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多眼傷員
當時萬鴻寶所受的教育那是純唯物的,面對眼前奇景,吃驚不已,此人十分靈光,也毫無底線可言,當時撲通一聲就給孟道全跪下了,口尊師父,一定要收自己這個徒弟。萬鴻寶直到那時才知道自己烤的雞是如何到孟道全手中的,當時拜師不為別的,就為了一口吃食,能用五鬼搬運美食來,如何不眼饞。
孟道全本身成分不好,在村裡備受歧視,也沒人肯和他交朋友,深怕這一身技藝帶到墳里去,雖說自己解放前非常風光,收過幾個徒弟,如今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也有意收了萬鴻寶,就對他說,你起來,我會的道門還不止這些,我還會駕陰兵,悉數教給你。
於是萬鴻寶就在孟道全家住了下來,那年月萬鴻寶這行為叫盲流,本村人再也沒見過他,孟道全將一身本事都傳給了萬鴻寶。並告訴萬鴻寶,在舊社會,咱們有慕道堂,那是相當風光,自己就是慕道堂最後一代堂主,有朝一日,還要發揚光大。
不幾年時間,改革開放了,一派春光,生機盎然,各種事物,百廢待興,孟道全當時已經很老了,具體多少歲數,誰也說不清楚,見社會風光再起,有意把慕道堂重新光大,嘗試著去聯繫解放前自己收的那幾個老徒弟。因見萬鴻寶心性不好,日漸冷淡,萬鴻寶本是孟道全的傾囊大弟子,此時有些受不住了,琢磨著師父聯繫了昔日舊徒,自己的地位將一落千丈,連首席弟子都保不住,常言道,教會徒弟,餓死師父,反正孟道全本事都已經學到了手,何不就此做掉孟道全,自己開宗立派,將來受用不盡。
在一天夜裡,萬鴻寶毒殺孟道全,從此以慕道堂堂主身份行走江湖,廣收門徒。
孟道全在解放之前是一代堂主,手下高手不少。早年收過一個叫游壽堂的徒弟,給其改名叫作游飛白,也就是我們在宋高卓家裡遇到的那位游飛白。
後來游飛白雖然生活在井中,卻也知道改革開放的大事,多方打聽,要聯繫師父孟道全,結果傳來噩耗,得知師父被萬鴻寶毒死,游飛白出井找到萬鴻寶,質問怎麼一回事。
萬鴻寶卻巧言令色說道:我就是你師父孟道全,以後不能再提孟道全的名字了,那軀殼太老了,為師換了一副身體,重新活在世間,以後叫我萬鴻寶。
因為萬鴻寶和孟道全一起生活多年,孟道全的前後事情,萬鴻寶都說的上來。
游飛白竟然信以為真,以為自己師父移魂換體了。在井中生活多年致使腦子不大靈光,早年游飛白接到的所有命令都是孟道全給他傳達的,也並不是讓他在井中守一輩子,非要把陰龍兵給弄成不行,如果困難太大,可以放棄,但孟道全當時屬於地富反壞右,被勞教了好幾年,再沒機會給傳達游飛白命令,還以為他早已離井另謀生活去了。
萬鴻寶怕孟道全之前的徒弟尋仇上門,只得對孟道全昔日舊徒說自己就是孟道全。
其實游飛白所說的師父萬鴻寶,指的是孟道全,到了後期,被萬鴻寶以謊言替代孟道全之位,矯詔傳令,萬鴻寶怕游飛白給自己找麻煩,仍然派游飛白蹲守井中,干一項毫無意義的事情,煉寶改氣。
這些事暗三門江湖上廣有人知道,只有游飛白自己蒙在鼓裡,此後見人也不提孟道全的名字了,一律改換成萬鴻寶,師父長師父短,在井中一晃好幾十年。
萬鴻寶後來自己所收的幾個大徒弟都知道此事,當成個笑話講,絲毫沒有替師父羞愧的意思,以為游飛白就是個大傻蛋,根本不用理會。
給我講述之人,也是當笑話講的,絲毫不替孟道全感懷,想來孟道全這個人,雖然會用五鬼搬運之法,偶爾偷點東西吃,其餘事上還算正派,比如建國后死守家鄉,並不濫用自己一身道門,胡作非為,面對暗三門外之人,不顯山不漏水,安分守己。雖然不做家,但那時江湖人風氣如此,江湖中人有幾個是勤儉持家過日子的呢?
我得知此事之後,頗為不平,為游飛白不平,更為孟道全不平,在早幾年,弒師是大事,極有可能被江湖義士追殺,如今老輩人作古,這些事情竟然能雲淡風輕的當笑話講,可嘆人心不古。
游飛白至今還在井中,傻傻的分不清師父到底是誰,認賊作師。致使當日我和游飛白談話時,游飛白說自己師父解放前就給自己布置任務,我當時還想,那萬鴻寶到底多大歲數了?難不成和蔣宏山一樣,百有餘歲?原來游飛白口中的萬鴻寶是指孟道全。也是一位可憐人。
我對萬鴻寶又憑添了一層恨意。他假冒孟道全,欺騙了許多慕道堂老弟子。主要是當年孟道全收的那些堂頭大弟子。
我就問那人說道:這慕道堂很厲害嗎?我聽說萬鴻寶會使飛劍?
