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遺卵丟失
自方丈山拖著蟲卵出來之後,我們因感蟲母之威脅,掃雪真人之禍構,加上柳向晚的官司還不清不楚,正愁投人不著,無處落腳。邢連長在船上說:讓我們到天津近海1193特殊任務連總部暫避一時。
原來1193特殊任務連在天津近海,海面上遠遠一看,像是個還沒有拆完的海上鑽井平台,平台上屋舍極多,對外宣稱是海上輸油巡邏部,專門保衛海上輸油管線的,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因為曾有人雇傭中科院的船在海底打眼偷油,如有此機構,偷油何止猖獗若此。只是很少有明眼人在海上晃蕩罷了。
我們在邢連長的海上總部荏苒月余,期間雜事繁冗,主要是柳向晚的官司一事,我相托1193特殊任務連給徹底平反此事,當初蜜蜂研究所也運作過這事,但只是讓警方不再找柳家的人,要想徹底平冤,還需許多周章。
此案只因涉及方方面面太多,所以天天忙活,無暇他顧。試想一下現今正常審批開發一片住宅項目,至少要四十個大環節,加蓋一百六十六個公章,商業活動尤是如此,更何況說不清道不明無法和眾多部門解釋的販毒大案呢。
又牽扯李子豪事,其叔父在李子豪命隕紫霞山之後,幾近瘋狂,發誓報復,發動各路人馬在找我們,認定李子豪的死與我王得鹿和柳向晚有關,其族勢力頗大,對柳家冤案百般阻撓,饒是邢連長手眼通天,也被弄得步履維艱。
故而煞費周折。好在吉人天相,費事近一月,總算是有了眉目,柳向晚父兄三人算是全面洗白,少不得有無良小報,認為是花錢買通了關節,做了幾天宣傳。由於李家的摻和,最終沒有收回名下固定資產,但此時不重要了。我們催著邢連長硬著頭皮把豹伏山那片地保了下來,依然劃在柳向晚名下,何半仙這才長出一口氣,當夜便拿了柳向晚的委託書,前去豹伏山看山護院,只因黃漆樹在豹伏山上。
柳向晚案定當晚,我們在平台上置酒慶賀,林柳二人本身酒量頗大,邢連長又最好飲,一時間喝的肝膽相照。
在平台上許多時日,遲遲沒有聽得掃雪真人消息,托鴻蒙老道向他師父打聽,鴻蒙老道只回復說:師父回山種菜去了。
我誤以為是個和平的信號,心想既然看霞散人回山種菜,說明掃雪真人也偃旗息鼓,後來證明我大錯特錯了,看霞散人種著世間第一奇菜,叫作『彩名株』。即便出了塌天禍事,那菜一發苗,也得先回去照顧,心無旁騖。
掃雪真人之所以未見動彈,只是因為和看霞散人有約在先,不便毀約,加之手頭無人可派,等到有人可用之時,定然會找到我們。
蟲母遺卵被邢連長用銅皮給封了起來,裝到鉛盒子中,激沉海底。此前我們經過一天一晚的商議,決定不讓蟲母遺卵孵化出來,對我們來說是最好之結局,但願誰也找不到它。因其藏在1193總部的平台底下,一般暗三門小毛賊得掂量掂量。
日久狎昵,在平台上與1193各色人等相處倒還不錯,忽有一日,邢連長酒桌之上勸我說:王得鹿你們有沒有心思加入1193特殊任務連?
推敲話外之音,那就是你王得鹿在平台上住了這麼久,且無名無分,官面上有所關礙,人家是吃皇糧的單位,我們人吃馬喂,雖然有處核銷,但經不住天長日久,不是養閑人的地方,是時候該走了,這是逐客令的高級表達方式。倒不是邢連長不好客,公家花錢他也落得送人情,只是上面下了指令,要嘛加入,要嘛離開,久住不走算是什麼事?
我深諳其意,當日酒散,第二天我們便整裝辭行。邢連長便派了幾艘快艇直接將我們送到天津一個漁村碼頭。
我們的計劃是,先回紫雲山與柳向晨匯合,再做打算。豹伏山雖好,只因李子豪的叔叔李國運盤踞魯北,不便與其正面交鋒。
上岸之後,行李頗多,我們依舊趕著紫電絕塵特拉的那驢車,文若山、文小吒因為仙草堂子業務不能荒廢過久,先回魯北,此二人不在李國運追找名單上。
鴻蒙老道要去幫師父種菜,據說奇菜『彩名株』,很是費時費力,一人體力遠遠跟不上。
通天狸跟著文若山去了魯北,準備在魯北開個開鎖公司,兼做仙草堂子的傳票。
仍是剩下黃金童、張舒望、林慕蟬、柳向晚、韋綠和楚鳳樓,一番風雨之後,我們更加親切,韋綠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我們必須找一個風平浪靜的所在。
先到鎮上買了幾部手機,補出了手機卡,我們依舊驢車前行,黃金童見我和林慕蟬柳向晚當日在方丈洞裹出許多東西來,張羅著要找豪家買主,一定要賣個大價錢。
行不一日,天氣暴暖,我們停在路旁樹下休息,忽然柳向晚的電話響了,響電話的那一刻,她呆立半晌,並不去接,直到鈴聲響完扔無動於衷,沖著手機發獃。
我問道:你怎麼不接電話!
