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吳半仙之死

  看到那血手指印，我吃驚非少。我意識到，這下面一定發生了變故。棺材現血，是凶兆啊。


  我看過不少殭屍片，得知殭屍吸人血，會不會這下面棺材里的屍體發生了屍變而變成了殭屍，爾後傷人了？這畢竟是在地底，萬一有殭屍，我自知應付不了，又是在一個類似瓶罐的底端，只有被咬的份。甚至，吳半仙有可能已經被殭屍給咬了！我現在已經有點後悔下來了。


  「快點，把棺材推開。」木易又命令道。


  望著她那冷竣的面孔，我在想，她怎麼就不害怕呢？


  而她不害怕，我又為什麼要害怕？難道我要輸給一名女子？

  於是，在木易的逼視下，我繃緊著心弦去推棺材蓋。奇怪的是，我並沒有費多大的勁就把棺材蓋給推開了。


  隨著我將棺材蓋推開的同時，木易用手電筒照向棺材里。我好奇地朝里望了一眼，這一望，頓然驚了半晌，怔怔地道：「吳半……半仙？」


  是的，先前空空的棺材里這時躺著一個人，是吳半仙。他雙目盡鼓，脖子前全是血，顯然早已氣絕身亡。


  我從沒有見過死人，而且現在是在地底，吳半仙又是死不瞑目，我忍不住打了個抖索，全身毛骨悚然。


  木易卻異常完了冷靜，她用手電筒朝吳半仙全身照了照，最後翻開了吳半仙的衣領，發現在脖子間有兩個血洞。我脫口而出：「是殭屍咬的！」木易緩緩地搖了搖頭，沒有吭聲，慢慢地將吳半仙暴露的雙目合上了。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輕響，木易迅速地轉過身用手電筒照去，我也回頭一看，見我們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人，是那個陰陽先生凌志。他朝我和木易看了看，極為不悅地問：「你們——在下面幹什麼？」木易反問：「你又來幹什麼？」


  我見這兩人似乎不合，生怕他們在這裡鬥起來，忙打圓場，對凌志說：「吳半仙死了，不知怎麼躺到了棺材里。」凌志徑直走了過來，用手電筒朝棺材里照了照，冷笑道：「我說過，這裡不能下來，他不聽，這是他咎由自取。」


  木易說：「那麼，你早料到他會死了？」


  「我可沒這麼說。」凌志又朝我和木易看了看，冷冷地說：「這裡是一塊陰地，煞氣衝天，可不是好玩的地方，你們要想玩，最好去別處，不要像這個半桶水一樣，落個悲慘的下場！」


  木易哼道：「我自有分寸，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他們這次是針眼對鋒芒，我根本就插不上嘴，感覺到一股冷氣在四周漫延，感覺到此地不宜久留，便對他們說：「你們……在這裡好好聊，我先上去了。」說罷就順著樹爬出了洞口。


  一到外面，周伯便迎上來問：「封封，找到吳半仙了嗎？」我說找到了。周伯朝洞口看了看，又問：「那他……人呢？」我說死了，並且將下面的情況如實說了。周伯啊地一聲，像傻了一般站在當場，愣了半晌，嘀咕道：「吳半仙怎麼會死呢？他是半仙啊！」


  周伯言下之意，吳半仙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死不了。


  吳半仙是死在我家這塊地皮之下，我一時亂了心神，對周伯沉重地說：「吳半仙死得很慘，這塊地底下面真的有古怪，周伯，我二叔現在不見了，我們現在怎麼辦好呢？」


  周伯畢竟是一村之長，很快鎮定下來，鄭重地對我說：「先不要驚慌，看凌先生跟木易姑娘怎麼說。」


  等了很久，木易與凌志才先後上來，周伯立即問：「凌先生，木易姑娘，現在吳半仙死了，我們……該怎麼辦……」話未說完，凌志便接茬道：「這是一塊邪地，任何人不許再來這裡，還有這個洞口，馬上掩埋……」木易冷哼道：「事情還沒有弄清楚，怎麼就要掩埋？」凌志瞪著木易問：「難道，你還希望村子里死更多的人？」木易昂首道：「這個洞口埋與不埋，跟死人並沒多大關係，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不許人來這裡，而這洞下面的事……」


