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初探鎖鰲礁
柳向晚要跑回去拿古鐮,韋綠叫住她說,跑回去多慢,我去拿吧。
因孟淑天是暗三門中人物,韋綠不避其嫌,一陣黃風卷身,呼嘯而去,不一會,一陣黃風又呼嘯而來,看的孟淑天爺孫兩個,目瞪口呆,孟淑天還算沉得住氣,沒有過分緊張,孟軍見了,哆哆嗦嗦,口中呢喃,想問不敢問的樣子:你你你們是人還是……
大家忙作一團,自然沒有時間搭理他。
楚鳳樓、山墜子一直跟隨著我們,此時站在海冰上,孟淑天見一貓一狗自然不疑,變天吼在我百獸囊中,吞吐獸在柳向晚書包內。
我和黃金童鑽進鯨魚皮內,內里自有一架工具箱,裡面鎚子扳子應有盡有,皆泡在柴油里,我拿著大鎚,黃金童拿了釺子,將那段軸的車鐧頂了出來,一錘一錘的又將壞軸打了出來,隨後將神農古鐮打了進去,鐮刀頭在外。
打出來的廢軸,周身殘缺,故此滑輪運行不暢,神農古鐮鐮頭處略粗,鐮柄處略細,打入其中,不用車鐧也固定的牢靠。
我倆忙活完,已經是滿身柴油,出的鯨魚皮呼喚孟淑天,孟淑天慢條斯理的進來,前後看了看,說道:這軸柄不妥不妥,雖然勉強能開,卻很容易脫落,萬一海上有些個三長兩段,你我都得餵了魚鱉。
我有些惱了,拔出鹿骨刀來在手中慌慌,不咸不淡的說道:孟大爺,有些時候人就得鋌而走險,說不準有可能只是有驚無險,真要是不敢冒險的話,當時就得三不長兩不短,你也看見了,我們這班人可都不是什麼好脾氣。
孟淑天尷尬的笑笑,知道我想要撕破臉,當下說道:不急不急,好說好說,我看看能不能開動。
說著話從船艙里拿出一個小箱子,懷抱著走出去,站立在鯨皮舟的前頭,放置在冰面上,箱子上有個手柄,孟淑天開始搖那手柄,原來是個冰鑽,不一會將冰面鑽了臉盆一樣的大洞。
孟淑天又叫孟軍回家拿蝦膏,在孟軍去拿蝦膏之際,孟淑天伸出大拇指,虛瞄一目,比對了一下,讓船頭和所鑿第一個冰洞直線延伸,又鑿了第二個冰洞。
孟軍抱著一桶蝦膏回來,孟淑天用瓢滿滿舀了幾瓢,先投入第一個冰洞之中,只聽的冰層下面有大魚打水之聲,過了一會,又在第二個冰洞里投了幾瓢蝦膏,卻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原來孟淑天這是套魚轅,拉船的那些大魚,就生活在左近海底,他所投的那些蝦膏,是一種特殊的小蝦,非龍珠不能釣得,叫作百色蝦,此蝦聚群,在海中呈五彩百色,因此叫作百色蝦,凡是水族見此必垂涎不舍,然而此蝦能鑽礁,潮汐變化之間才出來一小會,因此極難尋覓。
第一個冰洞中投入蝦膏,將拉轅的那些劍魚統統引來,然後在遠處冰洞中投蝦膏,那些劍魚水中聞知氣味,紛紛往前竄去,正好鑽進鯨皮舟的轅套之內,至於魚轅套什麼樣子,我也一直未見。
套好了魚轅,孟淑天招呼我們進船艙,大傢伙都進去以後,孟淑天走到龍骨台前,上面有盞大油燈,孟淑天上前將其點燃,船艙內瞬間明亮,原來油燈之中,火焰托著一枚珠子,那正是一顆龍珠,給孟淑天拉船的那些劍魚,之所以數十年未走,只是因為這顆龍珠吸引,圍繞在船側,終生不肯離去,除非孟淑天使用別的手段。
孟淑天讓孟軍回家拿行船補給,黃金童思量和孟淑天初次接觸,怕其有詐,和孟軍一塊回家拿行船補給,看看他們是否裹挾武器。
龍珠在火焰上懸浮滾動,那盞內之油,是鼉油,我聞見那味就知道。我對孟淑天說道:孟大爺,你這船是燒鼉油的?
