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又見楚鳳樓
上次林慕蟬怒碎鵲玉,柳向晚和我情迷畫春樓之際,眾人想盡辦法救我們,請了大宏發來,大宏發幫忙聯繫了金雪齋,自此黃金童存有金雪齋的手機號。
平時並無聯繫,金雪齋突然發來一條簡訊:事情緊急,速取駝龍井水來,大宏發送玉龍膏途中,身死衡陽。
送玉龍膏本是個亡命的工作,大宏發幾年來毫髮無損,本是個奇迹,終於有一天,玉龍膏不能北上的詛咒應驗,大宏發橫死在了出衡陽的路上。常在河邊走,終有濕鞋日。
金雪齋第一時間的得到了消息,親自給黃金童發簡訊,說明事情緊急,金雪齋在老龍團內部級別很低,只能與大宏發共謀解決五倉化色丹的妖方,失去了同伴大宏發,金雪齋怎能不著急?
眾人聞聽此消息,悲傷不已,大宏發雖有劣跡,畢竟也算得上是朋友,聞聽死訊,怎不悲愴?說起來,我和柳向晚身中鵲玉之毒,與大宏發有莫大關係,而且企圖用滷水煮鵲玉控制我倆,陰差陽錯間,破了鵲玉全毒,使得鵲玉可用妖方解掉。設身處地替他一想,他也是急於找替罪羊脫身,無奈之舉,本是為了保命,不是刻意害人,後來對我們幫頗多,至於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我也不好對其蓋棺定論,因為我是個人,有自私的一面,對我好的就叫好人,對我不好的則叫壞人,可上天看來,我的判斷,均不一定對。
總之面對大宏發的死,大家都很哀傷,畢竟,前段時間還在我們面前活蹦亂跳。
黃金童問我,當前怎麼辦?
我道:衡陽遠在江南,鞭長莫及,收屍自然是去不了,運送玉龍膏,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他身在老龍團,久服五倉化色丹,送膏橫死,也是毫無辦法的事,咱們也束手無策。眼前先回魯北,在回去之前,先把先天獸給趕了。
說著話,我從山蟲子口中拿過山骨,那是一方碧青色的石頭,有稜有角,我用鹿骨刀敲下一小塊,將中指長的山骨仍交換給泰山山蟲,泰山山蟲怯生生看了一眼猳道士,見猳道士沒有留自己的意思,迅速以頭杵地,遠遁而去。
我用敲下來的一丁點泰山石骨,向胡解放借來一塊磨刀石,放置在水盆中,細細的研磨,直到磨盡,水盆底留下了細細一層石粉,將水瀝出,把石粉刮到一個紙杯中。
用小刀劃開羅文尚留下的包裹,將其餘四物取出,除了泥沙尾,全部弄碎搗爛,折騰了一個小時,混在泥沙尾中,稠如濃粥,又在太陽下酷曬一個小時,晒成膏狀,用手將其搓成一個個小丸子,就是山墜子丹。
我向胡解放要了些豆腐湯,用山墜子丹蘸了豆腐湯,一粒一粒餵給先天獸,那狗胃口極好,吃到第十七粒,方才情知不對,感覺腹內有異,再也不肯服山墜子丹,我看看碗中,還剩七八粒,感覺所用劑量已經符合蟲書標準,便沒有再喂。
先天獸吃完山墜子丹,昏昏欲睡,最後眼睛里黃光消失,伏在地上睡了過去。
我拔了自己的一縷頭髮,燒成灰燼,湊到先天獸鼻尖處,先天獸呼吸之時,將頭髮灰吸進體內。
又從包袱中取出,北斗七星小旗,插在先天獸旁邊,將一張蟲符貼於先天獸背上,腳拖禹步,邁天罡,走北斗,念完蟲咒,先天獸背上的蟲符,無火自燃,貼符部位的狗毛燒沒了,裸露出狗皮,印著剛才那張蟲符,勾畫了了,呈獻金黃色。
幾分鐘后,山墜子睜眼醒來,眼睛已經不再放黃光,而是散著湛藍色的光芒。我知道山墜子已經到我手上。心間喜悅非常。
我給它起了個名,就叫烏雲蓋雪。
由於情況緊急,我對林慕蟬說道,原本計劃將駝龍井水交給大宏發,如今大宏發慘遭不幸,只能改變計劃,慕蟬你認識找金雪齋的舊路,再去一趟飛龍嶺百草廬,把駝龍井水送去,怎麼樣?
