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真相3
大宏發一聽我問的問題,有些不知所措,神色慌張,再一看我手裡拿的金腳蜘蛛,面露恐懼,說道:王得鹿,我待你不錯哇,給你錢給你辦戶口上身份上學籍,你怎麼能這樣對我?這樣不好嘛!
林慕蟬說道,你是想讓人替你賣命,小命什麼時候丟都不一定知道。
我懷著深深歉意看了一眼林慕蟬,林慕蟬扭頭不理我,看來余怒未消。
我將金腳蜘蛛扣在大宏發耳朵上,隨時可以咬舌頭,大宏發哀聲連連,說是射人先射馬,殺將不殺兵。我只不過是為活命而已,何必苦苦相逼。我只是老龍團趟地雷的,有些事情真不知道,門扇隔不住人,隔的住耳旁話,人家不告訴我機要事。
我見他一臉誠肯,問道,那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
大宏發搜腸刮肚,紋盡腦汁,又說了一番言語。
這老龍團煉藥,選北不選南,是有苦衷的,南方挑河采江底的勢力很盛,雖說蔣宏山已死,但采江底生意未停。與老龍團分庭抗禮,划江而守,各霸一方。
大宏發因與柳家合作過知道世間有黃河水夔,說是黃河水夔雖居黃河,但苦於江北諸省河淺水稀,近年污染又重,不及江南澤湖豐美。因是,采江底勢力逐漸南移。
老龍團與采江底兩個暗三門自來不合,當年老龍團的人找到老邁的柳西岩,也就是柳向晚的曾祖,借廠煉藥,就是因為采江底的與柳西岩有三車銀冬瓜的錢仇。采江底之人礙於柳西岩已是商界翹楚,官商兩面兒,呼風喚雨,為了面上好看,沒有取其性命而已。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因此老龍團最初選定與柳西岩合作,民國時的工廠,設備簡陋,但那時人們見聞不多,當局規章較少,罕有掣肘之事,凡事都好忽悠,因此也開的紅紅火火,練了幾年好葯。解放后,停產了好幾十年,改革開放以後,老龍團將這種合作關係延續到了柳家後人,一直持續到上世紀九十年代末,直到尋到了魯北李家之後,就不與柳家合作了。只因為合作了近百年,怕柳家知道其中奧秘,實際上柳家的人對生產何物一無所知,累世富貴,塑造了一家子甩手大掌柜,只知道投錢吃利,怎麼經營那是別人的事,正因為如此,柳家的人才能安享富貴,如果知道的多,總就被老龍團滅門了。柳向晚就是個例子,初入大學時,連物價都不了解,後來我才知道,她一家子人全這樣,她父親是個玩主,從一生下來,只會一件事,那就是玩!天上飛的風箏、滑翔機,水裡游的遊艇、龍舟,都會玩,地上的四條腿之物,沒有人家不玩的,包括板凳。
大宏發聽金雪齋酒後傳言,老龍團的實際負責人也不是魏慶洲,而是海中藏有一物。此物乃老龍團幕後操縱者,其巢穴就在鎖鰲礁附近,所以老龍團總部設在鎖鰲礁。采江底的實際大掌柜也不是蔣宏山,也是藏身黃河中的水夔。說明老龍團和采江底的幕後大掌柜都是不世出的靈物。
黃河水夔夢中得道,得了個養鱗道門,習練初始,並無波瀾,後來驚動四海,惹起東海一個靈物注意,那靈物不是老龍團大掌柜,此物先天地而生,水夔自知不敵,後來向這靈物年年進貢,歲歲稱臣,進貢河星膏。
那老龍團的靈感大掌柜也給這先天靈物稱臣進貢,因為都在東海中,抬頭不見低頭見。因此,水夔與老龍團大掌柜在這先天靈物駕前,爭寵邀功是常事,多有些不虞之隙,以此不合,大掌柜的不合,底下的夥計就拿刀動杖了。相爭近百年,互有殺傷。這是老龍團與采江底雙方互斗的根源。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爭鬥。
