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生死之戰
林慕蟬剛才已經意識到要遠離那粘液,知道那東西最起碼不幹凈,可沒想到,粘液會纏住自己的腳,其實粘液本身並沒有什麼異用,只是蟲怪的手法使然而已。
蟲怪此時說道: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啊。
看霞散人說的沒錯,蟲怪果斷要結果了我們。
不是看霞散人多麼神機妙算,想想蟲怪的組成就不難判斷,諸葛摟異是第一個要殺我們的,當初就是我們用渾天布罩住的他,本來他就打算將我祭掉。掃雪真人一見我有天蟲,巴不得要滅我。蔣宏山自然更不必說,他已在蟲怪體內,我再無利用價值,北極蟲母就更不用說了,本來就是要殺趕蟲人的,只是因為趕蟲人相對掃雪真人等,威脅性較小,一直沒有騰出手腳。
林慕蟬從背後抽出神農古鐮來,去割那細絲,一鐮刀下去,鐮刀黏在了細絲上,竟再也拔不下來,只把那細絲挑的顫顫巍巍。
我本想用鹿骨刀將細絲挑開,一見古鐮都被黏住,心知這東西刀劍不能傷,對林慕蟬說:鬆手吧,別挑了,這細絲碰到東西就會黏上,到最後粘結點一多,更不好。
林慕蟬很無奈,索性降落下來,羽車也落在了地上,我們從羽車上跳下來。
黃金童還有心思點一支煙,猛吸幾口,生怕待會死掉,再也沒工夫抽煙了,嗆得他直咳嗽,對蟲怪說道:蟲先生,別這樣,咱們不是說好了嗎?我們誠心誠意的給您送來長生藥,不好把我們都殺掉吧,怎麼也得講點原則吧?
蟲怪並沒有理會黃金童,它知道我們已經跑不了了,我們也不敢再跑,至少現在還能自由活動,萬一逃跑,再被其他的粘液黏住手腳,連動都不能動,就更被動了。
柳向晚站在我們幾個人的最前面,瞪著眼睛望向蟲怪,我知道她要用一下狐術,萬一能迷住蟲怪,我們就能得救,最最起碼可以讓人來支援。不過希望不大。
蟲怪不曾看柳向晚,捧著手中的葫蘆,擰開蓋子,閉上一隻眼睛往裡看去,看了一會,翻過葫蘆來,往外倒出一個東西,竟然是個三稜錐狀物,顏色紫紅,油光瓦亮,我一直以為葫蘆里的東西是圓形的,沒想到是個三稜錐。
蟲怪將那三稜錐狀物,在手上掂量掂量,反覆看了幾遍,自言自語說:沒錯,是真的,就是這個東西,崑崙靈根結的果子。
隨即又自語道:現在為什麼不把它吞下去?
話音剛落,又自語道:不能吃不能吃,現在還不能吃,殺完人再吃。
言罷,自己拿著長生藥的手不停的抖動,就好像是痙攣的樣子,一會想往嘴裡送,一會又想往葫蘆里送。
我們大家都看的真切,蟲怪體內的幾股神識已經開始作鬥爭了,就像普通人的將神分裂,身體不由自主,言語荒誕無稽,因為那些話不是一個人說的。
柳向晚瞪了半天,因為蟲怪太強了,根本就迷不了。嘆道:哎不好辦!
最後蟲怪忽然仰天暴喝:你們懂個屁,這個東西不能讓四個神識同時長生,明白嗎?
說完,蟲怪的手忽然不抖了,穩穩噹噹的將長生藥重新放回葫蘆里,剛才暴喝的那個神識肯定是掃雪真人無疑,他最了解長生藥,弄不好他當年和看霞散人一起發現的這葯,對這葯的劑量了如指掌。他言簡意賅的告訴另外三個神識,不要痴心妄想了,這葯的劑量不夠,四個神識同時吃掉,誰也不可能長生,只夠一個人長生的。
原來看霞散人早就知道這葯的劑量不夠,也知道掃雪真人對此葯甚是了解,這就埋下了四個神識分裂的種子,不分裂沒人能吃到這葯。
葯被放到葫蘆中去之後,蟲怪忽然丟了葫蘆,雙手抱頭,發瘋了似得撕扯腦後那根肉角,繼而滿地打滾。
我心中清楚,蟲怪體內四股神識已經開始打架了,不是四分五裂那種,而是一對三,其中蟲母自己站成一派,因為蟲母並不想長生,它要的是人,是這四股力量。而另外三方,都有強烈的長生需求。
諸葛摟異是因為想長生才受掃雪真人蠱惑去毒死北極蟲公的,掃雪真人也是因為長生和師兄最終決裂的,蔣宏山為了能長生連自己主子都殺了,所以他們三個站成一派。其實蟲怪的體內,蟲母自有一套駕馭三人神識的系統,用以麻醉三人的獨立意識,否則一人一個主意,三人七十二個主意,早就亂了。
這套駕馭的體制可以說很強大,在沒有外界過分刺激的情況下,三人唯蟲母的馬首是瞻,以蟲母的安危作為中心考慮問題,解決事情。但是當外界的刺激過於強大之後,這套系統也有弱點,難以支撐三人的慾望。
這三個人金錢已經誘惑不了了,美女也不行,三人年紀都大了,況且諸葛摟異獨居荒島,根本就沒有美色要求,蔣宏山雖然很壞,但江湖上從沒傳出他的風月醜聞,大概一見漂亮女孩就想起自己那早亡的愛女吧,掃雪真人更是獨來獨往,年輕時可能糟蹋過不少人,可年紀逐漸老邁之後,那份心思也淡了。
唯有長生,是最大的刺激。這三個人終於打破了北極蟲母意識控制的平衡,開始和北極蟲母決裂。
林慕蟬見到這個情形,大喊道:喂喂喂,你們這幫人看什麼?趕緊跑啊!有五分鐘的時間,你們就能跑遠,想什麼呢?
