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花痴妖女
睡袋裡的「柳向晚」被我掐的一陣咳嗽,掙扎著說:我是柳向晚,你瘋了嗎?
我剛才的一聲斷喝,驚動了在車上睡覺的張舒望,和排子車南側睡覺的黃金童,張舒望披著那身祖傳的二毛剪茬羊皮襖,爬下車來,黃金童鑽出睡袋,將睡袋裹在身上,一起湊過來看。一老一少在寒風中凍得只打哆嗦。
我依然掐著『柳向晚』的脖子,不敢鬆手,也不敢太過用力將其掐死,「柳向晚」在我雙手下面不斷的掙扎,聲嘶力竭的說:你再不鬆手我就撓你了。
黃金童打著手電筒往車底下一照,見我和「柳向晚」正在打架,臉上做了個怪物相,說道:王得鹿,咱還沒到霸王硬上弓的地步吧,這樣不好,人家不願意,你不能強求呀,你說你把人家摟到被窩裡睡覺,還掐人家脖子,這算哪一出啊?不像你為人呀,快鬆手快鬆手,有話好好說。
張舒望一聽摟在被窩裡睡覺,急不可耐,把黃金童往一邊推攘,叫道:你起開,我看看,我看看。
我哪有功夫搭理張舒望,一邊攥住「柳向晚」脖子,一邊喊:這個人不是柳向晚,是她主動鑽進我睡袋的……
沒等我說完黃金童有些不悅,說道:王得鹿,做人別太清高,像誰主動這種事情,不便對外人講明,誰主動誰被動都得你情我願才可以,為這個動手有意思嗎?即便人家主動,你也不能認為人家不正經,懷疑不是柳向晚啊,雖然柳向晚平時比較老實,即便鵲玉迷心,也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可男歡女愛的事,都屬於本能。快鬆手快鬆手。
急的張舒望在旁邊直跺腳,因為地排子車停下的時候,前面有撐,後面著地,從後面看不到車底下,只得死乞白賴的推攘黃金童。
我對黃金童說:黃大哥,你相信女人味嗎?一個女人一個味兒,這傢伙身上壓根就不是柳向晚的味兒。
黃金童道:你說這個我不和你犟,卻是如此,你等會,我聞聞。
說著黃金童就鑽到車底下聞「柳向晚」。黃金童久歷風月,與柳向晚相處這麼長時間,有時候還會故意去蹭聞她體香,所以他熟悉柳向晚的體香。
黃金童聞罷,鑽出車底,二話不說,招呼生鐵孩守住車底出口,臉色大變,叫道:王得鹿千萬別讓這東西跑了,果然不是柳向晚,那柳向晚人呢?
我急道:我哪知道,你問她!
我身下的「柳向晚」見被我們識破,一膝蓋頂到我襠下,頂的我眼前一黑,緊接著我背上一陣劇痛,疼的我雙手一松,身下女子如同鬼魅一般,一道黃影閃過,蹭的一下從睡袋中躥了出去,生鐵孩動作迅猛,在人間也算是極致了,竟然沒反應過來。根本追不上。
我身上負痛從睡袋裡爬出來,伸手一看,由於對方躥出睡袋的速度過快,我只將其脖子上的紗巾扯了下來。放手裡一看,竟然變成了黃色,一開始的顏色是紫色的,因為真正的柳向晚脖子上就有一塊紫色的紗巾,這女子當初捂住我的眼睛,我回頭看時,模樣打扮與柳向晚一模一樣。
我背上火辣辣的疼,讓黃金童看時,見我背上被劃開四道口子,衣服刮破了,背上血粼粼四道抓痕,是與那怪爭鬥之時被抓的。想是那怪有爪子。
我攥著黃色的絲巾,急忙跑向柳向晚方便的地方,結果那株最大的黃蒿草依然在風中瑟瑟,唯獨不見了柳向晚,也不知這女子用了什麼手法,將柳向晚攝走了,自己假扮柳向晚過來和我睡覺,不知其居心何在?
