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破陰陽雙龍陣4
我快步走出帳篷,往東北角方向看去,東北角的院牆已被海兵攻塌了一大片。
老龍團海兵確實不是浪得虛名,前番遼東大法師雪玲瓏等,圍打花果陣時,花果陣尚未長成,打了半天也只是損傷了一藤一葉,這次老龍團海兵幹掉了十數片大葉子,兩枚浮雲瓜。
直接在東北角打出一片稀疏的缺口,再有個十數分鐘,差不多就能攻進來,眾人也在帳篷門口觀望,瓜力士也在側,見此情景,臉面上有些掛不住,當日他口口聲聲說花果陣長成,固若金湯,自他道出暗三門江湖以來,沒見過規模軍陣攻過花果陣,理論上花果陣是攻不破的,因為九瓜十三藤自我修復能力很強,能相互協同作戰。也都怪我們在帳中商議太久,任由老龍團海兵肆意攻打,那麼多人手,在我們不作為的情況下,攻破一個缺口也是正常。當下瓜力士掏出一張游地符,吧嗒貼在地面土壤之上,念了個手段,那游地符無火自燃,燒完符之後,花果陣里的九瓜十三藤,地根忽然開始遊走,在土壤之中,猶如老牛拉犁一般將地面土壤犁出一道道深深的溝,那些藤瓜從橫交錯,一邊抵禦東北角老龍團海兵的強攻,一邊互換了位置,剛才在東北角被打殘的藤瓜轉移到了西北角,並且在迅速更生。這個游地符手段當日瓜力士沒有教給我們,可能他當時認為,只教給我們開門關門的小咒就足夠用了,不會遇到什麼強敵,現在看來,花果陣真有被強攻而入的可能,不得已使出看家本事,暗三門江湖人士,教外人手段道門,自己留下一手,再正常不過,別說暗三門,就是尋常江湖碼頭,為了吃個空子教些假手段,也正常不過。范令玉還算是個忠厚老實之人。
九瓜十三藤移形換位,剛才老龍團海兵白忙活了一陣。花果陣須臾復原。
花果陣外的形勢是這樣,雙龍陣圍繞花果陣布局,整整饒了一圈,與先時老龍團在暗河洞口時的陣型有所不同,在暗河入口處,魏慶洲佔據中央陣眼,陽龍卦與陰龍卦互咬首尾,魏慶洲猶如一個雙龍捧搶的珠子,指揮布陣。如今圍了花果陣院牆,陣型大變,院牆之外,不再是龍頭咬龍尾,而是兩個龍頭拱著八隻海怪,那八隻海怪每隻頭頂都有一個大海螺,正是會唱凝血歌的八隻海怪。鴻蒙老道說這個局叫做雙龍拱珠,龍頭處海怪最多,兩隻龍頭佔據了海兵總數量的一半,剩下的那一半是龍尾,包圍了整個院牆,兩條龍尾在東北角相結,以龍尾結扣打塌了牆角,並且差點攻入花果陣中。龍頭卻在西南角,黑壓壓的圍著八個頭頂海螺的海獸。龍尾與龍頭的位置卻與暗河入口排陣之時相同,龍頭在離位,龍尾在艮位,之所以八卦不對稱,是因為陽龍略長,長出一個八卦位。這叫陽濟陰缺的局面。
那凝血歌兀自在唱,只因花果陣瓜果花葉不僅能防禦進攻,尚能屏蔽魔音,一切魔聲風吹不進,是以我們站在花果陣中得意安全行事。
范令玉用了游地符之後,花果陣重新守住,魏慶洲也不急不躁,他本就是想來挑敵罵陣,知道我們早晚會出去與之決一死戰,先施以顏色,催促我們出戰而已。
我見花果陣又完好無損,剛才受損的瓜藤迅速抽葉結瓜。
遂招呼眾人先到帳中,此次作戰,非比尋常,敵死我活,人數眾多,沒有一個作戰計劃是不可行的。
回到帳中之後,我說道:承蒙各位抬愛,都為本山之事而來,咱們構畫個方略,我先說說我的看法,我帶領元神幻體的人攻打離位,先把凝血歌破掉。破掉以後,以呼喊為號,蔣先生,你帶你的人馬從東北角院牆缺口處攻打艮位,破他的龍尾,咱們兩隊人馬,只殺陰卦,爭取圍繞院牆匯合,估計此時雙龍陣形一定大亂,陽卦必來救援,此時諸位若能截殺,則盡量截殺,只要凝血歌一破,沒說的,就是真刀真槍的干,相拼道到最後一人。
蔣宏山也別無他話,當即允諾。
我招呼自己人近前,商議如何打陰龍卦,鴻蒙老道也得出陣作戰,我對他說道:老道,你有什麼手段交個底吧,我好做安排。
鴻蒙老道極不情願的說道:這次我只用八步打燈。
黃金童在旁笑道:我說老道,你是真的油鹽不進,八步打燈這種江湖伎倆你也好意思拿出來使,哄哄街邊行人還行,掛字行賣藝下杵的活兒,拿來哄我們?