我說道:那你呢?你又跑不了。
林慕蟬柳眉倒豎:別管我啊,我一個人怎麼都好說,能跑出一個是一個,大家都死在這裡有什麼意義?
林慕蟬喊了幾聲,見我們都沒有動靜,直接對黃金童道:黃金童,他們不走你先走,說話幾個月就要當爹了,你犯不著為一個經常懟你的女孩丟命吧?
林慕蟬這是刺激黃金童,希望趕他走,只要有一個人走,其他人就有走的可能。黃金童卻說道:嗨,沒你天天懟我,我一天還覺得少點什麼呢,黃泉路上再懟吧?
林慕蟬道:你……
其實林慕蟬心中知道黃金童是好人,她也真心對黃金童好,黃金童也知道林慕蟬善良,兩個人懟只是說話嗆茬。
就在這個時候,蟲怪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頭也不疼了,自語道:先殺人,先殺人!這幾個人不除,后必成大患。
蟲怪反覆說了好幾遍,說明體內已經達成了共識,自己先不能亂了陣腳,先得一致對外,否則長生藥怕是也吃不成。這幾個神識原本都是人精。這點戰略思路還是能想出來的。
蟲怪站起身來之後,我說道:咱也別閑著了,打吧,這次是真拚命,別慎著了。
鴻蒙老道先給我們撐了一個罩子,雖然保不住命,但是能保證頭三手我們死不了。
生鐵孩一直在羽車上壓著車,這個時候,黃金童一聲口哨響,蹭一下跳下羽車,直奔蟲怪而去。
生鐵孩打頭陣是最合適不過的,能讓我們準備準備,也看看蟲怪的實力,早在月亮營地,生鐵孩向北極蟲母衝鋒的時候,被一股煞氣差點燒化了,好在生鐵孩是隨行造化的,那鐵是妖鐵,燒化了也能再造。
生鐵孩衝上去之後,輪拳就打,蟲怪並沒有用煞氣去燒生鐵孩,因為蟲母已經有經驗了,這東西燒化了,還是個鐵,拆碎了也還是個鐵,剁成渣也還是鐵。
蟲怪只輕輕伸手一下叼住生鐵孩的鐵拳,生鐵孩又論起另一隻拳頭,蟲怪的另一隻手像一道黑風,呼的一下又叼住另一隻鐵拳,兩手一合,生鐵孩雙臂就像麵條一樣,被蟲怪合在一個手掌內叼住,騰出另一隻手來按住生鐵孩的鐵頭,手上忽然冒出一陣黑煙,只見生鐵孩的雙腳咔嚓一聲,往地底下躥,蟲怪硬生生將生鐵孩按進了土壤里,要知道,周圍那些土都燒焦了,和磚一樣,足有幾十公分厚,能將生鐵孩按下去,這種力量非比一般。
蟲怪彈指間就把生鐵孩的頭完全按進了土內,這還不算完,它又將手伸進洞內,手上又是一股黑煙,直衝洞內,只聽大地轟隆隆顫抖,生鐵孩被蟲怪打入地底深處,至於多深,我也不知道,總之一時半會上不來。生鐵孩可以被打死,可蟲怪懶得找打死的辦法,沒時間跟這鐵疙瘩耗,輕而易舉就捅到地里去了。
我已經放出了天蟲,對眾人說道:死拼也得有個策略,先讓天蟲上,咱們再尋找機會,一起上。
天蟲被放出來之後,神情高度緊張,四條腿的肌肉亂顫,它徑直出了八步打燈的罩子,這次和對付北極蟲母的策略完全不一樣,天蟲沖了上去。
天蟲比我們更了解眼前的這個怪物,知道它和北極蟲母已經完全不是一回事,它知道該怎麼打。
在沖的過程中,天蟲靈巧的繞開散落地面上的粘液,蟲怪見天蟲沖了過來,表情十分驚恐,這將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對決,蟲怪嚇得連連往後退,退的時候如蛇一樣,腳步彎彎曲曲,天蟲則跳來跳去,往前沖。
天蟲靈巧的繞過一片較大的粘液時,那粘液忽然跳了起來,將天蟲緊緊的包裹住。天蟲一下就成了粽子,無奈的去撕扯身上的粘液。
這需要一些時間,這點時間內,蟲怪完全能殺死我們,因為他忽然身形一閃,直衝到了我們的八步打燈跟前。
我叫道:拼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黃風捲來,在我們和蟲怪之間停住,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韋綠。
所有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喊道:韋綠你瘋了!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