柳向晚獃獃的說:好像不是我家人打來的,其他人我不想再聯繫了。
我一聽,不免心中悲楚,好端端一個富家千金,因為捲入暗三門紛爭,敗了家業,向晚曾和林慕蟬回學校一次,備受奚落,故而她精神彩頭大不如前,每日神色黯然,若有心事,怎不叫人揪心?因此我對柳向晚說道:你跟我來。
我單獨將柳向晚叫走,此時林慕蟬是不會說什麼的,她也知道最近一段時間,柳向晚很反常,急需心裡輔導。林慕蟬試著和柳向晚溝通了幾次,柳向晚直說自己沒事不用別人可憐,便難以插言。
我將柳向晚叫到另外一株樹下,問道:為什麼不接電話了呢?
柳向晚說:我不想見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來打聽我。
我試著勸導:這都是暫時的……
柳向晚嗚嗚的哭了起來,打斷我說:你別說了,連找個男友都要有人搶,還是身邊出生入死的朋友,急不得惱不得,家裡一團糟,你叫我聯繫誰?
我一聽差點也哭了,柳向晚這事要放在我身上,我也扛不住,家業凋零,戀人還有人惦記,身似孤萍,無依無靠,隨風而走,隨水而化,一生無憑無據,怎不叫人凄涼襲心。
我總覺得虧欠柳向晚太多,當年多麼陽光的一個富家千金,被我連累成這樣,於心何忍,當時我便張開雙臂將柳向晚抱住,此時此刻,我已經顧不了林慕蟬了,不管她怎麼想,我日後慢慢向她解釋吧,眼下柳向晚是不得不抱。
柳向晚並沒有掙脫,在我肩頭嗚嗚的哭了起來,遠處林慕蟬看見了,卻裝作什麼都沒看見,這個時候她是不敢惹柳向晚的,黃金童看見想過來看看,被韋綠一腳踹了回去,韋綠叫道:下麵湯的活兒也是屎殼郎能幹的?她那意思,黃金童處理不了的事,別摻和。
柳向晚哭了足足半個小時,梨花帶雨,雪頸繞香,濕了我半袖衣衫,那楚楚動人的模樣,讓我久久不能忘懷。此間張舒望等人早已在樹蔭下用戶外煤氣爐做飯了。我看柳向晚抽泣有聲,再無眼淚,輕輕放開她說道:向晚,給人回個電話吧,不論別人怎麼看你,你在我們心中一直都是女神,別耽誤了事,行嗎?
柳向晚微微點點頭,這才拿起手機來,回撥了那個電話,電話接通之後,我因怕涉及柳向晚家庭私事,遠遠的躲了。不一會柳向晚接完電話,走來對我說道:沒用的電話。
我問道:是推銷電話還是貸款電話?抑或是騙子?
柳向晚搖搖頭說:不相干,是學校打來的,說是快要畢業答辯了,曠課那麼久,學分少也就罷了,再不參加畢業答辯,恐怕畢業證也拿不到。可我不想要什麼畢業證了,不想回去。
我一聽心中更不是滋味,柳向晚因為跟我們出來,失去的東西已然太多,上學四年,連一張小小的畢業證都拿不到,實在堪憐,我心中暗忖,柳向晚這樣消沉下去是不行的,必須幫她重新振作起來,就從畢業證開始,不光柳向晚要回去,我們都要回去,誰敢小瞧了柳向晚,我就讓他好看。
李國運那老兒,我們並不怕他,只是無事不想招惹,如今有事,別說你李國運在魯北,就是掃雪真人在魯北,也得迎刃而上。
我對柳向晚說道:向晚,咱們不去紫雲山,你不想要畢業證,我和林慕蟬還想要呢,畢竟當初大宏發花了大價錢的。權當你陪我們去拿個畢業證行嗎?
我知道如果勸說柳向晚要振作起來,柳向晚會很傷心,認為我也在可憐她,同情她。適得其反。柳向晚不回到故舊身旁一番振作,心中那個結便一直解不開,會一直認為別人都在嘲笑她,看不起她,柳向晚因此事,心中自卑,因為其他的事導致家業敗落倒也罷了,偏偏背個販毒,還不如行賄入獄好聽呢,讓人聽起來整個家庭成員和街頭混混一樣。
柳向晚仍執意不肯回去,正相持不下的時候,我的電話也響了,卻是邢連長打來的,我一見號碼,心想,這才相別兩天,邢連長就要電話問候了?接起來一聽,不禁駭然。
邢連長說藏在海底的蟲母遺卵不知何時杳然無蹤,被人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