天。我看著襁褓中的嬰兒,很是興奮,可再一望看霞散人,我樂不起來了。
看霞散人躺在地上,胸口的位置被煞氣燒了一片,露著被燒黑的肌膚,如果是我們,創這麼個傷口早已死了。
看霞散人口吐鮮血,氣息微弱,眼看就不行了。正是他定住了蟲怪的一記攻擊,讓大傢伙活到了現在。
這個時候張舒望對林慕蟬說道:林丫頭,我求求你了,抱著孩子飛走吧。
張舒望孩子如期降生,陳永紅是不能多見的,泣淚與孩子相別,張舒望一個老頭,是養活不了那孩子的。趕緊給黃金童打電話,當時蟲怪並沒有攻回營地,黃金童興奮之下,讓張舒望抱著孩子回到營地,一陣歡喜之後,蟲怪就打來了。
林慕蟬說道:要走大家一起走,咱們有羽車,我看現在蟲怪一動不動,趕緊著。
黃金童說道:我們已經走不動了,你們三個人快走,一定把孩子養大。
柳向晚拖著鐵鏈子,將鐵鏈綳得直直的,以防趙黑塔離自己距離近了有什麼小動作,問道:為什麼不能走?
韋綠在一旁將腳微微抬起,說道:看看我們腳底下。
我急忙伏身往韋綠腳底看去,原來韋綠的腳底生有一道道細細的黑絲,韋綠說道:我們的腳底下都生了黑絲,連著筋的,略微動動還行,一旦抬起腳來,小腿上筋就給黑絲抽出來了。
林慕蟬道:這是怎麼弄的?
韋綠說道:還能怎麼弄的?被蟲怪使的手段,這次也不知道為什麼,蟲怪竟然不害怕我,我差點掛了。
柳向晚說道:你不能死啊,你肚子里還有孩子呢。
韋綠當然不想死,此時也只能無奈的說道:又有什麼辦法呢?
張舒望忽然老淚縱橫,對林慕蟬哭求說:你快點抱起孩子,你們幾個趕緊走。
林慕蟬十分無奈,但別無計策,只得先抱起孩子,彈開雙翼,雙腳騰空,防止被蟲怪的黑絲扎入腳中。
黃金童說道:蟲怪身上那團白煙是看霞散人最後的手段了,只能困住他十幾分鐘的時間,為此,看霞散人也挨了一記煞氣,眼看就不行了。
金雪齋說道:我要是能行動的話,還可以回豹伏山取葯,興許能救看霞散人一命。現在不好辦啊。
看霞散人不是蟲怪的對手,這我是知道的,看霞散人比掃雪真人厲害,可能和北極蟲母相當,但是北極蟲母加上看霞散人,外帶一個蔣宏山的摩天杵,看霞散人肯定不是對手。
正在大家都勸我們離開的時候,金雪齋忽然看向不遠處,柳向晚的鐵鏈就甩在那裡,金雪齋問道:你們用龍鱗鐵鏈捆著誰,我怎麼看著眼熟啊?
柳向晚說道:不相干,一個滾刀肉,賴皮蟲,不用理他。
大家都很沮喪,因為他們不知道我已經拿到了長生藥,我因說道:林慕蟬你先抱著孩子離開,我們不能走。
黃金童道:計劃失敗了,長生藥根本沒有效果,連看霞散人都承認了,能保住一個人性命,就保住一個吧,你們快走。
我說道:不然,看霞散人的計劃十分好,只不過半路出了梁君子,把長生藥給偷了,現在我誤打誤撞,拿回來了。
大家一聽這話,立刻都精神了。
金雪齋手搭涼棚往遠處一望,問道:喂,那大個子,你是趙黑塔吧?
大個子被鐵鏈子捆的結結實實,原本只是閉目養神,反正自己也掙扎不動,一聽有人叫他,睜眼一看,發現是金雪齋,驚道:金雪齋?
柳向晚問金雪齋:你認識這滾刀肉?
