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方丈山
張舒望躺在地上昏死不醒,我一掐人中沒了氣息,當時我以為張舒望真的死了,想起張舒望做了我十二年鄰居,伴隨我度過那些寂寞的歲月,不由得悲從心中起,哇一聲哭了出來,大家一看我哭出了聲,紛紛靠上前來,都以為張舒望已經死了。
林慕蟬和張舒望關係很好,急忙上前看視張舒望,見張舒望確實沒有了氣息,也悲痛不已,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其他人頓時氣憤難平。
我站起身來,擦了擦眼淚,走到劉長河面前叫道:好你個劉長河,殺我張大爺,今天我要替他報仇。
劉長河輕蔑一笑說道:王得鹿,實話告訴你吧,那老頭子沒死,只不過是中了我的通背鞦韆手,這會正心神蕩漾呢,看似死了,實則沒死,我再推他一下,他就能活過來。
我一聽張舒望沒死,如釋重負,質問道:劉長河,只因你是高士門徒,我待你客客氣氣,你為什麼要下此毒手,還不給我喚醒張舒望?
劉長河冷笑一聲,說道:王得鹿,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我若還給你一個囫圇完整的張舒望,你們現場人這麼多?我能走脫走不脫都是問題,不留點後手,你會和我合作?你放心,四頭異獸的事,我也不著落你要了,你我只要將蟲母遺卵搶回來,交到我手,我在確保能安全離開的情況下,我就把一個活生生的張舒望交給你。
眾人聽劉長河說張舒望沒死之時,還一副不大相信的神情,如今聽劉長河談起條件,大家都信了,知道劉長河用了一手道門,為的是保證自己能拿到蟲母遺卵。眼下之際,大家心中都清楚,靈感大王雖然不死,也已然銳氣大銼,經不得幾番折騰了,只要蟲母遺卵沒有孵化出來,我們將卵搶到手,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有劉長河在場爭搶也當不得我們幾百號人物,故而我和劉長河談合作的時候,大家都是認可的,這是救張舒望不二選擇。
只是不曾想到劉長河動了一個心眼,先把張舒望拿住,以此要挾談條件。
此時不宜激怒劉長河,真將他惹惱了,張舒望命不久矣。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之後,張舒望忽然有了鼻息,肚子起起伏伏,開始呼吸,臉色由白變紅,好像睡著了一般。但讓他躺在沙土地上是不行的,春日地寒,老人家又上了年紀,即便劉長河治不死他,萬一著涼落下病根,也是能要命的,俗話說七十不保年,八十不保月,本就是個今晚脫下襪子,明早自己還不一定穿上的老人。
於是我一聲招呼,讓現場的人給張舒望勻出幾條毯子。
現場眾人士氣很高,正是旗開得勝之餘,大有宜將剩勇追窮寇的架勢,餘勇可賈,摩拳擦掌要和劉長河比劃比劃,被我攔住了,我不是怕劉長河,他只是個小老鼠,但老鼠拖木杴,大頭在後面,劉長河的師父掃雪真人那是看霞散人一個級別的人物,這次事件最好不要將他牽扯進來,真要是搶來蟲母遺卵,我自信能對付劉長河,不算囊中取物,至少能壓他一手。再者眼見張舒望沒有死,便不急於和劉長河鬧翻。
現場暗三門江湖老客有的是毯子被褥,都是些久慣江湖之人,將張舒望嚴嚴實實的裹了起來,放在柳樹下面,老太婆那片瓦當被文若山收走了,我並沒有阻止,因為他出來賣命打架,總是想著要收穫一些戰利品的,再說了那東西別人也不會玩,反正我還欠著他許多錢,這件事,我記在心裡,等事態平息之後,我就那這片瓦當說事,抵消一切欠款,但當下正是鼓舞士氣的時候,不便講明。
我對劉長河說:你用這手拿住張舒望,我表示可以理解,因為我實在無意將蟲母遺卵納為己有,蟲母遺卵搶回來只是個時間問題,所以咱們現在正式成為合作關係,希望你也別再給我們添亂,為了防止群情激昂,你們擦槍走火,我建議你到古柳高地等我,我還需要處理幾件棘手的事務,如何?
劉長河見眾人氣焰洶洶,早就在現場呆的不耐煩了,這場面他開打也不是,服軟也不是,聽我如此說來,當下說道:好,我在柳樹下等你。
然後搖搖擺擺的去了。
我急忙招呼薛琴跟我來。薛琴知道是為龍角的事,一言不發,跟我走了。
我先去南面找金雪齋,看看那兩位暗三門老客還有救沒有,到了現場一看,金雪齋已經給兩個暗三門老客披上了白布單,說明已經死透了。金雪齋眼見兩人救不回來,神色暗淡,見我到來,問道:王得鹿,你看咱們現在葬了這兩位,還是等等,舉行個儀式呢?
我也很悲痛,說道:一定要舉行個儀式,而且還要讓邢連長過來看看,讓他們給辦理個見義勇為的死亡證明,不管他們怎麼胡編亂造,總之得讓咱的人死得風光,也給家屬一個交代,免得家人覺得死的不明不白,而且我還得籌集些善款,以養這兩位兄弟家小。
受傷的那十幾位兄弟一聽,著實感動,我又問金雪齋道:現場這十幾位傷勢如何?
