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山蟲子療腿傷
本該輪到我進撼山眼,一見林慕蟬到底,我沒直接向林慕蟬撲去,而是先去搶鹿骨刀,要是林慕蟬有個三長兩短,我就一刀扎死它,也顧不得駝龍山廢與不廢。
我拔起鹿骨刀,打獸龍筋交在左手,氣勢洶洶向山蟲子跑去,羅文尚還在轉圈念咒,張舒望見倒了林慕蟬,舉起火槍,以備不測。黃金童跑到林慕蟬身邊查看傷勢。
把個山蟲子嚇傻了,一個勁的動手打啞謎,反正我也看不懂,舉起打獸龍筋就要抽一鞭,這一鞭下去,山蟲子必然側臉閉目躲避,一閉目我鹿骨刀立即扎入。這是個惡鬥之法,魯蝦蟆傳我趕蟲術時,對江湖賭鬥之法,也沒少教我,比如一對一生死相博,不能光靠拳腳,一打照面如果嘴中含著煙,就儘力將香煙往對方臉上吐去,比方必然閉眼,只在閉眼瞬間,可扎一刀,吐得同時,左手在上相隔,右手送刀扎入,扎完趕緊跑,因為刀扎以後,不是立即見效,即便致命刀傷,五秒內對方也感覺不到,還能還你一刀的。
兩廂對峙,要看肩頭,肩動拳動,哪個肩膀動就是要出哪個拳。
所謂,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最厲害的一招功夫就是左手撒石灰,右手小攮子,此招無解,專辦武術大師。當然胡解放那種學妖拳的,另當別論。
就在舉鞭之際,林慕蟬忽然坐了起來,我見林慕蟬坐起。鞭子沒抽下去。林慕蟬指著山蟲子半嗔半怒道:你這小東西給我說說,為什麼要電我。
原來林慕蟬剛才突然倒地,是如觸電一般,全身麻木,神智不清。過了幾秒種,自己蘇醒,身上無礙。
那山蟲子一個勁在比劃,別說是林慕蟬不知道啞謎這回事,就是我學過兩個啞謎,也完全不知對方說的是什麼。
總之山蟲子不想起衝突。
林慕蟬往前走了兩步,問山蟲子道:說,你為什麼電我?
我一看林慕蟬走路姿勢驚道:林慕蟬,你別追問它了,你的腿被它治好了,你走兩步試試,那筋不短了。
林慕蟬一聽,將信將疑,走了幾步試了試,果然腿不再跛足,大凡刀棍傷斷筋之後,再續長起來,都要短一點,因此才有了傷后跛足,如今山蟲子觸角兩顆夜明珠一撞,電了一下,傷腿復原。
可見山蟲子修山復地之能。
當下,林慕蟬喜極而泣,對山蟲子又生好感無數,直接將山蟲子抱在懷裡,這次山蟲子沒有再電她。
山蟲子通體透明,腹內一包淡藍色的液體,被林慕蟬一擠,好似有些痒痒,抓撓著林慕蟬頭髮,嬉鬧在一起。
羅文尚又一輪趕山憾地之後,累到在地上,實在爬不起來了。
好在這時我接到了文小吒的電話,文小吒在電話里說道:駝龍山怎麼了?計程車司機說是地震,不敢上去。
我答道:十五分鐘以後,你們往上走就行,地震停了。
我和羅文尚實在太累,也該休息一下,停十幾分鐘,柳向晚不會遭遇不測,她又不是傻子,怎麼也能和猳道士周旋個把小時,我頭一直沒犯暈,說明柳向晚處於安全狀態。
再者說,雄吞吐獸吹完常樹萬,就回到柳向晚懷裡,柳向晚抱著吞吐獸被拘進洞中,有吞吐獸在,誰欺負誰還不是很好定論,但柳向晚拘進洞中,打不開石頭廟終究不是了局,外面人也只得盡全力襲擾猳道士。
十五分鐘以後,撼山法停了,又等了十幾分鐘,一輛計程車上得山來,進不得果園,在果園外二里地已停住,但燈光射的遠,我們遠遠能望見。
文小吒給我打著電話,詢問這具體方位。
橘黃色的車燈照著兩個長長的影子,文小吒帶著一個蹩腳的後生走向果園。
從果園推門進來,文小吒就嚷道:王得鹿,計程車師傅要了二百塊車費,你得給報銷,人家說,大半夜冒著餘震上荒山野嶺就這個價。
我尷尬笑笑,說道:好說好說。
文小吒和林慕蟬一見面,叫了聲林姐姐,瞥見懷中抱著山蟲子,咧嘴一笑道:這就是猳道士?好萌呀。
林慕蟬道:這不是猳道士,這是猳道士的房東。你柳姐姐被猳道士抓走了。
文小吒杏眉倒豎,向身後那人叫道,趕緊把石頭廟開了,我要把那猳道士變成一條魚,太陽下曬三天。
想來這是文小吒心中,最為狠毒的事情了。
後面那人往前一站,見到林慕蟬懷中的山蟲子嚇得哇呀怪叫,掉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喊,怪獸怪獸……
那人穿著阿瑪尼的襯衫,古馳的褲子,郎丹澤的皮鞋,當然這些都是黃金童站我旁邊嘟囔的,我不認識這些牌子,更何況是在月下。
後來才知這些名牌都是假的。
黃金童把那人吆喝回來,我們都覺得他不靠譜,到底見沒見過世面?