金雪齋點點頭說:早年我在飛龍山百草廬的時候就認識這個人,這個人是個人物,咱們可能有救了。
我心道,這個人手段一點不厲害,被柳向晚打的找不到北,只是難纏而已,有什麼救啊,說道:金雪齋,既然你們認識,趕緊勸他走,他竟然要從我手裡搶長生藥,還是個不怕生死的愣頭青……
金雪齋對柳向晚說道:向晚,你放他過來,我和他說幾句話。
柳向晚用鐵鏈子卷著他過來,金雪齋簡單給趙黑塔一講,北極蟲母和掃雪真人合體,趙黑塔面露驚異之色,金雪齋直接對他說道:你要想搶長生藥,就去跟蟲怪搶。
趙黑塔說道:金雪齋,長生藥的事你不用管,他們不敢放開我,一旦放開,我把這裡的人全殺光,什麼蟲母?什麼看霞散人?我都不放眼裡。
我知道趙黑塔大言不慚,吹牛不上稅,他不但沒有打死北極蟲母的本事,甚至連諸葛摟異也打不過,只是個滾刀肉,豁出一身皮肉不值錢,敢死敢沖。
我生怕蟲怪隨時會衝過來,將天蟲放了出去,天蟲立即捏造了一個大月亮,高高掛在半空,把趙黑塔都看呆了。
金雪齋說道:王得鹿,既然你有長生藥,那就趕緊扔給蟲怪吧,再從趙黑塔身上刮下一些黑色的粘液來,我有用。
我點點頭,因為蟲怪身上的白煙銳減到自己的腰際了,再過不久便能自由行動,我急忙跑去圈外,奮力將長生藥葫蘆往外一扔,那葯葫蘆嘰里咕嚕正好滾到蟲怪腳底下。
我扭頭對身後的梁君子說,你要是再敢偷來,我就用天蟲殺了你,梁君子哪裡敢再偷,在後面維諾點頭。
蟲怪一見那葫蘆,立即失聲道:長生藥?
繼而有自語道:他們為什麼屢次三番的給長生藥?
「管他呢,這可是長生藥。」
「對,不管怎樣這是我一直想得到的。」
我聽得出來,說話雖然是同一個聲音,但是意識不是來自同一個神識,他們一見長生藥意識就開始分裂了。我趕緊從我的百寶囊中,拿出一個竹片來,走到趙黑塔身邊,既然金雪齋要趙黑塔身上的粘液,我想不是要救看霞散人,就是要把大家腳底下的黑絲給割斷。
我用竹片從趙黑塔胳膊上刮出許多黑色粘液,近距離一聞,那粘液竟然腥臭難忍,我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道門。
取了粘液之後,金雪齋對我說,趕緊著,抹在我們的腳下面。
我猜也是這麼回事,先去韋綠腳下,讓她微微抬起腳來,那粘液碰到黑絲之後,黑絲直接就化掉了,我一邊忙著給眾人化掉黑絲,一邊問金雪齋:雪齋兄你厲害啊!你怎麼知道這東西能化黑絲?
金雪齋說道:我們腳下生黑絲,這個道門其實是蔣宏山的,他當年跟黃河水夔學的,是個鱗道門,那個趙黑塔學的雖然不是鱗道門,可也差不多,叫作鯰魚術,知道同性相容的道理吧?鯰魚術分泌的粘液能融掉鱗道門的黑絲,這是開妖方的基礎知識。
我點點頭,很快將所有人的腳底黑絲都割開,金雪齋說,腳下肉里還有點黑絲,等活下來,他就配藥,一貼就能把黑絲都拔出來。
趙黑塔也不和金雪齋打招呼,兀自站在那裡看著天蟲,雖然他想打劫我們,我們甩不掉他,才將他帶了來,但是他卻救了我們大家,至少能讓大家自由行動,這是我始料未及的,前些時自擺一道烏龍,可也不能總倒霉,總是幸運與不幸參半。
大家都能動了之後,林慕蟬抱著孩子迅速飛向羽車,將孩子輕輕放在羽車之中,拉車過來,招呼韋綠趕緊上車,同時叫我們抬著看霞散人上車。
此時蟲怪身上的白煙已經銳減到了膝蓋的位置,馬上他就能動了。
我對柳向晚說:你趕緊上車。
柳向晚正要上車,他身後鐵鏈綁著的趙黑塔說話了:別價啊,你們上車,放開我行不行,我還得去搶長生藥呢。
這人就是個典型的愣頭青,我對柳向晚說道:別理他,帶他走。
就在這時,蟲怪憋足了一口氣,忽的一下從剩下的白煙中,跳了出來,叫道:想走,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