孟淑天點頭應道:是啊,這油金貴,不好淘換,出這麼一趟海,大半斤鼉油就沒了,跟你算錢,算多少我都吃虧的。
我說道:這樣,咱們回來以後,我用鼉油給你付賬,我少說有個一二百斤的鼉油,不過你得自己煉。
駝龍山石頭廟內我們殺死一頭鼉龍,只取了鼉印等物,屍體橫陳石頭廟中,若是在平常環境下,早已腐爛生了龍蛆,石頭廟與外界封閉,腐壞需要更長時間,將那屍體送與孟淑天,比給錢實惠。
孟淑天一聽,半信半疑的說:我這鼉油可必是鼉龍肥肉煉製,魚鱉蝦蟹可不行。
我不屑的說道:我們殺死過一頭鼉龍,到時候帶你去運屍體。
孟淑天聽說有此手段,心中大驚,不敢怠慢,拾掇開船。
火焰托舉龍珠之時,船艙里的動力始生,齒輪繩索,開始吱呀吱呀的轉動,神農古鐮也跟著轉動,不一會功夫,船艙內不知從哪呼呼進風,乾癟的鯨魚皮原先橫鋪在海冰之上,人鑽進來,還得彎腰低頭,風一進來,鯨魚皮漸漸臌脹,船艙里的空間逐漸寬闊起來。
孟軍和黃金童每人扛著一包補給回來,鑽進船艙后,孟淑天這才將鯨皮開口完全用黑油封住,大約一頓飯的時間,鯨魚皮鼓得圓圓的,我站在船艙中,上下打量了一會,原來這船要出海之前,是用氣將鯨魚皮吹起來,遠遠一看就像一頭鯨魚,人在鯨魚皮內,因此能潛海,因為有分水鰭,還能潛深海。
我當初一見鯨皮舟之時,還天真的以為人要坐在鯨魚皮上面,快開船時才明白,那船和潛水艇有一拼。
神農古鐮轉的飛快,我囑咐眾人小心,不要靠近,萬一割傷,後果不堪設想。
張舒望擔心的問:海面冰凍三尺,船被凍在海上,堅如磐石,你那些個劍魚能拉動?
孟淑天說道:不急不急,我船側有十二把斬龍刀,足以破冰。言罷在龍骨台前,推了一隻龍骨柄,鼉油盞內的火焰,瞬間旺了起來,只聽船側,碎冰之聲霹靂咔嚓不絕於耳,孟淑天猛拉一條魚鱗繩,我們腳下一晃,船開了。
我長出一口氣。
我將鎖鰲礁的分金遞給孟淑天,孟淑天這一行當也是用分金定位的,我們分金數可以共享,孟淑天看著分金數,微微調整航向,正對著鎖鰲礁直線駛去。
大凡海中結冰,都是在近岸一二里處,此時星移斗轉,寒暑交替,陸上地氣寒冷,海中水氣尚溫,因此只有近岸能結海冰,出的一二里,便無冰可尋。
鯨皮快船名不虛傳,出得海冰區,猛然加速時,我坐在魚皮墊子上,竟然有推背之感。
我們坐在船內,不知從海面上觀察此船是何等情形,一隻鼓鼓的鯨魚,浮在海面上,速如箭駛。那鼉油燈盞在行駛過程中,燃燒很旺,龍珠在火焰上轉動很快,這是整艘船的動力來源,包括船外拉轅的那些魚,力量都來自此盞,要不然海行萬里,還不得把那些魚累死。
鯨皮快船到底有多快,我說不上來,也沒心思問孟淑天,他忙活著駕船,孟軍則在船尾處忙活,想來船尾也得有個人在操作。總之一個多小時以後就進入公海,兩個小時以後,開始減速。
我問其故,孟淑天說是,到了,要減速靠岸。
眾人紛紛緊張起來,柳向晚睡得迷迷糊糊,開了一天車實在太累,此時被韋綠推醒,各自拿好東西,準備下船。
只聽得船側一沉霹靂咔嚓亂響,我叫道:這是近岸了吧,又有海冰了!
