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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三足變天吼

  我一聽心下明白,果如林慕蟬所言,雪玲瓏確有些條件要和我談談。雪玲瓏以異類之軀,口不能言,必要人給其傳話,一如當日話皮子報喪。


  我當即說道:怎麼能保我朋友們不死?

  梅衛紅用低沉沙啞的嗓音說道:你交出所有蟲書給我,我可以放過你的這些朋友。


  此言一出,我先是一驚,不明白雪玲瓏要蟲書做什麼,難不成怕趕蟲人師徒相繼,輩輩找它麻煩?在薛各庄梅衛紅家一戰,雪玲瓏已經知道我是趕蟲傳人,當年井場上那些枝葉細節,雪玲瓏雖然不能言語,卻都瞧得明白,知道我是王采樵之後,也知道我後來被魯蝦蟆帶走,自然聯想到我是魯蝦蟆徒弟,存有蟲書。這些都是牛天玲生前神識,此人死前即在暗三門江湖裡混,豈有不知趕蟲之理。


  關於那一百零三冊蟲書,魯蝦蟆生前有交代,不能隨便示人。不要說我們這一行當,便是剃頭修腳的技藝,個中精妙手段,都不肯隨便流於世人。但魯蝦蟆沒有強調誓死保衛蟲書,有一次夏夜閑聊,魯蝦蟆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蟲書被歹人盯上,有性命之憂,大可棄書自保,人命大於紙張。有他這句話在先,我留著那些蟲書也無甚大用,內容早已爛熟於胸,只是不知雪玲瓏為何索要那些蟲書,人與異類阡陌有隔,它斷然不會成為一代趕蟲人。


  因問道:你要蟲書做什麼?是要原本還是要手抄本?


  梅衛紅說道:隨便,手抄本亦可。


  我長舒一口氣,心下琢磨,林慕蟬和柳向晚性命也許因蟲書可以保全,我始貪戀自家性命,說道:那水潭中的黃金童,你們得還給我,我也想活下去。


  梅衛紅說道:水潭中人,死不了,卵封之時,乃是新生伊始,你王得鹿卻不可活,本沒打算這麼快要你性命,可你既然找上門來,就怨不得我了。


  我急道:為什麼非要殺我,你給我解了蟲斑,我保證不再滋擾,可否?


  梅衛紅道:王得鹿,你二爺爺王采樵與魯三星害的我好苦,我當日在蟄龍觀修道,自與霍殿幾糾葛,不幹外人之事,我修道已滿,不日將凌波入海,博個頭角崢嶸,魯三星用屠龍葯殺我龍鱗真身。致我如今人不人,蟲不蟲,以腹行走,這個雪玲瓏肉體,雖是風生之軀,卻是個天逆之形,乾坤有序,凡是刀劍不傷之身,初一十五望朔之日,便有飛劍來穿,剮心掏肺,受盡苦楚。這一切都是王魯二人造成的,你是他們後人,我必讓你受受剮心掏肺的苦楚,以削我心頭大恨。


  敢情風生獸都是天逆之形,如若我能活下去,少不得將這事記在蟲書中,天逆之形要承受極大的痛苦,初一十五有天劍來穿心,想來天地造物,必不能教其逍遙逆天,給了一個刀劍不傷之軀,也不能由著此物招搖,必然有天劍月月來剮,這天劍不同於尋常刀劍,來穿心時的劇痛,還不如直接死去,一了百了。如此說來,這十三年來,雪玲瓏雖然不死,卻是煎熬度日。當日它在我二爺爺壇中之時,從蛋殼中孵化未久,即在鵰翎灰中熬受苦楚,不曾見風,也沒拜過四方,因此飛劍不來,一見風,拜了四方,飛劍則月月前來。


  我突然覺得當年遼東大法師所作所為,並非表面那麼簡單,如果和牛天玲是真朋友,為何讓他投托個痛苦的軀體,因此說道:牛天玲你好沒道理,是你當年起了殺心要滅霍殿幾,我二爺爺與師父霍帥帳下從軍,焉有不救的道理?你落到今天境地,完全是遼東大法師所為,如何就不想想,是不是他沒安好心?

  梅衛紅說道:你不要信口胡說,遼東大法師是我拜了盟的仁兄弟,怎會害我?你不要在此巧舌如簧,你的命我要定了,如果不給蟲書,這些人都得死。我可以放你一個朋友出去,去取蟲書,兩日之內前來以書換人,如若不來,我用蟲丹殺你,其他人則萬蛇噬身而死。


  我明白,雪玲瓏的萬蛇噬身之術,對我沒用,因為我已經蟲斑在身了,其他人則很容易被其用此術殺死。


  梅衛紅話音剛落,林慕蟬一把將柳向晚拉到梅衛紅跟前,對其說道:我們決定派她去取蟲書。


  柳向晚急道:我不去,我怎知蟲書在哪?還是留下來吧。


  林慕蟬低聲道:你傻啊,這有你什麼事?你笨手笨腳的,別在這添亂,我能飛你能嗎?


  柳向晚委屈道:難不成和王得鹿同死你也要和我爭一爭?