那人說道:可以說十分厲害,萬鴻寶飛劍本事並不怎麼樣,但萬鴻寶有個陰兵葫蘆,一葫蘆陰兵放出來,無人能敵。
我笑道:既然陰兵無人能敵,如何一隻守山猙就慌了神,請了這麼多人上山?
那人憨厚一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守山猙更厲害吧。
我心下暗忖,守山猙確實厲害,但不至於用這麼多人上山,萬鴻寶即便再不濟,也不至於沒聽說過趕蟲人,延請一兩個趕蟲人上山,守山猙還是可以降服的。如今又是1193部隊,又是暗三門江湖人眾,不知道萬鴻寶到底要搞什麼。總之此人心術不正,還以小心為上。想到此處,我快步上前,要追上黃金童,囑咐他,不論再遇到什麼事,不要使氣動怒,先觀察觀察再說。
追上黃金童之後,我囑咐了幾句話,黃金童低聲和我論計道,世間陰謀同出一理,那就是利用。
黃金童試圖找出陰謀統一的規律,我卻不認同,有些陰謀無關利用二字。
我們在山間小路上,魚貫而行,又走了兩個小時,忽然聽到深山中一陣陣響聲傳來,守山猙屬於猙類,見了那東西我能認識,因為蟲書有影畫圖形,但聽聲音我卻聽不出來,蟲書記載,猙聲如叩石,至於叩石是什麼動靜,卻不好分辨。
又走了一會,我才聽出來,那是機槍的突突聲。後半夜三點來鍾,我們走到一個山谷之間,見有聯排的帳篷,知道這是1193的總部大本營了。
邢連長邁著大步,不敢停歇,朝一方帳篷走去,我隱隱的看到,對面山坡上趴滿了人,各種火光衝天,突突聲不絕於耳,那是戰鬥的現場。
邢連長進了那帳篷之後,我趕緊跟了過去,站在帳篷門口,發現帳篷里躺著五個傷員,哀嚎不止,裡面有個軍醫在照顧傷員,邢連長問那軍醫說道:情況怎麼樣?
那軍醫慌張說道:不……不知道,我想咱們還是趕緊把傷員送醫院去吧,畢竟有先進的醫療設備。
邢連長斬釘截鐵的說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們不能去醫院。
今晚邢連長給我的感覺,一直是個負責任高大偉岸的軍人形象,沒想到他說出如此冷冰冰的話來。負了傷不讓送醫院,這是何道理?
那軍醫說道:我怕我保不住他們性命,萬一死了,怎麼和上面交待?
忽然邢連長暴跳如雷,對那軍醫吼道:你以為我希望他們死嗎?我有命令在身,有命令你懂嗎?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心中疑惑,沒聽說過部隊里有受了傷不準治療的命令,也太不近人情了。我見暗三門眾都爬到了山坡上,爭先恐後的去看到底是何物如此驍勇,打的那般熱鬧。
只有我一人站在傷員帳篷門口,當時忍不住說道:邢連長,什麼命令可以置人命與不顧呢?
邢連長一回頭看見是我,沖我叫道:你去山坡上看看吧,這裡沒你的事。
說著話他握住一個傷員的手,那傷員疼的大聲嚎叫,我見邢連長不理我,又說道:為什麼不把傷員送到山下醫院去?於心何忍?
邢連長站起來,說道:你看看,這樣能送進醫院嗎?
我往前走了進步,走進帳篷,看一個傷員的臉部時,不禁大驚失色,那張臉上幾乎全部是眼睛,腮上,鼻子下面,額頭山,全部是密密麻麻的眼睛,而且都在眨著,我看時,那些眼睛也在看我,而傷員在痛苦的哀嚎。
自詡為身經百戰的我,看到了這一幕,竟然嚇得往後一跳,確切的說,是噁心的往後一跳,看另一個傷員時,不但臉上有眼睛,連胳膊上都是,我直接跳出了帳篷。
我頭髮幾乎立了起來,心跳極快,氣喘吁吁的對邢連長說:你們到底是在和什麼東西干仗?
邢連長說道:你應該知道了,是守山猙。
我叫道:絕對不是守山猙,絕對不是。
當下我掏出手機來,給金雪齋打電話,說道:金雪齋,你速來紫雲山,這是命令,我再重複一遍這是命令。
金雪齋在電話那頭說道:團頭,我已經快到紫雲山了,伏波獸的傳令兵已經讓我們分批次往紫雲山出發了,我是頭一批,天亮就到。
我說道,速度速度,山上的傷員太詭異了。
掛了電話,我對邢連長說道:也許我的人能治這種怪傷,他們天亮就能來到。
邢連長說道:你的人能治?
我沒有直接回答他,岔開話題說道:邢連長,你有沒有發現萬鴻寶一直在騙你?那絕不是守山猙,我是個趕蟲人,我知道守山猙的手段,不是這樣的,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們為什麼會來紫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