金雪齋說道:這十幾位兄弟倒是沒有大礙,可以治得好。
我說道:還得麻煩你待會去看看張舒望,老張中了劉長河的通背鞦韆手,現在不省人事,雖然劉長河說他再推一下,張舒望就能醒過來,但我想還是你去看看保險,免得到時候受劉長河轄制。
金雪齋一聽,眉頭一皺,說道:什麼通背鞦韆手?你是說劉長河動用了一個道門,讓張舒望昏迷不醒,再用一下就能轉醒?
我點點頭。
金雪齋輕哼一聲說道:王得鹿,你被那小子騙了,世間本就沒有那種道門,所謂手段道門,要嘛將人打至昏迷,不致死的情況下,可以用藥將養過來,不可能再打一下,有所好轉。劉長河用的是一種毒,他在推張舒望的時候,手指縫裡夾著毒針,而解藥就在他自己手中,拿這些東西糊弄你,怕咱們知道了毒因,自己求解藥解過來。
我一聽恍然大悟,對金雪齋說道:雪齋兄,張舒望就仰仗你了,待會你看一下,是不是毒,能不能治,給我一個明確答覆。
金雪齋說聲沒問題。我繼續往海邊走,那邊還有幾個債主子等著我呢。
我走到海邊,見梁葫蘆那一伙人,正在海邊給茲為和東海伏波獸刨坑,埋葬他們的屍體,掩埋敵人的屍體是對敵人的一種尊重,死者為大吧,興許死時那一瞬間,所有的生靈都可以還原為一個完整的靈魂。
他們見我到來,草草的將那沙坑填上土。梁葫蘆問我道:忙完了?
我點點頭對他說:忙完了,我先交付你們龍角,你們就可以走了。
我對薛琴說道:你鋸過龍角嗎?
薛琴說道:沒有。
薛琴說話非常冰冷,絕對不多說一個字,我一臉尷尬的問:那這龍角到底能不能鋸?
薛琴說道:可以試試。
此人是南鮫龍學專業的,說可以試試,就有八九分的把握。關鍵問題是,我不想讓老白龍過於疼痛,畢竟現在老白龍也是我的蟲了,而且有功於我們。
當下我將一張蟲令燒了,過了一頓飯功夫,隨著一陣腥風吹過,海邊頓時激起一米多高的浪花來,老白龍身纏小青龍一塊湧上岸來,我讓老白龍伏在泥灘上,薛琴上前前後後相了一相,攥住老龍白龍龍角上那黏糊糊的海藻,對梁葫蘆說道:你們要哪塊?
玄真說道:什麼哪塊?忙活了這麼大半天,還不把兩隻角全部鋸下來給我們?
薛琴冷冷的說道:全鋸下來,龍就完了。
這個我懂,蟲書記載,龍無角則不知上下。說的是龍沒了角,就不知道上下之分,也就是失去了正常的行動能力。
梁葫蘆說道:這樣吧,我們也不打算將你們的龍害死,你們看能給多少給多少吧。這樣總行了吧?
薛琴點點頭,指著龍角上一個分支小叉說道:只能是這段分叉小角。
梁葫蘆無奈的點點頭,薛琴從自己包里掏出個大鉗子,讓我把龍眼蒙了,上去鉗了兩鉗,截下兩段小角交給了梁葫蘆。然後對我說:老白龍你暫時不能使用了,讓他安安靜靜在海底將角長齊,否則飛行時就像個沒頭的蒼蠅。
我點點頭,心想這段時間我不用蟲令召喚老白龍就是了,任由它去,但我把小青龍留了下來。
梁葫蘆等人得了龍角,踏上他們的棕櫚葉,就要離開,我有心招呼他們吃一頓飯,繼而一想,林柳二人會不會和花濺春在吃飯時打起來,因此打消了那個念頭,分別時大家都覺得挺尷尬,本來我和梁葫蘆這一伙人也許能成為很好的朋友,不曾想過女人們待不到一處,以致於不歡而別,自此分別之後,大家心裡總有個陰影,四海茫茫,我們便再也沒有遇到過。
我和薛琴帶著小青龍回來之後,見大家都累壞了,正在埋鍋做飯,金雪齋已經給邢連長打過電話了,邢連長的船正在靠岸。
暗三門老客之中,有個外號叫通天狸的鐵匠,年紀五十歲開外,身體粗壯,一腮花白相間的鬍鬚,好似個殺豬的屠戶,他知道靈感大王老妻底細,此人別看長的粗魯,內心卻極其機巧,會做各種機關消息,屬於龍甲神章門中的一個分支,據他說二十年前,那老太婆就找過他打了一套紫銅的機關消息,叫作混元鎖,說是要裝在方丈山自己家裡,他費時好幾個月才給她交了貨。
靈感大王的老妻名叫尉遲玲,又因為其人持有一隻銅胎感應鈴,江湖人稱鈴鐺婆婆,娘家住在方丈山。
我一聽大喜,問道:你既然認識鈴當婆婆,為什麼不早說?
通天狸回答說:我是剛才才聽說靈感大王老妻也來了,一開始我沒見著她,我在打海族水兵呢。
我點點頭問道:那咱們吃頓飯休息休息,明天去方丈山,你可知道路?
通天狸答道:知道是知道,可是咱們去了也沒用,咱們是進不了方丈山的?
我疑惑道:怎麼?方丈山高手很多?
通天狸搖搖頭道:不是那個意思,其實方丈山只有一米來高,一丈來長,所以叫方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