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海島異象
孟淑天在操作台前捶胸頓足,嚷道:我說不來吧,你們非要我來,這下怎麼辦,船被掛住了,大家一起等死吧!不來的話,我就不可能死,你們這不是害人嗎?我這一把年紀了,想清清靜靜的過幾天日子咋就這麼難?
我說道:老孟你別遇到點事就大驚小怪的,沉著點行不行?你怎麼知道咱們一定得死?
孟淑天叫道:我怎麼知道?你們在鎖鰲礁乾的那些事,你當我沒看見啊?這北極蟲母比魏慶洲厲害不知多少倍,海中的埋伏更多,鎖鰲礁就差點回不來,這裡還不是死定了?我在家頤養天年多好?沒來由和你們趟這個渾水。
張舒望勸道:行了行了,事已至此,你後悔有什麼用?船被掛住了,你的船兩側不是有滾刀嗎?現在開動起來。
孟淑天沒好氣的說道:一直開著呢,還是被掛住了。
黃金童問道:現在水有多深?
孟淑天道:大概二十多米深吧?
黃金童說道:二十多米深的話,人勉強能出去,咱們派個人出去看看。
孟淑天道:你瘋了?這裡是海底,二十多米深,足夠要人命了,你們又不是魚。
我說道:可我們有魚葯兒。
我說的是老槳之鱗,人服下之後,入水可以不死,鼻中呼呼往外冒空氣,但是二十米深的海水,對於沒有防護用具,沒有潛水經驗的人來說,也是一場生死挑戰,這種事情,不能商量派誰去,這種事情必須是我去。
我說道:我出去看看吧。
柳向晚在一旁說道:你去不行,還得是我出去看看。你們在水下都沒法行動,只有我可以,因為我能用鐵鏈纏住船身,有個根基,實在不行,還可以將自己彈射到海面上去,你們做不到,萬一被東西纏住,腳下沒根,就無法脫身。
我看了看柳向晚,心道:如果是在陸地上,柳向晚主動請纓出去看看,倒也無妨,可這次是在海水中,再說柳向晚新近脾氣不大好,出去之後難免讓人不放心。
我搖搖頭道:不妥不妥,還是我出去吧。
正在爭論之際,黃金童說道:王得鹿,你就別爭了,還是讓柳向晚去看看吧,在水中有鐵鏈纏住一個固定的物體,能確保行動自如,說到底,咱們出去之後誰都使不上勁,弄不好就浮上海面去了,白搭。
柳向晚有優勢我不否認,但這確實太冒險了,但我們除此之外,毫無辦法。
在柳向晚的堅持下,孟淑天打開了船艙門,鯨皮快船能在海底打開艙門,那艙門中間有個小隔艙,出去的時候人先到小隔艙里,關閉內艙門,然後打開外艙門,海水便涌了進來,人出去之後,外艙門關閉,等人回來,打開外艙門,進入小隔艙,全是海水,這個時候有鯨噴嘴兒,將海水全部排出,再打開內艙門,進入船艙。畢竟鯨皮快船是暗三門專業的潛水設備。
我給了柳向晚一大包老槳鱗,讓她先吃兩片,其餘的帶在身上,以防不測。根據我的經驗,兩片老槳鱗,足夠支撐好幾個小時的水下活動。
柳向晚吃了兩片老槳鱗,便進了小隔艙,之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內心十分忐忑,很擔心柳向晚的安危,卻絲毫沒有辦法。
孟淑天一直在抱怨,其他人則安安靜靜的等待柳向晚的消息。
不一會金雪齋大叫道:快來快來,終於可以接近鴻蒙老道了。
此時鴻蒙老道的八步打燈罡氣罩子完全消散,此前因為有周身罡氣環繞,我們不能接近他的身體,因此也就無法用藥,金雪齋給鴻蒙老道嘴中塞入兩個冰丸,不一會鴻蒙老道幽幽轉醒,睜眼第一句話就是:我是不是死了?
金雪齋說道:你沒死,咱們在鯨皮快船里。
鴻蒙老道轉動兩眼看了看周圍,因為十分虛弱,又將雙眼閉上了,只是嘴唇動著,問道:天蟲出來了嗎?
我答道:天蟲是出來了,可是沒有帶出來,北極蟲母正在殺天蟲呢!
鴻蒙老道吃了兩粒冰丸,明顯感覺好了些,閉著雙眼說道:它殺不了天蟲!