黃金童和張舒望也急了,紛紛說道:柳向晚在哪?到哪去了?
其中張舒望尤其悲觀,說道:丟了柳向晚,咱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警察細細追問起來,最後見過她的人就是咱們三個,說破大天,人家也不信一個富家千金,跟著咱們三個流浪人員到戈壁來玩,完了完了,我這最後幾年怕是要在監獄里過了。
黃金童懟道:師父,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即便不坐牢,咱也不能把她丟了不是。王得鹿,事情前前後後,你最清楚,剛才那怪什麼來路?
我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繞著地排子車轉圈,聽黃金童一問,說道:黃哥,你中午時分遇見的那個大兔子,和牽駱駝的那人,都是這怪變化來的,可以肯定,咱們一進戈壁就被這怪盯上了,到晚上又瞅機會,攝走了柳向晚,又來迷我。
黃金童道:這是蜃奴所為?
我說道:不像不像,一沒有龍頭拐杖,二來,手法相差太遠。我估計這怪是本地一個坐地戶。
事後證明,我的估計是正確的。
黃金童見我六神無主,說道:王得鹿,你別轉圈呀,趕緊想辦法呀。
我忽然看到手中絲巾,計上心來,從地排子車上翻出我的百寶囊,從裡面掏出一沓子黃符。
讓黃金童用手電筒照著,因為戈壁荒野,周圍沒有光污染,下玄月十分黑暗,真正能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我招呼山墜子近前,山墜子可以隔山咬人,前提是將被咬之人的名字寫在蟲符上,我不知那怪的名字,只能用她的絲巾代替。
我在蟲符上畫個蟲押,用絲巾裹住,放在山墜子口中,山墜子自然通靈,知道這是要幹什麼,將絲巾包裹的黃符叼在跟前,狠命咬去。
我慌忙制止,告訴山墜子:輕點咬,別把那怪給我咬死了,真要死了,萬一柳向晚找不回來了怎麼辦?
山墜子放輕口齒,一下接著一下的咬絲巾包裹著的蟲符,我估計對方此時此刻痛苦不堪。一旦被咬的受不住了,必然回來找我。
山墜子也賣力氣,一連咬了半個小時,仍不停歇,我估計若是個平常人,這麼長時間就咬死了。
我正在懷疑這個方法是否奏效時,遠處一陣黃風四起,看那架勢不是自然之風,像是妖風。大風刮過,五十米開外,見兩個女子一前一後,迤邐行來。後面那女子每走幾步,呼痛連連。
走近一看,我認出前面那人正是柳向晚,雙手被綁,後面那女子用繩子牽著她。
離著我們車子七八米,後面那女子停住腳步,此時山墜子又咬了一口蟲符,後面那女子,當即哎吆一聲。那女子急忙叫道:這是哪個不解風情的作法咬姑奶奶,疼死我了,人質都給你們還回來了,還不收了法,如若不然我就把這個姑娘用老羊睫毛擎山柱給捅死!
我們都聽不明白,什麼叫老羊睫毛擎山柱?只有張舒望聽明白了,張舒望失口罵道:小蕩婦,你是真……
張舒望想說真淫蕩,但當著柳向晚的面,沒好意思說。事後張舒望給我們解釋過老羊睫毛擎山柱到底是什麼東西,原來是最最厲害的角先生,文雅一點的女人一般用浪里梅花,用老羊睫毛基本都是非常饑渴之人,即用羊的眼睫毛,粘在角先生上,老羊眼睫毛十分硬朗,如鋼刷一般,環繞著角先生,一層層一圈圈,可不就是蕩婦所用?
柳向晚壓根不知道人家威脅的是什麼。一臉陰沉,不敢言語,想是剛才被那女子嚇壞了。
我急忙讓山墜子住嘴。按照暗三門的規矩,上前抱拳拱手,說道:後面這位大姐,咱們近無恨,遠無仇,素未平生,相逢萍水,沒來由互相為敵,動問尊號?