  「這不是你所該管的事！」凌志粗暴地打斷了木易的話，大聲說：「我是吳半仙請來處理這件事的，現在吳半仙慘死，我必須要為村子里的安全負責！」


  「可是，吳半仙的死因，你調查清楚了嗎？」


  兩人針鋒相對，眼看又要吵起來，我與周伯在一旁左右為難，相互看了一眼，我走上前站在他們中間說：「你倆別吵了，你們誰能給我們說說，這下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凌志與木易都哼了一聲，各自將身體轉向一旁，沒一個人回答我。我倍感尷尬，又問：「吳半仙現在死了，他的屍體還在下面，我們是不是該先把他的屍體弄上來，再讓他入土為安呢？」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下面不能再有人下去了！」凌志伸手指著下面，陰沉著臉說：「誰要下去，是死是活，我概不負責！」


  我鬱悶地問：「那……就讓吳半仙的屍體在這下面……」


  凌志將手朝著洞口一指，「把這洞口埋了，這就是他的墳墓！」


  「可笑！」木易發出了一絲冷笑，「我怎麼感覺你像是在毀滅證據呢？莫不成吳半仙是你殺的？」


  「你說什麼呢？」凌志臉色大變，身子一動便到了木易的面前，鷲鷹一般的眼神狠狠逼視著她生氣地道：「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無奈地嘆了一聲，這一男一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總持不同的意見，若這樣，事情只怕越來越糟。周伯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上前溫和地說：「兩位請不要吵，現在出了這種事，我們都很難過，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們村子好，我代表村子里的父老鄉親們感謝你們。現在吳半仙死了，不管怎麼樣，我們得將他的屍體弄上來，給以殮葬，讓他入土為安。因為這一塊地皮是於家的，吳半仙不能埋在這下面，所以……」他朝凌志與木易看了看，見他們都沒有說話，這才繼續說道：「我想請人將他的屍體弄上來……」


  「如果不怕死，你們就弄吧！」凌志一說完，拂袖而去。


  「這……」周伯伸出手，一時顯得很難堪，木易說：「村長，你說得對，得將屍體弄上來。你叫幾個人來，將他的屍體吊上來。」


  「好……好，我現在就去叫人。」周伯說完，轉身便朝村子里跑去。


  我站在當地，一時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了，朝木易看了看，她站在洞口旁，舉目眺望四周，臉上飄過一絲憂慮。這時已近黃昏，一道夕陽斜照在她的身上，全身被這陽光籠罩，秀髮泛著金光，妙曼的身姿站立在天地之間，是如此地完美與和諧，我暗想，這才是真正的女神啊，若非現在遇上了那麼一趟晦氣的事兒，我真想為她高歌一首，或者為她來一首讚美詩。


  木易發現我在看她，也朝我望來，埋頭想了想，又抬起頭問：「這塊地是你的？」我忙應道：「是啊。」木易又問：「你家裡還有哪些人？」我說還有一個叔叔。木易微微一怔，「只一個叔叔？父母呢？」我黯然地說，父母早些年——失蹤了。


  「失蹤？」木易微微一怔。


  「是的。」不知為什麼，我感覺這個木易雖然為人冰冷，但又讓我倍感親切，在我的心中，如果發生在電影里，她應當是正派人物，便將我家裡的情況如實說了。木易聽了后，微微點了點頭，又朝洞口望了望，長長地嘆了一聲。


  這聲嘆息，夾著一股憂傷、沉重，但更多的是，悲天憫人。


  為什麼她聽了我家裡的事會嘆息？難道，她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