  林慕蟬怒道:我發現你說話怎麼有點韋綠的意思了?花痴是吧?要死誰也跑不了,王得鹿給你地址,你快去。


  說著林慕蟬沖我擠了擠眼,掏出一支碳素筆來,我心領神會,對梅衛紅說:我得給朋友說明藏書的地址,但我信不過你,不能被你聽了去,我得給她寫下來,以確保一手交書,一手交人。


  梅衛紅眼神輕佻,沒有說話。一副不屑於和我玩陰招的表情,算是默許。


  我當即掏出一張符紙,刷刷點點給柳向晚寫了地址,林慕蟬在旁看著說:不對不對,這是個錯別字。


  說著將符紙奪在手中,用碳素筆在上面加了幾個字:快去找司馬仁,讓他在廟中供泥塑。


  林慕蟬此舉,也是死馬權當活馬醫,將眾人性命交付到一個泥塑匠人之手,想來也是無稽,可萬般無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萬一管用,我們就有一線生機,與此同時,林柳二人性命也隨同這片紙一張,將寶押在了司馬仁身上。此人我所未見,林慕蟬與柳向晚與其一夜酗酒,杯盞之交,是否能侃大用,尚在渺茫之間。我剛要伸手去奪紙條,林慕蟬卻將紙條塞給柳向晚,讓她趕緊出山。由於雪玲瓏與梅衛紅四隻眼睛睽睽盯著,我也不好舉止過分,免讓對方察覺端倪。


  柳向晚看了那幾個字,神色有些激動,當即將紙條小心折好,從領口處塞入自己胸罩之內,以防被盜。


  我們看了看雪玲瓏,又看了看梅衛紅,那意思準備好了,可以出發。


  蛇牆忽然打開了一個一米多寬的缺口,柳向晚順著那缺口就往外跑。


  林慕蟬見柳向晚跑了,拿出自己的繩套來,我知道她想帶我飛出重圍,當即就對林慕蟬說:別費心思了,咱們不能天天在天上轉悠,這事躲的了初一躲不過十五,雪玲瓏既然認下你,只要蟲法不破,早晚會讓萬蛇噬身的,沒用。


  繼而沖梅衛紅說道:牛天玲我說的對吧?


  梅衛紅髮聲道:還算你識相。


  我繼續道:既然我不日引頸受死,你得讓我死個明白,你將黃金童用卵封起來,到底想要做什麼?要放我的朋友就得全放了,為何要留下黃金童?


  梅衛紅道:百年紅塵恩怨,到此了結,我可以讓你死的明白,你這個黃大哥,是我獻給遼東大法師的,這個卵叫作化妖卵,以備遼東大法師煉妖之用,等卵再次破殼,你這位黃大哥,可就非同小可了,乃妖異之輩,術法精妙,手段絕倫,得以化作妖形,在大法師帳下行走,少不得有些偷天換日的好處。


  我和林慕蟬不約而同失口大叫:啊!


  我不禁暗暗驚奇,世間竟有煉妖之術!遼東大法師到底何許人也,當年讓牛天玲安魂在雪玲瓏之體,絕不那麼簡單。


  如果煉妖成功,還不如將黃金童殺死來的乾淨利索,不知為什麼,一聽那話,我腦海中浮現出的是瓜州那三個老蜃奴,黃金童如若被煉成妖形,絕對好不過那三個蜃奴,只會更糟。


  因此我說道:不行,我不同意,你得放了黃金童!

  梅衛紅說道:事已至此,卵殼過半,不能再放了。你無權和我談條件,我已仁至義盡。


  我擔心牛天玲還打算將林劉二人封入蛋殼,問道:你為什麼單單封住黃金童?


  梅衛紅道:凡是殺過我一次的,我必將其煉成妖形,黃金童以刀剁我成兩截,我不能饒他。


  我試探的問道:那當年張老K?


  梅衛紅道:沒錯,當年張老K已是妖人,現跟隨大法師左右。


  我嘴唇不住的哆嗦,問道:為什麼你沒想封住我?

  梅衛紅陰險一笑,說道:我殺你之後,囑咐好大法師給你魂靈安排個好去處,讓他動用偷魂轉靈之法,讓你來做雪玲瓏,也讓你嘗嘗月月剮心掏肺的滋味。


  啊!我和林慕蟬大叫失聲,完全出乎意料!


  難道世間還有這種邪法?我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手段也忒狠了,死則死矣,哪能如此害人?言辭令人髮指。


  我又問道:你要蟲書到底要做什麼?

  梅衛紅答道:趕蟲煉就蟲妖,以供遼東大法師之用。


  我聞言愣在當場。


  就在驚愕萬分之際,山坡下忽然傳來一聲狗叫,我順聲一望,竟然是山墜子,那狗一聲叫喚,我見其背上馱著一個小動物,跑至蛇牆外圍,飛腿躍起,踩著那纏得密密麻麻的蛇牆,幾個健步沖了進來。到我跟前停住,舌頭伸出嘴外,累的哈哈直喘。


  狗背上,跳下一隻小兔模樣的動物來,那物外形像兔,卻只有三足,尾部是單足,走路蹦跳機靈,兩耳尖長,牙齒銳利,雙眼血紅,我一見,大喜過望,此物蟲書有載,叫作三足變天吼!

  山海經亦載:吼形如兔,兩耳尖長,僅長尺余。獅畏之,蓋吼溺著體即腐。


  此物非但是吼,且是吼中之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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