被一頭山蟲子嚇成這樣,直接就是個空子。
那人勉強折返回來,黃金瞳問他,你叫什麼名字,會斗寶嗎?
那人答道,我叫薛弘景。
黃金童問,你這麼有錢,怎麼流落到暗三門江湖的?
文小吒替他答道,他沒什麼錢,這次出來也是躲債。欠了一屁股兩肋巴骨的債。
黃金童道,是賭錢賭輸了嗎?
張舒望接茬道,那是你,肯定是欠了債,又趕上連夜雨家裡房塌了,這才跑出來。
黃金童道,那是你……
薛弘景自言,自己在煙台海邊養海參,去年海中大潮,水尺泛高,將海參池淹了,海參被大浪悉數捲走,一個不剩,賠了數百萬,不得已出來躲債,本想跑到一艘漁船上做水手,一來賺幾個錢糊口,二來出遠洋躲躲債主子。
一上船發覺不對勁,那船是斗寶人許其亮雇的斗寶船,一個船長四個水手加許其亮。遠赴北鮀礁去斗寶。
一船之人不知斗寶為何事,只知道有巨款拿。船行幾日泊在了北鮀礁一個深水峽里,那北鮀礁是海中一座孤山,方圓二三里地,有一小峽灣,水深浪小,正好泊船。
許其亮一個人下船入山,並不帶其他人,清早昂首闊步下船,傍晚踉踉蹌蹌回舟,還沒等回到船上,在峽灣旁遇到了挖牡蠣做晚飯的薛弘景。
薛弘景看見許其亮時,他瞳仁都快散了,說話上氣不接下氣,這是著了看寶獸的道門。
薛弘景上前扶住,見許其亮T恤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衣衫破處的皮膚已變作一大片珊瑚。
許其亮上氣不接下氣的對薛弘景說:快,我現在說一句,你記一句。
薛弘景在沙灘上用草棍指沙畫字,許其亮說的正是開石頭廟的秘術,許其亮想傳給薛弘景,叫他學會以後,無論如何要把北鮀礁山頂石頭廟給開了。
薛弘景教完以後,身上珊瑚皮已經蔓延全身,那是海妖珊瑚斑,被海妖用麒麟角划傷,中者即渾身生珊瑚,最後化作珊瑚而亡,麒麟角是外門兵刃,今形意門有此兵,專克長槍。然而形意門麒麟角沒有珊瑚斑毒。
國內濱海一座城市,那座城市不方便提及,總之是最早十四個沿海開放城市之一,駐有海軍,海邊建有海軍407醫院,該醫院前身是,半殖民地時期的一家德國醫院,海邊舊別墅中存有大量德國醫學資料,曾經有海妖夜晚上岸,潛入德國舊別墅偷塵封百年的醫學資料,此事即轟動一時的海妖偷資料事件,海妖傷及一人,化珊瑚而死。請我師父魯蝦蟆去了一趟,軍方人士見到魯叫花子異常輕慢,魯蝦蟆一言未發就回來了,告訴我說,那海妖戀家呀,德國人做下的好事。
只此兩句話,我不解其意,也沒再追問,那個時候我忙著背蟲書,兩耳不聞窗外事。
許其亮留下遺言,要薛弘景去開石頭廟。薛弘景見最後許其亮化作人型珊瑚,嚇哭了,哪裡敢去開石頭廟,用手機將沙灘上的字拍了下來,浪花一抹,字跡消退。薛弘景上船喊人,眾人下船一看,見有個人型珊瑚躺在岸邊,驚呼連連。
薛弘景詳說備細,眾人驚嘆不已。商量了下,塵歸塵,土歸土,海葬許其亮。
薛弘景沒敢在島上逗留,跟船回來后躲在魯北二舅家裡,幾個月前文若山叔侄在廣場上表演月下傳丹,薛弘景混跡人群中,看文若山有個紙牌子立在地上,寫著幾個『當字』,就是半拉字,舊時當鋪里寫當票用的字,暗三門傳票子也都是半拉字,和當字非常接近。外人不認識。這薛弘景的爺爺年輕時在煙台一家當鋪當二櫃,家裡有當字書,小時他爺爺沒事就教他寫當字,因此大體認得。
上寫著招斗寶師傅。
戲法結束,薛弘景怯生生的湊過來說,我就會斗寶。
文若山一聽,不是江湖口吻,問道:你都會些啥?
薛弘景說道:我會開石頭廟。
文若山一聽,可以啊,這是個行家,知道石頭廟就不是招搖撞騙的,當時給他以掛字門賣大力丸的名義造了冊。
薛弘景將實話一說,我們心涼了大半截,敢情眼前這位連實習生都不夠格。
可形勢當前,死馬權當活馬醫。再晚了,柳向晚就真被欺負了。
薛弘景現翻了翻手機存的那些圖片,現場複習一遍,這才走到石頭廟前作法,看那蹩腳的動作,我就知道,一準開不了石頭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