林慕蟬道,也只能這樣了。
說完從驢車上拿出一件舊衣服,用剪刀鉸開,三下五除二,做成了一個布兜,將猳道士裝在布兜里,斜背在肩上。
盛駝龍井水的棗木桶,約有二三十斤水,比較沉重,我幫林慕蟬做了幾條布帶,將桶牢牢栓於林慕蟬胸腹之間,這樣飛起來會舒服一些。
林慕蟬不願意在胡解放面前破相,背著猳道士和木桶,走出觀門,等我出門相送時,林慕蟬已不見了蹤影。
文小吒因為有急事,坐車回魯北。沒與我們同行。
我們收拾停當,我將烏雲蓋雪抱到驢車上,午飯也顧不得在觀中吃,一路驢鈴叮噹,趕回魯北。
到第二天上午,才回到豹伏山,柳向晚好幾天沒洗澡,已經到了其能忍受的極限,自回魯大宿捨去了。
我和黃金童張舒望,見到豹伏山廢廠那斷壁殘垣,竟有些莫名的親切,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我本打算等林慕蟬回來,回一趟虱子頭村兒看看,因為有墓底宮人一粒死屍葯,我應該能有一天的時間,見見父母。可事與願違,沒等林慕蟬回來,我就愁的哪也不想去了。
吃過午飯,我躺在草甸子上,眯著眼睛享受著秋日的驕陽,處於似睡非睡之間,短暫的休閑時光十分愜意。
但好景不長,黃金童本已去睡午覺,此時卻急匆匆跑來,將手機扔給我,頁面上是一條簡訊,寫著:水已收到,解鵲玉妖方如下,蛐蛐泥三錢,五音水一兩,寒灰二錢,麒麟山梅花蒸雪四錢,太飛丸一粒,通天果一枚,白雲丹五粒,冰蟬香四錢,青霞材料二錢半,鹿還丹一粒,煉鶴餅三錢,白虎術一錢,大靈豆五粒,草裹江山一盒,不老霜二錢,四腦丸一粒,搗碎重新合丸,男以酒服,女以醋服,睡三日即解。
我一看方子就傻了,果然是妖方,除了蛐蛐泥,我一味葯都不知道。
蟲書有栽,荒山野嶺之中,常有蛐蛐兒成隊搬泥,此泥人力不能尋覓,因為與常泥無異,不論味道顏色,人無法分辨,只有蛐蛐能尋,搬挖此泥時,蛐蛐成千上萬,排成一條長線,有打頭蛐蛐喊號子,促織聲一聲長一聲短,一如人喊一二一,所有蛐蛐步調一致,路線統一,背上背著一丁點挖來的蛐蛐泥,運回住處,這些個蛐蛐一般是受靈物指使,才出來挖泥。
而且所知的這一味葯也十分難尋。其餘連藥名都叫不上來。我急忙去找張舒望,張舒望看罷,說道,我只知道其中一味葯,大靈豆我知道,相傳華山陳摶老祖有大靈豆,吃一粒四十九日不飢,吃了后容貌還童,世間罕見此葯。
我驚道:那不是成仙藥嗎?
張舒望點點頭。
我差點哭出來,上哪淘換成仙藥去,這個方子,比我想象的難許多。即便了解這些葯來龍去脈也得費些功夫。
當即我給金雪齋回簡訊說:相煩教我這些藥名來歷。
金雪齋回復說,說起來很複雜,容我慢慢打字。
我心說,非長篇大論不能將這些藥名解釋清楚,太複雜了,尋葯之旅肯定十分艱辛。
我當即給林慕蟬打電話,想問她到哪了,卻根本打不通,她肯定忙於趕路,沒法接電話。
本來閑暇的時光,我可以慵懶的睡個午覺,一看妖方,愁容滿面,焦躁不安,無暇他事。回家的計劃也自然擱淺。
只得等金雪齋給我發來註解,否則,十年內我不一定能完成這個任務。
黃昏時柳向晚上山來看我們,我給她說起妖方的事,她充耳不聞,好像這事與她無關,大有解不解鵲玉都行的架勢,我不敢說出些冷心的話,只得語重心長的說,柳向晚,咱倆日後即便長相廝守,永不分離,也得解了鵲玉。
柳向晚聽聞長相廝守,永不分離,臉頰緋紅,作花痴狀,只說道,我聽你的。
柳向晚中毒比我深。
由於心事重重,晚飯我吃不下,草草吃了兩口便罷。柳向晚已經在學校吃過晚飯,坐在一旁看著我們那一鍋白菜豆腐,愣愣出神。
八點來鍾時,張舒望點起一盞油燈,那是從他家裡帶出來的老物件,在碎磚壘就的簡易灶台上燒了茶,我們四人圍火而坐,柳向晚來了精神,指指點點,要在豹伏山頂大興土木,說是這裡建個小房子,那裡建個苗圃,再挖一個金魚池,儼然打造小莊園的架勢。
豹伏山的山頂呈凹盆狀,四周高中間低,四周全是蒼松掩映,只有山口處十來米寬的位置沒有樹木,一條碎石小路蜿蜒山下。倒是很適合建個小莊園。
但我無意聽柳向晚的莊園計劃,反覆的看著妖方字字句句,想從文字里看出點端倪來,也是枉然。
當夜山頂松風嗚咽,風頭時時打進火塘,嗆一臉煙氣,遠處樹林蒼茫清幽,明月高掛,有一縷白雲,如玉帶纏天,豹伏山的山頂,呈此情此景很適合聽張舒望講講老故事。
我為了打發煩悶,正想請張舒望講講民國飯店裡的趣事,還未曾開口,山口處走來一個人。我們立即緊張起來,黃金童問道:是誰?
那人回答說:是我。
我們不禁心頭一驚,這聲音好生熟悉。
等到那人走近,我們被嚇得魂飛魄散。
那人往前一站,月光和火光照映下,大家看的親切,正是楚鳳樓!
我嚇得啊呀大叫,想跳起來,無奈腳嚇軟了,張舒望最為鎮定,低頭不看楚鳳樓,黃金童後來告訴我,他當時嚇的牙關緊鎖,根本喊不出聲,柳向晚當場嚇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