然後便再無言語,其實在月亮營地上,鴻蒙老道表現的很反常,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主動出戰的,只是給我們做些保護工作,確保我們性命無虞,這一次他主動站出來,保護了天蟲,說明他心中十分清楚,如果這次再不出手,便不是之前我們江湖人小打小鬧釀成點悲劇那麼簡單了,這關乎天下蒼生安危。
鴻蒙老道一句殺不死天蟲,給船艙中的人重新帶來希望,我心中也期盼著,但願殺不死天蟲。
林慕蟬基本恢復的差不多了,已經能夠行動自如。
忽然間,整艘鯨皮快船一陣猛烈的顫動,緊接著一陣左右搖擺,繼而整艘船開始轉動,我正扶著林慕蟬坐起,林慕蟬說道:好擔心,也不知道柳向晚怎麼樣了,看著架勢,不知道遇到了什麼東西。
黃金童說道:有什麼好擔心的,只要船一直晃動,就說明柳向晚沒事,晃動的越厲害,就說明柳向晚佔了上風,如果船不晃了,才說明有問題呢。
我覺的黃金童說的沒錯,柳向晚的鐵鏈鉤住了鯨皮快船,只要晃動著,就說明柳向晚還在作戰,一旦不動了,就意味著柳向晚慘遭不測。
我不擔心外面有什麼邪乎東西,除非是北極蟲母的兒蟲親自在海底守島,但這種可能性極低,以太陽會和北極蟲母的實力,沙嘴島根本就不用海底防禦,沒有必要派許多兒蟲守護海底,這屬於高射炮打蚊子,沙嘴島不同於鎖鰲礁,老龍團怕這個怕那個,在海島周圍埋伏很多東西,可北極蟲母誰也不怕,大可不必抽調兒蟲來做這種無聊的防禦。
我擔心的是水壓,二十多米水深,正常人堅持不了多久。
但林慕蟬一句話提醒了我,林慕蟬說道:其實柳向晚很喜歡潛水,有過很多潛水經驗,龍鱗鐵鏈在她身上,本就有強化體質的作用,應該問題不大。
林慕蟬顯然是強行寬慰我,實際上她心中也沒有底。
隨著船身一下劇烈的晃動,原本還在聒噪的孟淑天叫道:船能動了,船能動了,趕緊離開!
我慌忙搶步上前,一把拉住孟淑天,說道:你瘋了,得等柳向晚回來之後才能走。
孟淑天尷尬的笑笑:對對,忘了忘了。
不一會,隔艙的門開了,柳向晚渾身濕漉漉的從隔艙門中出來,只說了一句話:沒想到海底水這麼涼,要不是吃過赤火丹,還真不一定能抗的住。
柳向晚一進船艙,大家差點歡呼起來,都為她捏著一把汗,紛紛上前問怎麼回事。
柳向晚手中提著一個東西,將那東西重重的仍在船艙甲板上,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枚石頭,有六七斤重,呈獻黑綠色。
我看著石頭笑了笑,說道:向晚,你在外面是和海帶打了一架吧?
柳向晚驚道:我還沒說怎麼回事呢?你怎麼知道?
我答道:因為蟲書上寫過啊。
東海產石,名曰綠寶,石生昆布,多妖異,凡船行至此,昆布往往纏附,令舟不行,俟人落水而纏裹食之,此石若有海蟾卧其上,蟾即與石為一體,世間奇珍,刀削毫末,醫人眼疾……
昆布就是能行妖異之事的海帶。當我說道這是海帶的時候,大家都笑了,搖頭說不可能,只有柳向晚說道:真是海帶,會打架的海帶,這是海帶中的蟲,我出船之後,一條鐵鏈和船纏在一起,另一條鐵鏈和這海帶纏住,最後我把它掙斷了。這海帶很長,纏住了船還有十幾米葉子呢。
金雪齋看了看那石頭說道:大家別笑,在解放前,這東西叫作海寶,多有江湖人以此為生,熱鬧街市之中,憑藉海寶給人治療眼疾,當然假的佔大多數,假海寶是用冰片造的,真的也不是沒有,用小刀在這種石頭上刮取一丁點粉末,滴入眼中,什麼氣蒙眼、火蒙眼、見風流淚、赤目腫痛,點上就好,像這種六七斤重的,相當珍貴,帶到紫霞山一賣,一定有出大價錢的。
說著話金雪齋蹲下身去,指著石頭上的幾個小小的海蟾蜍說道:你們看,有四個石化的海蟾蜍,更是珍品,這東西老值錢了!
值不值錢倒沒有關係,柳向晚安然無恙,就是最大的勝利,早知道是海帶蟲的話,我就放心了,畢竟以現在柳向晚的實力,給她點油鹽醬醋,完全可以把海帶蟲變成海帶絲。
大家見有驚無險,便開始說說笑笑,孟淑天把鯨皮快船升到了海面之上,他已成驚弓之鳥。
浮上海面之後,大家從船艙中出來,海面上空氣非常新鮮,海風呼嘯,一輪明月高高掛在西天,月光之下,早就見一座森森小島橫在海上。此時已經是後半夜了,我們需要迅速行動,十分擔心北極蟲母回來。
孟淑天不肯下船,張舒望怕孟淑天在我們下船之後,偷偷跑掉,便對我耳語說留下看著他,我點頭同意,林慕蟬和鴻蒙老道也被留在船中,其餘人等一同划著小艇靠岸。
我們有海島作戰的經驗,靠岸之後,並不急著往島內偵查,而是先找到一處高石,黃金童掏出紅外望遠鏡往島內觀察。
因為只有一個望遠鏡,所以黃金童先看,黃金童端著望遠鏡,看了一番,說道:我艹,我看不了這個,嚇死我了。
黃金童說完,扔瞭望遠鏡,哇的一聲吐了,吐了我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