比及近世,采江底的人馬佔穩江南,老龍團守定江北,只是黃河不敢去,那是水夔老家。
因此,老龍團從越南(安南)採取玉龍膏,不能在江南加工。要說深山野嶺,鬼影也無,偷偷加工又何妨?關鍵此膏加工甚難,所以自古傳世量極少,現今古法加工已然失傳,必須藉助現代科技,需投資買地辦廠,堂堂皇皇一番陶朱事業,哪能不惹人耳目?即便深山設廠,一樣會被采江底的察覺。
碧麥、紫米、玉龍膏,大宏發委實不知其用途,碧麥、紫米他壓根沒見過,只見過玉龍膏,赭黃色粘稠狀物體,散發著一股魚腥味。每次接到任務,乘飛機到廣西玉林,轉車到靖西縣,金雪齋早已在那等他,將玉龍膏交給他,他原路返回。
所以大宏發入老龍團七年,只認識上級玻璃眼兒和接貨的金雪齋。
碧麥紫米的加工廠在八九十年代與柳家合作時,是以生產麥乳精作為幌子,其內部員工有些已退休,到如今都以為當年是生產麥乳精,因為每人只負責一個工序,每個工序都有一個小廠,加工碧麥紫米一共是四個小廠,四廠之間不通消息。誰也不知道其他廠的人在幹什麼。
加工玉龍膏對外宣稱是生產化妝品醫藥中間體,零污染零排放,出口國外,分為三個小廠。這些廠子的運營負責人由合作企業選定,但技術負責人是由老龍團任命。大宏發千方百計想見到老龍團技術負責人,最終未果,等來了玻璃眼兒的警告:不要到處亂竄,花天酒地沒人管你,要錢只管開口,可要是東打聽一句西打聽一句,小心腦袋搬家。
大宏發對於老龍團的認知,幾乎所有信息都來自於金雪齋,金雪齋早先是個開妖方的,老年間開妖方與說妖票是一個行當,清代中後期逐漸分化,說妖票的就是說妖票的,開妖方的就是開妖方的,只不過互有些摻雜而已。
暗三門中人士,一般對開妖方的都極為尊重。魯蝦蟆的師祖,叫向禮三,清代嘉慶年間人物,趕蟲手段得了真傳,說起來是我的曾師祖,我這一脈,師承有序,是正支。向禮三早年間在京津兩地活動,宛平縣鄉里有個殺羊的屠戶,一日從鄉下收來一隻三尾青背羊,那羊尾巴呈三股,一股朝天一股向地一股居中,屠戶要捆羊時,青背羊力大無窮,兩個犄角一觸,將他頂了個仰天翻。屠戶爬起來就瘋了,嘴裡不斷的學羊叫喚,也不吃飯,趴在屋后啃青草,啃了一嘴綠草末,家人慌了。到處打聽門路,先後延請名醫,都說治不了,打聽到一個仙草堂子。當年暗三門江湖十分紅火,買賣生意也多,專有一路生意人給暗三門裡人拉線作掮,就叫仙草堂子,這種堂子多開在荒村野店,半廈茅草屋,裡面坐著個批單傳票的先生,多是蓬頭垢面,補丁摞著補丁。有人去求事,比如家裡某人衝撞了黃鼠狼大仙,得了黃仙病,軀體癱軟,四肢著地行走,腰肢渾如無骨,一身狐臭,眼睛夜晚放藍光,偷雞生吃雞腸子等等,說完癥狀,草堂先生將這案宗歸類,想想這事在地面上是誰管,而後和事主議好價格,一般財主就多要,窮的就剩口鍋的就不要錢,那個時候暗三門指望著財主掙錢養身。然後批個單子,上寫請南山老道一往云云,到中午自有跑腿的來取單子,送往各處請人,比如請了南山老道,老道去將那黃仙病治好,得錢回來,和草堂先生二八分賬,還有的囑咐草堂先生幾句,比如我現在開了天眼了,不比以前,出去平事兒的價錢得水漲船高,以後給我的單子要寫上:事成紋銀三兩,事不成五錢車馬費……當時暗三門繁榮,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