孟淑天說道:不是,這是斬龍刀碰到阻礙了,你們來的這島是個什麼所在?說話間孟淑天,拿起一面鏡子,湊到鼉油燈前,鏡子中竟然映出了船側的影像,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差點把孟淑天嚇癱。
鏡子之中,船的兩側,全是烏賊多足觸手,漂浮在海面上,粗細宛如電線杆子,海中的烏賊沒有冒頭,少說得有房子大小。行船之中有大烏賊阻路,被斬龍刀削的七零八碎。
我知道這是鎖鰲礁的海防,防止陌生船隻冒然靠近,鎖鰲礁是個小島,遠離各大航線,輪船經過的幾率十分小,這些海防水怪,其實只是為了防暗三門內人,因為外人一般對此荒島不感興趣。
我見孟淑天神色恐懼,心中盤算道,這孟淑天雖然是釣龍海客,卻對老龍團知之甚少,彼此無接觸,加之這幾年他把趕海生涯荒廢的差不多了,暗三門江湖動向,了解不多,如此慢條斯理之人,如果知道老龍團是何等組織,且聚千餘人在此聚會,打死他也不會來的,所以下船之前,不能言明,否則他折路而返,我們又不會使船,反而不美。
於是對他說:我們來此趕幾頭水獸,你別害怕,不過是幾頭大烏賊,小打小鬧。
我說的是寬心話,誰知道島周圍有多少千奇百怪的海獸?
孟淑天靠近島外一座礁石停船,從船側甩了霸王定海鉤,掛在礁石上,算是下了錨,此時我們卻並不從鯨皮快舟一側下船,而是從鯨魚鼻子處,孟淑天扳動機關,船艙頂部開了一個口,孟淑天扛著一架魚皮小船和鼓風箱,到鯨皮舟頂部吹起來,我們要乘小船靠岸,山墜子、楚鳳樓等相隨出舟。
站在鯨皮舟上,放眼四望,海波蒼茫,近礁錨船以後,周圍洋麵出奇的平靜,我們離岸邊沙灘只有幾十米,也無什麼水獸滋擾,將魚皮小船用鼓風箱吹將起來,放到海中,大家魚貫而下,孟淑天划著小船靠岸,一上岸,我叫上黃金童,爬到一座岩石高處,黃金童掏出紅外望遠鏡來,瞭望觀瞧。
看了一會,將望遠鏡遞給我,用手給我一指,一言未發,我用望遠鏡看去,遠處妖旗烈烈,迎風招展,地面上篝火點點,人物繁多,又唱又跳,由於太遠,不能辨認是些什麼人,只見篝火中間,豎著一面大蠹旗,旗杆頂上網著一個人,伸展出巨大的翅膀。
我小聲說道:這是林慕蟬無疑,看來是暈了,否則在被擒之時,她會將翅膀收起來的,自己挨打不要緊,若是傷了她的翅膀,她是不幹的,最愛惜自己的藍翼。
黃金童點點頭說道:對,你看這是個什麼情形?
我說道:將她綁在大蠹旗上,便是個祭物,我覺得,這是老龍團要將林慕蟬獻祭給東海伏波獸吧?這種事一般在月中之時進行,也就是午夜,我們差不多還有一個小時時間。
我倆正竊竊私語,只聽岩石之下,孟軍呼喊有聲,回頭一看,但見泊舟之處海面,冒出一個巨大的海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