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假龍珠
那口秋水雁翎刀寒光閃閃,陽光照耀之中,把我的眼睛晃了一下,那刀落處,正好剁在血聚獸的舌頭上,刀口鋒利,血聚獸的細長舌頭斷在了地上,落到地面之後,兀自蜿蜒扭曲,我一時恍惚了,這是誰?如此愣頭青,上來就沖血聚獸招呼。而且還一刀將血聚獸的舌頭剁了下來。
那一刀過後,那人身影如風一般,往後便撤,步法如蜻蜓點水,腳尖點地,眨眼間退後七八米,穩住身形,抱著秋水雁翎刀往後打了個招呼,我看的真切,竟然是胡解放。
黃金童曾經給胡解放打過一個電話,胡解放這會才到,他也不知道血煞珠是什麼東西,來到豹伏山頂,就見一個血粼粼麵包車一樣大小的怪物蹣跚的在地上前行,正好撞見三足變天吼咬住血聚獸的舌頭,被甩掉,變天吼爬到血聚獸背上之時,胡解放當機立斷,沖了過來,看準了血聚獸舌頭不好惹,一刀剁了去。
我站在瓜葉之上,臉色大變,真是無知者無畏,以胡解放手段,打人還湊合,打血煞珠那是找死,剛才那一刀只因胡解放行動迅猛,血聚獸沒有防備,被胡解放一刀偷襲成功,如要是正面一對一捉對廝殺,我估計胡解放走不下三招。當即沖他大喊道:老胡,危險,快點到花果陣里來,快點。
胡解放大大咧咧的朗聲叫道:打架的事,給我打電話准沒錯,這種熱鬧我得湊湊,這東西是什麼?讓我會會它,料也無妨!
我急道:你自己不行,沒看生鐵孩都掛了嗎?快回來。
胡解放這人最倔強,不撞南牆心不死,哪裡肯聽,提著秋水雁翎刀,拉開一個門戶,武術行里叫做懷中抱月,是個守勢,要與血聚獸鬥上一斗。
我心間忽然閃過一絲感動,不管之前是敵是友,一番滄桑之後,大家都成了朋友,一個電話之下,胡解放能夠匆匆趕來,不避危險,提刀賣命,我還有什麼好說的,胡解放本性純良,只是太過倔強,面對李氏叔侄烏煙瘴氣的行事,他看不下去,毅然出家,在白鹿宮我們一笑滅恩仇,如今竟然成了朋友。黃金童與他曾是獄友,比我們有更多共同話題,因此平時聯繫較多,老龍團初布雙龍陣時,黃金童就在松旁土坑裡給胡解放打了個電話,想來胡解放不通千里縮地之法,坐上車慢慢往這溜達,來之前可能給黃金童打過一個電話,但黃金童已經接不起來了,元神沒了,想到此處,我一陣悲痛又一次湧上心頭,黃金童已經半死不活,不能讓胡解放再陷昏迷,又見胡解放執迷不悟,不到黃河心不死,我當即要翻出花果陣去把他拉回來。
蔣宏山一把將我拉住,說道:王得鹿你幹什麼?你現在不能出去,得等姓林的丫頭回來,對面是胡解放吧,我聽說過此人,他要是不回來,你出去拉他也沒用,你拉得動他?
正說話間,被胡解放一刀剁在地上蜿蜒的血紅長舌頭,在地上爬了一會,忽然躍起接在了血聚獸的口中,那紅舌在血聚獸口中依舊迎風亂舞,本就是聚地血而成,斷而又聚,我早就想到了。所以胡解放那一刀等於白費。
截河隊十二人臨陣都沒有將血聚獸身體拉開,而胡解放一刀就把血聚獸舌頭剁了下來,倒不是胡解放手段多麼高強,與生鐵孩比試,還略遜一籌,主要是他那刀好,形制上是秋水雁翎刀,但材質我就不清楚了。
我被蔣宏山按住,依然大叫胡解放回來,他根本就不再理我,目不轉睛的盯著血聚獸一舉一動,截河隊也累壞了,分水術也施展不出來,只能依靠胡解放暫時擋一陣,不過他沒有被換過身體,只要血聚獸舌頭一碰到他,肯定死。
我當即大叫道:老胡,千萬別被血聚獸舌頭碰到!
