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兩個人頭
李子豪所開的車是一輛改裝越野,什麼牌子的車我說不上來,轉過山口一個剎車停住,車頂立即懸出一枚蟲丹,熠熠放光。
大家對蟲丹都不陌生,但韋綠和瓜力士不知李子豪何許人也,張舒望將瓜力士揪到後面半廈小屋之內,瓜力士是客人,所栽種的九瓜十三藤尚未長成,瓜力士施展不出手段,故而張舒望先行讓瓜力士迴避,以免瓜力士不明就裡,著了李子豪陰招。
何半仙以江南豪富之身份,已勸說李子豪偃旗息鼓,暫罷干戈,李子豪近期也確實沒有再找我們麻煩,可今天一上山,格局不同,車頂竟然有一枚蟲丹。
方圓幾百里之內,能找到的蟲丹估計只有雪玲瓏那一顆,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李子豪車頂?著實令人費解。
黃金童和韋綠吃過蟲丹的虧,剎那間十分緊張,韋綠一手抓住黃金童的肩頭,那意思,如若蟲丹飛撲而來,立即起一陣黃風,將黃金童攝走,因為她知道,與雪玲瓏這顆蟲丹對抗的最終結果是,大家一起死,還不如逃出一個是一個。
李子豪此次上山,毫無徵兆,不知其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但有蟲丹在車頂,大家手心裡都攥了一把汗。
當時,林慕蟬和柳向晚並不在山上,昨夜回到學校中住宿。只見李子豪走上前來,那枚蟲丹在車頂嗡嗡亂顫,並沒有飛下來。
李子豪沖我說道:王得鹿,你這次來給你送樣東西,這是顧遼東顧老先生托我送給你的。
顧遼東?我心頭一震,這可不就是遼東大法師化名嗎?原來他在世間的俗名叫作顧遼東。行走人間,總得有個姓氏,叫顧遼東也不奇怪,可遼東大法師怎麼會找上李子豪,這絕不是巧合!
我當即問道:李子豪,你我冤讎宜解不宜結,早先我已托何半仙向你說合,如今你又上山尋事,這是怎麼回事?
李子豪怒道:別不識抬舉,我什麼時候上山尋事了?找事有一個人來的嗎?
我一指李子豪的車頂,對他說:你知道你車頂上懸著個什麼東西嗎?
李子豪回身一看,說道:王得鹿我知道你們是些邪乎人,可別整天神神叨叨,我車頂能有什麼?什麼也沒有!
我心內琢磨,李子豪不可能裝作看不見蟲丹,因為沒有必要撒謊。他是真看不見,這事顯得愈加玄乎,他聲稱上山送東西,車頂一枚蟲丹,自己卻看不見,我一時搞不懂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那枚蟲丹也沒有任何反應,一直老老實實懸在車頂。
黃金童就問道:我說李大老闆,誰這麼大面子,捎帶東西還得你親自來送?
李子豪說道:你以為我想見你們?我還不是為了柳向晚。我聽說王得鹿你把那迷心藥給解了,柳向晚恢復了神智,我經高人指點,馬上就能找回我的向晚了,人家托我送點東西,我還能推脫?
我問道:誰指點的你?
李子豪道:你沒長耳朵嗎?我說了,顧遼東。
我道:他怎麼和你說的?
李子豪道:顧遼東是我叔叔座上客,我叔和他多少年交情了,昨天去我公司,閑談起來,他說打聽到王得鹿解了什麼鵲玉之毒,他為了表示祝賀,讓我捎給你一箱東西,柳向晚不日也就能回心轉意了,上次何半仙對我說,王得鹿你對柳向晚本沒有非分之想,這一場事完完全全是誤會,以何老的身份,我信以為真,沒再和你論較,這次來,只是應顧老先生之託。你也別猜忌。
我心下思量,唯一能與李子豪有來往的暗三門人物,無非是老龍團的人,這遼東大法師竟然也是李家叔侄座上賓,只能說明一點,遼東大法師和老龍團來往密切,至於密切到什麼程度,我尚不得知。
因說道:李子豪,你送東西,我就非得收嗎?你問沒問過我願不願意?
李子豪罵道:王得鹿你個兔崽子不識抬舉,顧老先生對我說,你是他忘年的朋友,因為有事急於離開魯北,不得親手相送,讓我替他送來,我看在何老和顧老的面子上,前嫌不與你計較,你還來勁了?
黃金童道:你說那位顧遼東說是王得鹿朋友?他要送什麼東西給王得鹿呢?
李子豪自去開後備箱,我們劍拔弩張,兩眼圓瞪,山墜子就在我身側,變天吼在百獸囊中,隨時可以揪出來。
李子豪卻從後備箱中,搬出一個古木箱子,箱子是原木色,也無雕花,也無銅活兒,李子豪將箱子放在地上。
黃金童叫道:麻煩李先生給我們打開。
李子豪瞪了一眼黃金童,但還是將箱子開了,我們隔得遠看不清楚。李子豪往裡一看,面露笑容,說道:便宜你這小兔崽子了,裡面是兩個金佛頭。顧老先生出手闊綽呀,早知道你與孤老先生這麼要好,咱們當初何必撕破臉呢?
