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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北郊迷雲

  沈老三被壓在垃圾堆中,身上的衣服被撕成一縷一縷的,好像剛剛遭遇了一場爆炸,見鴻蒙老道推開了水泥壓力板,沈老三大喘一口粗氣,大叫道:叫人,叫人,砍死那幫王八蛋。


  鴻蒙老道眯縫著眼,看著垃圾堆里的沈老三,說道:你這是要砍死誰?垃圾場沼氣爆炸了嗎?


  沈老三掙扎著坐起身體,正要和鴻蒙老道說話,卻一眼瞥見了站立一側的張舒望,失聲叫道:老張?是你?

  我在柳樹溝的十二年中,沈老三很少到柳樹溝這邊來,卻知道柳樹溝住著兩戶人家,雖無接觸,隔不住日久天長,打照面的機會也不少。張舒望看著沈老三一副狼狽相,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沈老三說道:怎麼了?遇到黑吃黑了!


  沈老三又瞥見了我,用手顫顫巍巍指著我說道:這不是姓魯那個老頭的孫子嗎?


  當日沈老三知道魯蝦蟆帶著一個小夥子討生活,因為接觸不多,誤以為我是魯蝦蟆的孫子,沈老三認出了我,讓我想起當日去找沈夢霞獻鮫綃大氅的事情,不由得臉上一紅,說起來那是件丟人的事,但沈老三此時彷彿忘了那件事,抑或當日狼狗和工人追我的時候,他根本就不在家,對我說道:那個誰,趕緊著,自己準備個傢伙,今晚上八點咱們干一場大的。


  我知道沈老三的黑歷史,早年在東北也是個字型大小,因為被人做了手指頭,在當地立腳不住,這才卷了鋪蓋,出了山海關,流落山東,霸下了北郊垃圾場,這幾年做的有聲有色,但社會習氣未曾改變,他們這班人,當年就會忽悠十七八二十來歲的小青年,市井坊間一些個小偷小摸調皮搗蛋的少年都有大哥情節,偶然機會和這些所謂的大哥見個面,大哥一般客客氣氣,留個電話,隔不幾天一旦有事,便一個電話打給小青年:那誰誰誰,準備好傢夥,晚上幾點幾分,到哪集合,咱們和誰誰誰爭大華街地面云云。一般小青年哪裡架得住這個,當時便熱血沸騰,自以為終於加入了江湖了,真刀真槍跟著大哥干,總有那不識事務的跟著去。集合之後,所謂大哥更能忽悠,說是誰想一戰成名就給我下死手,出了人命咱這邊處理,揚名立萬隻在這一戰。真要是出了人命,所謂大哥一推六二五,拿這些初出茅廬的熱血青年頂缸,如若判不了死刑,坐個十來年的牢放出來,這才有可能給個幾十萬,分出一部分利益來給這坐牢的。


  沈老三的江湖和我的江湖可就差遠了。我是不會上他當的。再者說,我打的架不是他能參與的。


  不過我見他不提舊事,心情稍稍緩和了些,問道:和誰干架?發生什麼事了,你得給我們講清楚。


  沈老三一愣神,說道:我說你這孩子,現在是個機會,以後你也別窩在柳樹溝了,也不用出去要飯了,跟著我吧,給我做個小弟。


  聽話里的意思,沈老三知道我和張舒望久出未歸,但並不知道幹什麼去了,以為我們一老一少在家飯食艱難,出門要飯去了,當時我們兩個人的情況,也只能是出門乞討,因為沈老三會看生活垃圾,從我和張舒望兩家的生活垃圾來看,我們可以說是掙扎在溫飽線上。


  黃金童一聽沈老三一股子江湖氣,鬆開攙扶我的手,大踏步上前,一腳踩住了沈老三的胸口,彎下腰掐住沈老三的脖子說道:問你話,你就老老實實說,別在我面前裝大哥,實話告訴你,我黃某人,最不待見你們這號人,要是再油腔滑調,我就讓你騎騎摩托車。


  騎摩托車只有蹲過號子的人能聽懂,是個折磨人的遊戲,一般用於剛入號子的新人,一入號時給新人一個板凳,號頭問道,會騎摩托車嗎?前幾年主要交通工具就是摩托車,一般人都會,新人維諾點頭說會。號頭就說,會的話最好,騎上給我們看看。新人一般都害怕,老老實實騎上凳子,右手做個擰油門的動作,代表騎摩托車。號頭見狀,一腳將新人從板凳上踹下來,罵道:混蛋,你們家摩托車不用打火啊?重來。


  新人趕緊騎上板凳,做踹油門的動作,號頭又一腳踢下來,旁人也跟著打,號頭罵道:你們家摩托車不出聲啊?

  到最後,因新人不開風門,不看反光鏡,不加汽油,不戴頭盔,不會掛國際檔,不打開撐……總之一套摩托車詳細教程,挨打二十次之多,雖是個給新人立威的挨打遊戲,卻只有在號子里呆過的人才知道。


  因此在黑道江湖中,說出這句話,一是顯的口壯,二來表明自己當年在號子中也是頭兒,你算老幾?社會上的大哥滿街跑,但能在號子里當上大哥的,都是些硬茬子,黃金童當年是憑著腦子機靈混上號頭的,天天挑撥號子里兩撥人明爭暗鬥,都尊他為大哥。


  沈老三被掐的喘不上氣來,只咳嗽,黃金童惡狠狠的說道:快說,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鴻蒙老道在旁看著道:我說黃金童,你看他那樣能說話嗎?他倒是想說,你掐著他呢!