後面的女子吃吃的只是笑,說道:我就知道小兄弟你心疼我,見了面就不肯再咬我了,你知道剛才你作法咬了人家什麼地方嗎?咬了人家的翹屁股,不信你過來看看?
我一聽,心頭一顫,不免哭笑不得,這位是什麼來路?即便張舒望大幾十年的江湖路數,聞聽此言,頗感震驚,江湖異秉見過千千萬,從來沒接觸過這一路。
柳向晚回頭當即甩了一句:變態!
後面那女子,對柳向晚惡狠狠的道:小心我抓你回去,讓你坐泥鰍缸。
泥鰍缸,我們也聽不懂,張舒望聽得懂,那是舊時逼迫妓女接客的方法,將不肯接客的妓女投入滿是泥鰍的缸中,底下燒柴,泥鰍受熱,見縫就鑽……
柳向晚根本就不懂,因此不是很害怕。此時雄吞吐獸,一步一步的從地排子車上爬出來,爬到車下,要去吹後面那女子,我見柳向晚被後面那女子用繩索綁著,而且後面女子將繩子另一頭纏在在自己胳膊上,栓束的極緊。吞吐獸一口下去不要緊,連帶著將柳向晚一塊吹跑。然而雄吞吐獸別人又約禁不得。因此我對柳向晚喊道:向晚,你的吞吐獸要去吹風了,你趕緊制止,要不然連你一塊刮跑。
吞吐獸不是人,顯然對於繩子相連這種邏輯想不明白,只知道誰找主人麻煩,就去吹誰。
柳向晚趕緊回頭對那女子說道:趕緊給我鬆綁,要不然咱兩個一起被大風吹跑。
後面那女子驚愕道:真的嗎?
也不問緣由,也不問吞吐獸來歷,也不怕柳向晚暗算她,徑自將柳向晚的綁繩鬆開,柳向晚跑步上前,將吞吐獸抱在懷中,安慰了一番,吞吐獸怒氣消盡才罷。
我一時琢磨不透那女子來歷,要說手段,倒是不俗,有虛影變化,捲風攝人之術,說此人是壞人,卻心底不設防,說是好人,則污言穢語,淫氣衝天。
當下黃金童開門見山的對那女子說道:我們是為了拔蜃蛤而來,如果你與蜃蛤無干,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那女子掩嘴吃吃的笑道:這位大哥,身材好健碩呀,說話好有磁性,不知道皮膚滑不滑?早知道有你在這荒郊野嶺睡覺,我不去招惹那個小弟弟呢!
黃金童罵道:你TM是不是花痴啊?我問你蜃蛤的事。
那女子並不介意,彷彿剛剛反應過來,應道:哦,蜃蛤呀,你是說的北星樓吧?你只要陪我睡一晚,不用你們動手,我就幫你們把蜃蛤拔了。
黃金童笑道: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知道蜃蛤是什麼東西嗎?
那女子嬌滴滴的對黃金童說道:大哥哥,你教訓的好有道理,不過,這幾年北星樓不敢再出現,就是因為妹妹我來這裡支教的緣故呀!
黃金童罵道:妖女,你少提支教這種事,你也配,你到底是什麼異類?
那女子嬌滴滴的說:我是人,有情有義,有胸有臀的人,不信你看。
說著走上前來,黃金童怕她出幺蛾子,那強光手電筒向她射去,燈光照耀下,我們全都驚呆了,自從娘胎里出來,大家就沒見過如此漂亮的容貌,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張舒望端著的煙袋,吧嗒掉在了地上,黃金童看的眼睛發直,連柳向晚都驚得合不攏嘴,想來她剛才被此女攝去,並沒看清其容貌。
我也一時驚呆了,很難想象這張艷絕古今的臉能和她剛才說的話對上號,我心頭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這到底是個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