張舒望黃金童我和韋綠相視看了一眼,委實不知這裡面是什麼貓膩,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是騾子是馬總得過去瞅瞅,我們做好隨時動手的心裡準備,探頭探腦的向前走去,隔著幾米遠往箱子里觀瞧。
不看則罷,這一眼看去,韋綠哎呀跳了起來,黃金童一陣眼暈,以手捂額,差點沒暈倒,張舒望兩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近八十歲高齡驚得直叫親娘。
我往箱子內看時,卻是兩顆人頭,一顆是林慕蟬的,嘴角還露著她的小虎牙,另一顆是柳向晚的,大眼圓睜,嘴角流血。
我眼前一黑,差點後仰,一時間天旋地轉,遼東大法師手段是真黑,我不禁大叫道:遼東大法師,我和你不共戴天。
黃金童從草甸子底下抽出小口徑步槍來,用槍指著李子豪說道:你這個畜生,你還口口聲聲愛柳向晚,面對她人頭,你還能說是金佛頭?我今天先結果了你。
李子豪一臉懵懂狀,罵道:混蛋,你們是不是找事?我今天一個人上山,沒打算找你們麻煩,看一個個把你們給能耐的,怎麼著?還要和我試試?
張舒望在旁喘道:李子豪,你到底是不是人?面對柳向晚人頭你還能談笑自若。
李子豪聞聽,怪眼圓睜叫道:什麼人頭?你們找事是吧?找事直接沖我來,不用費這麼多話。
說著話李子豪從箱子中提出林慕蟬的人頭,指給我們看,叫道:這是金佛頭,你們有病吧?
黃金童怒道:放下,不允許你褻瀆屍體,否則我就開槍了。
李子豪一手抓住自己頭髮,罵道:麻了個巴子,你們是想找茬是吧。
黃金童將手指扣在了扳機上,我在一旁扶住槍管說道,金童大哥,不怪他,在他眼裡箱中之物就是金佛頭。
黃金童平息了一下自己怒火,看看李子豪那副快被逼瘋了的樣子,看著不像作假,這才沒有開槍。
緊接著黃金童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按了免提,那是林慕蟬的電話,嘟嘟嘟三聲過後,電話竟然通了,裡面是林慕蟬睡意朦朧問道:你什麼事?沒事不要給我打電話,不知道我煩你是咋地?
黃金童當即掛了電話,我們四人長出一口氣,敢情那箱中的人頭是假的,障眼法,在李子豪看來是金佛頭,我們看來是柳向晚和林慕蟬人頭,而柳向晚和林慕蟬真人好端端的學校宿舍中,兀自未醒。
黃金童將小口徑慢慢放下,我對李子豪說:李子豪,我們最近有些神經質,你不要介意,這東西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李子豪罵道:再整些邪乎的,我跟你不客氣,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說罷李子豪將箱子扣上,上了自己的車,汽車開動時,車頂的蟲丹驟然消失,李子豪轉過山口,揚長而去。
張舒望坐在地上說道:好在蟲丹沒有打咱們,這是唱的哪一出呀?
當下我們四人遠遠的看著箱子,分析遼東大法師到底要幹什麼,四人嘰嘰喳喳一頓猜測,莫衷一是。
但大家有一個意見非常統一,那就是毀掉箱子,如果毀不掉,那就遠遠扔掉,不管裡面裝的是什麼。
計議已定,我和黃金童給箱子潑了些火油,用火燒時,卻點不著。黃金童拿劈柴的大斧來劈,箱子上竟杠出了火星子,燒剁都不能傷。
無奈之下,我和黃金童去抬箱子,想抬出去扔掉,因為要近身貼近箱子,所以張舒望和韋綠策應,韋綠使黃風一次只能攝走一人,故而她在黃金童一側,張舒望站在我這一側。
那木箱子沒有環柄,我和黃金童只得抱住箱子兩個稜角,我倆使盡吃奶力氣往上一抬,竟然紋絲未動。
黃金童吃驚道:不對。
張舒望見抬不動箱子,又無甚危險發生,招呼韋綠過來,四個人一起抬,那箱子彷彿被焊在了地上,依舊紋絲未動。
瓜力士范令玉見李子豪已走,從半拉屋舍之內走出來,見我們四個人吃力的抬箱子,覺得好奇,走過來問道:怎麼回事?
我們七嘴八舌把過程經過給瓜力士講了一遍,包括與李子豪的恩恩怨怨。
瓜力士說道:你們別搬了,這箱子種在地上了。你們就不應該讓這箱子落地。
張舒望問道:范先生,你識得此箱?
范令玉道:這個倒不認識,不過,能在地上紮根的東西我能看的出來。你們別費勁了,這個箱子長在山上了。
黃金童問道:會不會對九瓜十三藤有妨礙?
范令玉說道:那倒不會,這裡生根的東西,沒有爭得過我栽種的九瓜十三藤的,世上倒是有比九瓜十三藤厲害的種子,可是都在我手中,我不種,這山上也不能生長,這個箱子是個妖器,不是天地靈種,故而沒有妨礙。不過既然是人家要算計你們,此物肯定有別的道門。
張舒望說道:倒沒見到真道門,這箱子倒是會嚇唬人,剛才箱子里是林慕蟬和柳向晚的人頭,把我們幾個人嚇壞了,一通電話確認,才知道是個障眼法,李子豪眼中那倆人頭就是金佛頭。
范令玉說道:掀開箱子我瞧瞧。
說著話用手扳開了箱蓋,忽然一陣黑煙從箱子里冒出來,范令玉被箱子活生生的吞了進去,黃金童眼明手快,一手抓住了范令玉的腳,卻被箱子一陣黑煙彈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