  黃金童這才放開手,沈老三咳嗽了幾聲,看著黃金童說道:有本事別趁人之危,改天咱們約個場子。


  張舒望在旁看了,過來扶起沈老三,問道:你給我們幾個說實話,我們幾個能幫你,北郊垃圾場是不是來了陌生人?


  沈老三瞪著黃金童,一口帶血的唾沫啐到地上,倒不是黃金童打的,他被壓在水泥壓力板底下嘴角就已出血了。抹了把嘴角血跡,才給我們說了事情始末。


  沈老三最近一段時間不在家,這幾年有點小錢之後,跑回東北老家呆了一段時間,頗有些衣錦還鄉我胡漢三又回來的意思,結果家裡給他打電話,說北郊垃圾場來了幾個陌生人,在此撿垃圾,趕他們也不走,雙方動起手來,不想被那幾個人把工人們全打跑了,那幫人登堂入室,佔了沈老三垃圾處理的廠房,把所有人都打凈了。


  沈老三一聽氣的暴跳如雷,急急忙忙坐上飛機,飛了回來,打了輛計程車回到北郊,還沒到自己廠房,就見到幾個人在撿垃圾,氣不打一處來,立即叫師傅停車,自己在旁邊垃圾堆中抄了一根木棍沖了上去,照著其中一個人的頭頂砸了下去,結果那人扔了個炸藥包,把自己炸飛了,再一睜眼,發現自己渾身是傷,被壓在垃圾堆底下,就開始喊救命,結果鴻蒙老道將他救了出來。


  我急忙問道:你看到幾個人?


  沈老三說道:我看到四個人,一個老頭和三個女人。


  黃金童問道:你用木棍砸的那個人是老頭還是女人?


  沈老三瞪著黃金童不言語,那意思還要和黃金童走上幾下子。鴻蒙老道語重心長的說道:大兄弟,你要是想趕走那些人,最好配合我們,我們就是為了那些人而來的,是我們仇家。


  沈老三看看鴻蒙老道慈眉善目的樣子,說道:我當時打的是個女人,就是那女的用雷管炸我。出手還挺狠,等我召集弟兄們,MD我抬重機槍來。


  沈老三對我態度還算溫和,此時我也顧不得以前在魯北大學時和沈夢霞的那些不愉快,放下架子,客客氣氣問道:老沈,你能帶我們到你被炸的地方看看嗎?興許我們能幫上你。


  剛才我被黃金童扶著,遠遠一看沒什麼毛病,黃金童鬆了手之後,我腰都站不直,耷拉著腦袋一副病秧子狀態,沈老三這才注意到我好像得了大病,不屑的一撇嘴,但還是舉目四望找剛才爆炸的位置,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被炸到哪去了。


  看了一會,罵道:麻了個巴子,那小妞的雷管還真猛,把我炸出了二里地。


  我順著沈老三的手指看去,大片垃圾起伏如丘,只有沈老三手指的方向,不知被什麼東西清理出一道深深的垃圾溝。當時我腦中靈光一閃,對眾人說道:那人用的不是炸藥,那人是柳向晚。


  眾人聞言登時一愣,我解釋說:如果真是炸藥,別說炸出二里地,就是炸出二十米,老沈也得被炸零散了。你們看垃圾場中這道溝,與柳向晚抱著的那東西所造成的痕迹一致,別的東西我不認識,蟲跡我還能不熟嗎?沒錯,就是柳向晚。


  我不敢說出吞吐獸的名字,怕在沈老三面前破相。


  黃金童急道:怪不得三個女人一個老頭,三個女人肯定是林慕蟬、柳向晚和韋綠了,那老頭是游飛白!


  張舒望說道:可他們四個來撿垃圾做什麼?

  黃金童十分著急,說道:別管幹什麼了,見到人一問便知。趕緊走!


  沈老三見我們說的頭頭是道,好像對那四個人很熟悉的樣子,又聽說是我們仇家,這才收斂了自己的江湖氣,說道:我帶你們過去。


  我拉住黃金童說道:咱們不能明著現身,小心……


  我還沒說完,黃金童架起我的胳膊,說道:兄弟,別說了,趕緊走。


  我被黃金童半拖著在垃圾場中迤邐而行,沈老三久占垃圾場,快五十的人了受了一身傷,還能在垃圾上健步如飛,什麼東西能踩什麼東西不能踩,他不用過腦子。而我們幾個人一不小心就踩上一包剩菜飯,濺一身髒水,垃圾場上臭氣熏天,也沒人顧得上抱怨,大家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沈老三。


  足足走了半個鐘頭,沈老三停住腳步,貓在垃圾場一塊保溫牆板後面,我們跟了上去,一同擠在保溫板下,沈老三用手一指遠處,說道:就是那四個人!


  我們順手一看,果不其然,正是林慕蟬、柳向晚、韋綠和游飛白。


  黃金童一見,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一個健步沖了上去,因為他看見了韋綠,鴻蒙老道生怕雌雄兩相妖有詐,一把將黃金童拉住說:再急也得扶著王得鹿,大家一起過去,小心有詐。


  黃金童慌忙將我扶起,我們朝四人走去。


  我越發覺得不對勁,遠遠的看見林慕蟬用神農古鐮翻找垃圾,找的十分仔細,難道他們丟了東西?

  沈老三嘴上說的厲害,卻不敢跟我們近前,等我們四人走到切近,黃金童叫道:韋綠,韋綠,我們來了。


  結果韋綠連頭也不抬,一心一意的在翻找垃圾,好似沒有聽見,我也叫道:林慕蟬!

  結果林慕蟬也充耳不聞,那時我們之間距離已在二十米之內,彼此不難聞聲,我又叫柳向晚,柳向晚也拿著根熬窮鉤認認真真翻找垃圾,充耳不聞。


  他們四個人,就當我們不存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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