鴻蒙老道一臉不屑,白了黃金童一眼,說道:我這個道門不是一般街邊那些打把勢賣藝的八步打燈,我這個八步打燈手法,不傷人,只是我周身八步之內,任何東西進不了身,說白了,我就是給你們趟出條血路,剩下的事情你們自己干。
我一聽這個道門太有用了,本來這麼多海兵也不可能力敵,還是以偷襲為上,我原先想法是隱身過去,沖著一隻凝血歌海獸扎一刀就完活,但雙龍陣不是浪得虛名,陣法之奧妙,非我所能察,幾步一個陣眼,層層疊疊,虛實變化,眼見是個空當,下一秒就會阻住去路,因為其陣位在不斷變化。原本之計劃,是讓生鐵孩往裡硬沖,生鐵孩身體之內雖有黃金童血液,卻並不像活物之血液一樣能循環流動,而只是作為一種血氣之力,認主之憑,凝固與否,無有大礙。故而能夠衝鋒陷陣,是以才讓黃金童元神幻體出戰。
但生鐵孩能打兩三隻海兵就不錯了,眾海兵相擁圍堵之際,再讓張舒望祭石打怪,卻也只是靠天運良機,有很大的投機主義成分。如今聽鴻蒙老道說起他這套八步打燈,不由計上心來。我不怕你鴻蒙不出力,你只要話鋒出口,應諾下個手段,我就有辦法藉機運用。
我略略沉思片刻,打了一個腹稿在心,講道:咱們這樣,生鐵孩頭一陣,先把西南角院牆沖塌,率先衝出去,之後我隱去身形,緊跟鴻蒙老先生,八步之內不能近人,相煩老先生一路衝到凝血歌八頭海獸之下,此時如有海兵擋住老道去路,張舒望祭飛針毒石清路,如若有那不怕毒的,交給石幡穿簾花影匕首相殺,有那殼厚甲硬,不避刀劍的,煩石虎大哥,先把它變作他物,一腳踢開。柳向晚專門負責陣中人物,見人就迷,注意安全,黃金童殿後,隨時對生鐵孩發號施令。我只要一刀偷襲得手,林慕蟬飛天先殺魏慶洲,就這麼定了,你們看可好?
眾人紛紛點頭,鴻蒙老道一聽,也沒有別的辦法,自己話已出口,本想消極應對,出人不出力,沒想到被我用作盾牌。
臨出陣之前,張舒望將那十二枚鑲針六面石係數裝進一個小塑料桶內,問金雪齋說道:你身上最毒的毒藥是哪種?給我飛石鋼針煨毒。
金雪齋想了想,說道:有倒是有,不過您老用起來可千萬要小心,一旦擦傷自己人,神仙也救不回來,瞬時化作濃水,這個藥名叫做鬼王葯,十分厲害,抹在石頭上都能把石頭毒酥了,用時千萬要小心。
張舒望不知鬼王葯的金貴,只當尋常之物,仗著自己是綠葉虛影,生死不怕,用手將那藥瓶塞子拔開,將稠粥狀毒藥一發傾倒在了小塑料桶內,像搖煤球一樣搖晃起來。
氣的金雪齋以手扶額,嘆道:我的大爺,這是用水稀釋用的,你這個劑量多聞一口都可能被毒死……
張舒望也不管他,徑自搖勻了,鑲針飛石呈現漆黑之色。自己有掏出一包瞪眼藥,以備緊急情況,順風一把撒出去。
雙龍陣中,除了楊拓元守住山口,留個小團頭都在陰龍卦內,又有幾個老龍團手段較高之輩在側,總數有十幾個人,海兵雖然厲害,但計謀不足,這十數個人老謀深算,詭計多出於人,故而必須迷倒,方好下手,就看柳向晚手段了,當日石幡對其說過,她那手段運用一次可能不止迷倒一個人,但柳向晚壓根就沒試過,臨陣試驗,也就我們做得出來,即便不能迷倒全部,迷倒一個是一個也是好的。暗三門團體作戰,有時候就輸在某個不起眼小人物一個小道門上,這是我日後總結出的經驗,一點一滴的優勢都不能放過。
蔣宏山聽完我這個方略,鷹目炯炯,卻不禁微微點頭,我雖然不及黃金童腦力,但面對實際困難,總會有些急才。
計議已定,我畫了一張驚雷遁隱身符,點上硃砂押,塞在自己衣領子里,以防掉落,念動真言,因這是個元神之法,得以將綠葉假身隱去,拉住鴻蒙老道的衣袖,生怕他變卦。
黃金童早已安排了生鐵孩,遙遙沖在前面,我一邊念著隱身咒,緊緊拽著鴻蒙老道往前跑,鴻蒙老道雖然道門非凡,卻也是肉體凡胎,被我拖得氣喘吁吁,連聲說慢點慢點。
我們眾人因為換了身體極度興奮,氣勢如下山猛虎,攪海怪龍,生鐵孩一馬當先,就在衝到花果陣邊上的時候,張舒望念了咒語,給它開了一個缺口,生鐵孩一肩膀將圍牆撞塌了一角,揮著鐵拳沖入雙龍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