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陰兵井
我快步朝著發綠光的井走去,正在天權星的位置。一股綠光直衝牛斗,走到井邊上時,才發現,那口井的井口處有個大鐵栓,從井的一邊貫穿到另一邊,彷彿有人用一根鐵栓鎖住了那井,當時不知何故有此鐵栓。
我走到切近,不敢迎著綠光看到井底。
井裡面除了凄厲哀嚎之聲,還有咣當亂響之音,我心想相井師父的道門我摸不清楚,不怕相井師父多麼厲害,就怕出其不意,打我個措手不及,乾脆!放出血煞珠來震一震,看看是你井底的東西厲害,還是我的血煞珠光棍,我也不指望血煞珠打殺衝撞,出來在我身邊給我站站腳,試試對方底線,面對血煞珠那股子妖異之氣,還敢出來,這蟲我不趕了,一道煙兒就跑。
當下我打開龜甲百獸囊,其他的小蟲我都是直接用手掏出,這血煞珠是無論如何不能用手去碰的,只能燒一道蟲符請它出來。當下我連燒三道蟲符,血煞珠都不肯出來,直到燒到第四道,它才悠悠忽忽從龜甲百獸囊里飄出來。
飄出來的瞬間,井口裡面憤憤的怪叫,叫聲較之剛才平添一股幽怨之氣,猶如驢吼馬嘶,凄厲異常。緊接著聽到井裡咣當之聲更大了,如同兵器碰撞之響。漸漸的綠光慢慢暗淡了下去,裡面的聲響也慢慢變小,嘶吼聲逐漸減弱。我一看血煞珠不是一般的好使,還沒見著井底是什麼東西,就嚇得退避三舍了,以後不辨來路的敵人,先放血煞珠,只要不怕血煞珠的,基本也就不用正面衝突了,腳底抹油,先逃了再說。
綠光差不多消失殆盡的時候,我趴在井口往裡一看,裡面黑布隆冬的,不能辯物,仍有叮噹響聲不絕於耳,但聽得出來,那聲音越來越遠,彷彿有東西順著井道越跑越遠。
黃金童也湊了過來,遞給我一支煙,問道:裡面是什麼東西?你看清了?
我搖搖頭說沒有。我很少抽煙,煙癮也不大,但在極度危險過後,會向黃金童要根煙抽,我點著香煙說道:依我看,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陰兵,這井很像是一口陰兵井,此處七口井大有來歷,各有各的不同,如若是陰兵井、泥坨肉井等各種稀奇古怪的井連在一處,那麼這個地方得有多麼邪乎?井中橫插鐵栓,說明井主人想方設法不讓陰兵出來,看來,相井師傅能打通陰曹,不能駕馭陰兵,出來以後怕收拾不了,掌控不住局面。因此用個鐵栓將井口穿了,目的是為了防陰兵出來,想來那鐵栓也絕不是凡品。
黃金童口吐一口濃煙說道:你的意思是捎帶著把人家鐵栓給偷走?也算賊不空手?
我白了一眼黃金童道:我不像你賊氣那麼大,偷走了鐵栓估計能驚動軍方,雖然血煞珠能嚇住井底那些個東西,但你知道井底有多少這東西?螞蚱成群不怕虎,人數上百,翻江倒海,到時候不是一個兩個膽怯不前的狀態,數量多了,你擠我我擠你,起了群體效應,都能慷慨赴死,誰也治不了。
黃金童掐著香煙說道:你都研究群體行為學了?先搞清楚井裡什麼東西好不?就想當然的認為是陰兵?萬一是些老舊機關物件呢?也能發出哀嚎之聲,也能射出綠光,還能活蹦亂跳的在井裡折騰聲響。
我沒工夫和黃金童討論井底是什麼,人有時候靠的是直覺,我的直覺告訴我,井裡頭得東西可能就是魯蝦蟆提到過的陰兵,當然至於陰兵到底是不是民間傳說的那樣,我不得而知,世人多謂陰兵為鬼魂,但陰兵本質是什麼東西,尚不得而知,民間很多東西口口相傳比信史還真,可有些東西誰都沒有見過,臆測成分也極大。
血煞珠出來以後繞著天權井轉圈,我們遠遠的躲開了,避免被其碰觸到,血煞珠雖然不大聽我蟲符招呼,但情緒上還算穩定,招出它來,沒有給其任務,它就自己繞著東西轉圈,我趕了它一半意志,這會如果龍珠出現,會發生什麼情況我還不好說。
從芒見血煞珠出來,知道它的厲害,此前還敢和血煞珠臨陣一戰,此時畏畏縮縮的往核桃裡面躲,我將從芒收進百寶囊中,它不知道平時血煞珠就住在它的隔壁,如果知道的話,肯定終日戰戰兢兢,我那龜甲百寶囊生前是只通靈老龜,甲內自有乾坤,任你多大道行的小蟲,進去之後大多數時間出於休眠狀態,雖隔著一層獸皮,卻如天涯海角,不能互相感應。
