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曹真伐蜀
劉曄能想到,他眼前的這位少年英主又豈會對他的錯誤視而不見?或許,這正是明帝設的一個局,劉曄如是想。
自此,明帝斷定劉曄窺探王心,揣摩聖意,但鑒於他是三朝舊臣,並未對其處置,而是對其漸漸疏遠了。後來,劉曄漸漸遠離了政治中心,終是鬱鬱而終。
經過幾天的商討,曹真來至駕前彙報:
「陛下,真已經依司徒之意對做戰計劃進行了調整,以子午谷作為主要進攻路線,這樣可以從長安直接進行補給,解決補給上的困難。只要我軍數路並進,打開蜀國的缺口,一舉佔領漢中,進圖西蜀止日可待。」
明帝深吸口氣,黃龍現世,三國鼎立的預言已然成真。但自古以來盛極必衰,三國鼎立之勢形成之日,也便是三國一統的契機。曹真的話確實深深打動了他,但他沒有急於表態,看了眼陳群:
「司徒怎麼看?」
陳群沉呤良久道:
「若大將軍執意出兵,軍備物資勢要仔細綢繆,臣以為……」
「好!」
明帝一口打斷陳群的話,轉向司馬懿道:
「仲達呢?」
司馬懿出列道:
「臣附議!」
明帝點了點頭:
「好!便依大將軍所奏,即日起興兵伐蜀!」
諸葛亮退兵鞏固後方,將相府搬到了定軍山下,親自坐陣漢中,主持對魏作戰,又在南鄭的兩條要道上增築了漢城、樂城兩座堡壘進行防禦(一取意固守漢室,一取意安民樂業)。一切安排妥當,諸葛亮收到了從洛陽方面傳來的諜報,魏明帝舉行了盛大的誓師大會,曹真盡起關中集團軍數路伐蜀,曹真率主力軍團走子午谷;司馬懿率荊州兵走西城,直撲南鄭;張頜率本部人馬走斜谷直撲漢中;郭淮率本部人馬撲奔武者,四路大軍氣勢洶洶殺奔漢中,欲以兵力上的優勢攻克蜀國。
以目前漢中的兵力來說,面對強魏確實有些捉襟見肘,蜀軍主力雖然牢牢掌握在諸葛亮手中,但還有大量兵力被李嚴控制。經過這許多年休養生息,李嚴的江州可謂是兵強馬壯,隱有與諸葛亮分庭抗禮之勢。而李嚴一直對孟達的死耿耿於懷,更因為同為輔政大臣而諸葛亮獨攬大權心懷不平,所以,諸葛亮很難調得動他。但李嚴依舊不敢枉動,陳到駐軍永安,虎卧榻旁,真如芒刺在背,讓他不敢有絲毫異動。他的白耳兵實在太厲害了,雖然兵力遠不及自己,但李嚴仍舊不敢小視,所以他在江州也並不是全無顧忌。
魏軍方出洛陽,流言便已經席捲漢中。面對氣勢洶洶殺氣騰騰的魏軍,漢中仿若山雨欲來,人心惶惶,街頭巷尾無不談論著魏軍的這次進攻,一些富戶商賈甚至都已經將產業逐步向成都遷移。這個時候,相府中竟響起了悠揚的琴聲,琴音輕鬆寫意,全然沒有山雨欲來的緊張肅殺。
天明、天亮侍立在門外,天亮嘟囔道:
「師父這心也夠大的,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情彈琴。」
天明卻抿嘴笑道:
「師父每逢快樂事,必定撫琴,你不知道嗎?」
天亮恨恨道:
「快樂事?我看是火燒眉毛了,聽說曹真這次出動了二十多萬兵馬,這架勢是要一舉把漢中打殘,就咱們漢中這幾萬人,怎麼頂得住?」
天明也不由嚴肅起來,竟嘆了口氣,頗有些小大人憂心忡忡的模樣:
「也許是有比這更開心的事吧?」
但他顯然自己都在懷疑自己的話,這個時候,還能有什麼事能讓人快樂起來呢?
「你們兩個小鬼!又在這兒瞎聊什麼呢?」
沒等天亮反應過來,臉蛋已經被一雙青蔥玉手掐住了,他一手扳開臉蛋上的纖纖玉手,嗔怪道:
「師娘!男女授受不輕……」
天亮的下巴一下子被黃月英挑起來,被迫直視著黃月英:
「小屁孩!跟師娘還之乎者也?」
天明一旁掩嘴偷笑,恭敬施禮道:
「師娘!」
黃月英擺了擺手,看著氣嘟嘟的天亮,給了他一計爆粟,痛得天亮哎喲一聲直咧嘴:
「看看天明,你師父平時教育你的禮節都哪去了?」
天亮強壓火氣,極不情願道:
「師娘,弟子有禮了!」
黃月英這才裝模作樣點了點頭向諸葛亮的書房走去,臉上早已沒了方才的調笑。
三人在門外的交流似乎並沒有影響諸葛亮的雅性,琴意絲毫未受影響,黃月英立在門畔仔細地端詳著這個撫琴的男子,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這等風範氣度,天下能有幾人?不覺心中湧起一絲竊喜,任誰擁有這樣優秀的男人都會忍不住自豪吧?
正想間,感覺到諸葛亮溫柔的目光,黃月英忙止住思緒,快走兩步來到諸葛亮跟前為他斟了一杯清茶,遞了過去:
「夫君好雅性!」
諸葛亮接過茶水淡然一笑:
「你知道我等這個機會等了多久嗎?」
黃月英微微錯愕道:
「你是說曹真伐蜀?」
諸葛亮點了點頭,黃月英眉頭深斂,她實在看不出這是個什麼機會,眼中像蒙了一層水霧般滿是迷茫。她甚至想不出這個當世奇男子的腦袋裡究竟裝的都是什麼?機會?這分明是場災難。
諸葛亮長身而起,呷了口茶:
「曹真的時日不多了,在他有生之年伐蜀,實是天佑我蜀漢啊!」
黃月英直言道:
「夫君,月英不懂!曹真舉大軍叩邊,月英實是看不出這是什麼好事。」
諸葛亮淡然一笑引導道:
「我兩出祁山,只求一戰,皆未能如願,現在曹真竟主動打過來了,這難道不是件好事嗎?」
黃月英深吸口氣,她似乎突然明白了。
「曹操的官渡,周郎的赤壁,現在夫君也要打一場如他們般響亮的防守反擊?」
諸葛亮欣慰一笑,與黃月英這般一點便透的智者交流確實心曠神怡,往往自己一句話,她便能說出自己的心裡話,這種默契,讓他不由得輕輕將黃月英擁入懷中,深吸口氣道:
「或許,這是蜀國唯一的一次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