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護山大陣
「那是自然,二位真人乃是聖人門徒,身份尊貴,又豈會在乎他人之物,不過小龍也只是據實而言,並沒有冒犯之意。」敖章微微一笑,臉上沒有一絲尷尬。
頓了頓,他又稽首道:「既然話已經說開了,還請真人將應龍交出,我東海上下自當不勝感激。」
在他看來,既然蕭升和玄都大法師都沒有覬覦之心,那此事就容易多了,大不了再舍點本錢,只要能換回傳世龍珠,聚齊三寶中興龍族,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豈料蕭升聞言,卻是搖頭道:「這隻怕不能。」
敖章盯著他道:「卻是為何?」
蕭升無奈一笑,淡淡道:「哎,只怪貧道有言在先,對應龍說過,只要他問心無愧,就會保證東海龍宮不傷他一絲一毫。」
敖章神情有些不善,似乎對這句話頗為不滿,但也聽到了蕭升的前提條件,恨罵道:「此賊本是我東海龍宮的囚奴,卻偷了至寶傳世龍珠,這難道不算是罪該萬死嗎?」
「貧道對龍族私怨沒有多少興趣,所以東海龍宮和東瀆水府,誰是誰非就不用爭論了。」
蕭升彷彿是來了興趣,戲謔道:「至於傳世龍珠,龍君說得理所當然,好像此寶早已屬於東海龍宮,可是據貧道所知,在祖龍殉道之後,三寶就一直隱世不出。」
敖章皺了皺眉頭,他知道蕭升說的是實話,祖龍殉道之後,三寶中的元神印記紛紛消散,從那一刻開始,這三件寶物在法理上就屬於無主之物,只是由於與龍族極有淵源,又銷聲匿跡,這才沒有其他人出來爭搶。
從龍漢初劫至今,東海龍宮尋找了無數歲月,也一直未能湊齊三寶,而今傳世龍珠主動選擇應龍,證明他也受到了祖龍的認可。
但是身為東海龍族的一員,敖章即便明白這個道理,他也絕對不能承認這一點,否則一旦失去了大義,再想取得傳世龍珠就更加困難了。
敖章沉默了半晌,才沉聲道:「那照重玄真人的意思,是一定要庇護應龍了?」
蕭升一搖頭,哂笑道:「貧道可不想做那言而無信之人,更何況諸位往武夷山一站,讓交人就交人,難道東海龍宮要臉面,我太清門下就不要臉面了嗎?」
說出此話時,他雖然面帶笑容,但眼神中卻有一股發自骨子裡的冷漠。
敖章臉上陰晴不定,他明白蕭升還在為先前自己的不敬而生氣,這些聖人門徒與他們交談時,雖然言辭中也是客氣,但是從來沒將龍族放到與自家等同的位置上。
他暗自惱怒,若是眼前面對的是其他人,他早就動手了,打得對方血肉模糊了。
但是眼前的兩人,絕不是他和龍族能惹得起的,得罪一位太清聖人,就相當於得罪了三位聖人。
這對龍族的大計而言是滅頂之災,因此他強忍不快,深吸了一口氣,悶悶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就不打擾了。」
話不投機,無心多留,敖章神情冷冷的與蕭升兩人稽首告辭,便徑直離開了武夷山。
一路上,敖章一聲不吭,一行人氣氛沉悶,絲毫沒有迎回三太子的喜悅,就連一向頑劣的敖宿,看到二叔面如霜雪的表情時,也是噤若寒蟬,不敢胡言冒頭。
另一邊,回到升真元化洞天后,玄都大法師來回走了兩步,忍不住道:「若不是下山之前,師尊曾有過交代,言龍族大劫未至,將來要映在一位聖賢身上,為兄今日定要好好教訓他們一番。」
聖賢?
蕭升雖然不知道太上老君說的龍族大劫具體指什麼,但是結合後世之中,其卑微的地位和任人欺辱的狀況來看,定然是遭受了一場滅頂之災,致使龍漢初劫后遺留的菁英盡數折損。
想到這裡,蕭升倒不覺得如何憤慨,畢竟沒有誰會去和一個將死之人較勁。
因此他淡然一笑,道:「此輩不過是秋後的螞蚱,沒幾天蹦頭了,大師兄無需掛懷。」
玄都大法師一想也是,索性換了話題,洒然道:「這一洞天現世后,武夷山已是上乘的仙家福地,師弟何不設下一道護山大陣,也免得宵小之徒隨意打攪。」
「大師兄所言極是,小弟本也有此意,可惜力有未逮。」
經過歲寒三友之事後,蕭升一直想布下一座大陣作為防護,將武夷山方圓之地全數囊括起來。
但是一般的護山大陣,他又看不上眼,而想要排布出一套厲害的陣法,不僅要求布陣者具備高深的修為,精湛的陣法造詣,同時需要消耗大量的材料,關鍵還要有主陣之物。
三清聖人之中,通天教主精於陣法演變,蕭升曾專門研習過《上清大洞真經》,書中記載了上清一脈大量的演陣心得,極大地豐富了他的眼界。
加上當年遊歷洪荒時,以及在太極陣收集到的天材地寶,布陣需要消耗的材料倒也不成問題。
只是主陣之物十分難尋,一般來說當屬先天之物壓陣最為妥當,可是扶桑樹關乎成道之基,他必須隨身攜帶,根本不可能總留在武夷山中。
所以這件事才一直擱置,他本想等此間事了,回到昆崙山后再向太上老君請教,沒想到玄都大法師突然主動提了出來。
聽完蕭升的顧慮,玄都大法師端起玉杯,笑道:「師弟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何必如此麻煩,這眼下不就有一座現成的先天陣法?」
蕭升順著玄都大法師的眼神看去,心中瞭然如鏡,輕嘆一聲。
「此陣雖合先天之屬,但卻是為了掩護洞天而生,因此充當主陣樞機的鎮府石碑威能有限,其陣法範圍僅能籠罩煙霞峰一境,想要成為護山大陣實為有些勉強。」
突然,他注意到了後者臉上悠悠的笑容,眉毛一挑,道:「大師兄既然說起此事,定然是有辦法咯?還請指教一二。」
玄都大法師哈哈一笑,也不再賣關子,只見他袍袖一擺,一件黑白二色流轉,陰陽不斷交替的奇物便落在石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