我還是先趕了惶惶雀是正事,倒不是強奪宋高卓的東西,惶惶雀在他手裡算是白瞎,只能依靠點泥坨肉讓它看家護院,而我使起來,花樣就多了,惶惶雀跟了我之後,也會比以前好很多,物之奇者須遇主,蟲也不例外,比如千里寶駒,常老死於奴隸之手,夜光之珠,多沉寂於流沙之下。不遇明主之故也。
本來從芒使完蟲法,庭院中的霧氣都消散盡了,可天樞井底的霧氣還存有許多,往裡窺探,依舊不能辯物,可血煞珠一出,天樞井底霧氣也消散殆盡,倒不是血煞珠有滅蟲法之功,是因為地血靖霧,物類感克有此條目,地血濃厚之處,霧氣不生。
霧氣消散之後,我往井裡一看時,不禁大驚,井底赫然有個人,仔細辨認發現,原來是宋高卓,他不聲不語的蹲在井底,對井上面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以為我們在上面快被嚇死了,反正我們也逃不出去,由著惶惶雀折騰我們即可。
他自在井底吧嗒吧嗒的抽煙袋,周身煙氣繚繞,此煙不是霧氣,乃明火所燃,血煞珠當然靖掃不了。嗆得的他睜不開眼,兼之霧氣剛剛消散,他沒來得及查看,故而不知。
我也沒預料到,原來天樞井是一口枯井,我在井口對他叫道:嗨嗨嗨,宋老頭,別抽煙袋鍋子了,抽煙有害健康你知道吧?
宋高卓聞言大驚,臉往上仰看之際,驚慌與尷尬寫滿了眉宇,他壓根就沒想到我們能將霧氣散盡,滅了他這口井的蟲法。
我們在井口說了半天話,他可能誤以為我們在言說心中鬼事之語,還處在互相嚇唬狀態,而且凡是井都有個老講究,那就是井外敲鑼井底靜,井底滴水井外明,是說從井裡往外傳音,聲音非常清晰,容易察覺,而井外往井裡傳音,聲音很小,不容易察覺。
宋高卓一見我安然無恙,還有心思捉弄於他,當即一個箭步,鑽進了井壁一側的大窟窿里,只留下剛才抽過的煙霧繚繞於井底。
我對黃金童和林慕蟬喊道:你們倆快去堂屋炕櫥堵宋高卓,不要讓他跑了。
我只知道宋高卓炕櫥的暗道通到天樞井裡,至於還能不能通到別處,我沒有把握,只是想堵住一處是一處,如果宋高卓從另一條密道出口跑了,那屬於天不滅曹,我也沒辦法,誰知道他的地道結構?
黃金童和林慕蟬飛奔進屋,可巧,宋高卓的密道是條直腸子,只能從炕櫥中通到天樞井裡面,後來我才知道,其實早在幾百年前,天樞井裡還有一條密道通到天璇井裡,天璇井裡的密道通到天權井裡,如此錯綜,七口井是彼此相連的,後來由於天權井裡的東西控制不住,封住了井口,密道也就被人為堵死了,以免井裡的東西順著密道上來。
再後來,天璇井和天樞井之間的密道,被一隻鳥築了巢,住在了裡面,鳥不大,巢不小,硬生生把天璇和天樞兩口井之間的密道給堵死了,故而不能相通,宋高卓只能從炕櫥密道口跑到天樞井底。然而就這麼短短几十米的距離,有機關十三道,幸虧我和黃金童有些心數,沒有貿然追進密道,否則生死難料。
第一道機關是毒木黑煙,南越古地產一種毒木,叫作水芯木,其木芯中有一道細水,今已絕跡。此木伐之曝干燒炭,其煙濃黑有毒,中土之人常以磷火封於水中,做成機關,人一踩木板,連接別處機關將磷火從水中挑出甩向炭盆,即生此煙。中土常作封墓道之用。諸如此類十三道機關,宋高卓認為已經萬無一失,不管你手段多高,人在明處,機關在暗處,稍有個不留神,就成萬古千秋。
以林慕蟬的手段,黃金童的機靈,擒住一個宋高卓還是綽綽有餘的,當時宋高卓正從炕櫥里鑽出來,林慕蟬也第一時間搶進屋內,宋高卓一見林慕蟬進屋,想重回暗道,被林慕蟬兩個健步衝上去,一鐮刀劈向暗道入口,堵住後路,嚇得宋高卓想跳窗逃走,被黃金童躥上炕去,一腳尖點翻了,生生拿住。
宋高卓被拖到院子里來,第一句話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們沒有回答他,黃金童只是逼問一句:你鍋里的肉到底是什麼肉?
宋高卓一臉委屈的說道:我真不知道是什麼肉,反正不是人肉,是井裡自長得肉。
我對黃金童說道:那就是泥坨肉了,我先下井,用泥坨肉把惶惶雀給趕了。
宋高卓委頓的地上說道:你要是把那鳥拿走,咱們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