胡解放凝神不語,血聚獸往前挪動了幾步,對準了胡解放,忽然張開血盆大口,舌頭箭一樣向胡解放射來,看那力度,即便不是地血之舌,正中胡解放的話,也得把他穿個透心涼。
胡解放眼看的真切,懷中抱著秋水雁翎刀,用刀面橫在身前,正好擋住那舌尖,只聽嘡啷一聲,秋水雁翎刀在紅舌一擊之下,脫手而出,直甩到花果陣前,打在一面殘牆之上,那殘牆被這口刀飛速撞擊,轟隆一聲倒了。
胡解放大驚失色,叫道好厲害,害字還沒出口,血聚獸的紅舌又向他射來,胡解放在地上閃轉騰挪,幾個筋斗後撤回來,好在他身手極快,要論行動速度,胡解放要勝生鐵孩一籌,但論力量,胡解放差生鐵孩一大截,中和來講,還是要輸生鐵孩一手,但生鐵孩畢竟是鐵異之物,沒有人那麼通靈,胡解放即便腦力平常,也比生鐵孩機靈許多,他雖然倔強,卻懂得掂量對手,打不過就跑這種常理,他比誰都清楚,幾個步法快如閃電,眨眼間逃出血聚獸的攻擊範圍,徑自向自己雁翎刀飛落的方向跑去。胡解放自知血聚獸這舌頭吐五下,自己極有可能有那麼一下躲不過去,不敢戀戰。
血聚獸不急於來攻花果陣,反而向胡解放追去,血聚獸的行進速度照胡解放差遠了,還不如一個耄耋老人走的快。但其舌頭射出的速度不容小覷。
三足變天吼用爪子死死扣在血聚獸的頭頂,伸出嘴來去咬懸浮在血聚獸頭頂的血煞珠。血煞珠懸浮的高度可以自己調節,變天吼用盡渾身解數就是咬不到,忘珠興嘆。血聚獸懶得搭理變天吼,由它利爪抓在自己頭頂。
楚風樓從老龍團雙龍陣圍山開始,就一直蹲在角落之處,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我們談話,大家換綠葉身體時他黯然爬上瓜葉,因為對換身體這種事,楚風樓心理有些陰影,自己本就是貓身,如果換回一副從前的面容,他會十分感慨,如果這綠葉假身能夠長期使用,倒也罷了,問題是還會換回來,造成的心理蹂躪可能只有楚風樓自己知道,故而在我們商量換身體之時,他默默的爬上瓜葉,觀敵瞭陣。如今見胡解放忽然出現,手持一口雁翎刀在血聚獸舌下打了兩個照面,看血聚獸的速度手段,自己心裡也就有了底,後腿一蹬,躍陣而下,沖著血聚獸衝去,我大叫道:老楚你要幹什麼?
楚風樓並不回話,他倒不是與我們情深義重,雖然相處時間較長,但情分上也就是普通朋友,之所以凝聚在我們周圍,是因為貓身很難被這個世界理解,除了我們他找不到可以說話的人。故而他成貓身之後,更加在意我們這個小團體,為了小圈子也可以奮不顧身。
楚鳳樓跑出陣外,繞到血聚獸身後,幾個健步連躥,撲到血聚獸后尾,楚鳳樓用自己的尾巴捲起一塊石頭,奮力向血聚獸甩去,這一尾巴力道十足,楚鳳樓可不是變天吼,變天吼靠的是尿毒和蟲法,楚鳳樓那是實打實的力量與速度,石塊飛去,打的血聚獸身體凹陷進一塊,讓血聚獸有了痛感,掉回頭來,伸出長舌,來打楚鳳樓,楚鳳樓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壓根不敢戀戰,抹頭就跑。
血聚獸追了兩步,哪裡追的上,便翻回頭來繼續去趕胡解放。
楚鳳樓騷擾的這個空當,胡解放早已跑到花果陣下,瓜力士趕緊開了陣門,放胡解放進來,胡解放氣喘吁吁,抱著雁翎刀叫道:這是什麼東西,好厲害。
柳向晚給胡解放解釋一番。
血聚獸緩步蹣跚到花果陣前幾米處,不動了,我得以近距離觀察血聚獸,滿身血紅色,如同血豆腐,細細一看有兩隻小眼睛,就像兩個小手電筒,血煞珠周身還有薄薄的血霧,浮在血聚獸頭頂,嗡嗡的轉動。
忽然之間,血聚獸的舌頭再次彈出,沖著花果陣前一片瓜葉射來,須臾之間,那片瓜葉枯黃掉落。
瓜力士大驚失色,沒想到血聚獸如此之毒,面對花果陣如同摧枯拉朽,舌頭一點既能打掉一片瓜葉,當日遼東大法師來時,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下一葉一藤。
之後血聚獸舌頭頻繁射來,那花果陣瓜葉如雨打梨花,紛紛掉落,我一看此情此景,心道不好,葉子雖多,也架不住血聚獸這番折騰,好在楚風樓見血聚獸不追,折返回來,用尾巴捲起一個石塊,這次他學精了,卷著石塊,朝著血煞珠打去,楚風樓自為貓身以後,懷有異能,那就是眼中有子午經緯,貓眼都有子午,但沒有經緯,楚風樓卻有經緯,看東西非常準確,毫釐不差。
因此長尾卷石,他能看哪打哪,這是楚風樓一套絕活,由於血聚獸一動不動,那石塊飛來,正中血煞珠,打的血煞珠一晃悠,血聚獸撲通跪地,繼而又站了起來,回身看著楚鳳樓,怒火中燒,飛舌來打,楚鳳樓一道煙兒又跑了。
血聚獸追了兩步,琢磨著追不上,又翻回頭來,繼續打葉子,我一看不是事,說道:各位,咱們也得下陣去,就楚鳳樓這個打法,以襲擾為主,先保住花果陣再說。
付雷說道:先不用下去,看我們的。
說話間捅捅身旁的薛琴,薛琴從自己背包里掏出亮閃閃一枚珠子,有橙子那麼大,揚手往陣外扔去,那假龍珠嘰里咕嚕滾在地上。
有趣的一幕發生了,血煞珠從血聚獸頭頂費了下來,血聚獸瞬間攤在地上,血煞珠一門心思朝假龍珠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