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危如累卯

  一個身披狐裘的清麗女子自帳中走出來,神色慵懶舒緩,伸手搭在夏侯尚肩上,吹氣如蘭道:

  「鎮西將軍這是來為妹子出頭了嗎?」


  夏侯尚冷哼一聲,扶住身邊的麗人:

  「香兒不必理他!某還怕他不成?」


  香兒微微一笑:

  「尚郎當然不怕他,這世間有誰能及得上尚郎呢?」


  說罷,滿臉崇拜深情地盯著夏侯尚。


  夏侯尚心中激蕩,一把將香兒擁入懷中,擁吻起來,全然不在乎兩旁士衛艷羨的目光。


  夏侯尚也實是個軍事奇才,曹真走後便開始著手攻打江陵,他令人分前部三萬人作浮橋,渡百里洲上。如此一來,魏軍的步騎兵便可在浮橋上往來奔走,多方對江陵進行攻擊。經此一來,江陵離淪陷已經不遠了,形勢之危急已到極點。


  而曹真與夏侯尚發生了這種不愉快后,也不願再對其過於倚賴,開始對江陵發生了戰略轉變。江陵城由之前的窮追猛打轉變成懷柔政策,一時間,江陵城內箭書如雪片一般,寫著開門獻城的各類惠民政策。


  經過近半年的圍攻,江陵城已到了彈盡糧絕的境地,而且外無援軍,可戰兵力不足五千,眼下的江陵城實是風雨飄搖。而夏侯尚自百里洲到岸上的浮橋上對江陵發動瘋狂進攻,對江陵的壓迫極大。但即使到了這等境地,令曹真意想不到的是,江陵城依舊是鐵板一塊,根本沒有人獻城投降。


  不過,江陵城畢竟不都是朱然的龍騎軍不都是朱然的本部人馬,還有江陵的原有守軍。在江陵保衛戰中,這枝長江水宮培養的精銳部隊死傷極為慘重,將近四分之三皆已盡為江東盡忠,而朱然的本部人馬幾已打殘。朱然在兵員嚴重不足的情況下,不得不啟用江陵原有守軍承擔主要防禦位置。當然,這些重要位置也都穿插了朱然信任的龍騎軍。也正是因此,北門守將姚泰與曹真秘密勾結獻城的密事泄露,被朱然就地正法,軍法日益嚴明。


  至此之後,江陵城內形勢更為緊張,風聲鶴唳,再也無人敢與曹軍勾結。


  令人沒想到的是,一場瘟疫正悄然而至。


  而濡須口的戰局也正發生著巨變,曹真從多方探查得知了朱桓的來歷后,大為震驚,不曾想此人竟有如此來頭。曹真雖知朱桓厲害,卻也自不懼,反倒激起了他體內凶性,摩拳擦掌欲與之一戰。


  在曹丕的多方壓力下,曹真終於決定對濡須口發起進攻。何況現在已至陣前,自己也是退無可退,正當決戰之際,於是開始著手對濡須口發起總攻。


  與濡須方面相比,南線戰區堪稱形勢喜人,夏侯尚作浮橋對江陵繼續施以重壓,江陵形勢已至絕境,若非有龍騎軍這枝長江水宮的勢力在,只怕江陵早就已經失守了。而外援的諸葛瑾忌憚夏侯尚實力,始終無法對江陵形成支援。潘璋對此大為光火,奈何諸葛瑾是主將,他亦無法左右。


  但潘璋到底是久經殺場的宿將,何況他身為懼留孫佛門下豈甘居於人下?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此時若能一解江陵之圍,大破曹軍定可讓自己名震江東,故潘璋日夜苦思破敵良策。


  潘璋正在帳中對著沙盤苦思破敵良策,卻聞帳外有人求見。


  潘璋正自心煩,本欲不見,但親兵回報來人說有破敵良策,潘璋心思一動,忙令人將其請入帳內。卻見一長者頭戴斗篷,身披狐裘,躬背而入。


  潘璋方要開口,卻見對方掀開斗篷,待看清來人不由大怔:

  「朱老將軍?!哎呀!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原來,來人正是朱治。


  朱治雖請出落頭氏小唯在江陵施瘟疫之法,但為了不著痕迹,只能徐徐而來。且為了避免種下過多業障,小唯施法是一種傷人傷己的手段。曹軍有感染疫症者,但東吳軍亦有感染疫症者,這是一個概率性問題。換句話說,人多的一方會更慘重一些,因為基數大,所以,感染的人要比人少的一方多一些。


  不過,朱治沒想到江陵的形勢竟然會危急到這種地步,曹軍對江陵形成多方位進攻后,對江陵形成重大壓力,而諸葛瑾集團軍卻遲遲未動,朱治自然心急如焚,恨不能親自上陣。


  朱治看著滿臉驚訝的潘璋道:


  「怎麼,平北將軍不歡迎老夫?」


  潘璋聞言朗聲大笑,擺了個請勢:

  「老將軍請!」


  朱治坐在主客位上,看著潘璋談笑道:


  「江陵形勢日益嚴峻,文硅卻按兵不動,意欲何為啊?」


  潘璋聞言長嘆一聲:

  「老將軍真是錯怪末將了!非是末將不肯用兵,只是此次統兵的是左將軍,非是末將啊!末將人微言輕,欲要進取亦無良策!」


  朱治聽罷,面上閃過一絲喜色:

  「如此,確是老夫錯怪將軍了!唉!左將軍性情弘緩,若等他推道理任計畫出良謀,只怕江陵已失多時了。依老夫看,欲救江陵,全賴將軍啊!」


  潘璋何等聰明,朱然是朱治的養子,此時身陷江陵小命懸於一刻,他當然著急,正要看看他的計謀,不由嘆道:

  「末將又豈能不知?但曹軍勢大,末將兵力有限,若無天時之利,欲救江陵只是空談啊。」


  朱治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文硅所言無差,當下正有一場大災將近……」


  說罷擺手示意潘璋近前說話,潘璋湊到朱治跟前,隨手揚了一道禁制。朱治附在潘璋耳邊束音低語,潘璋聽罷面露喜色:

  「謝老將軍指點!解江陵之圍,全在將軍此言!」


  朱治坐正身子,面色不改道:


  「老夫只能言盡於此,至於文硅前途如何,卻全看文硅如何把握了!」


  潘璋長身玉立躬身一禮道:


  「老將軍放心!末將定不會讓老將軍失望!」


  朱治點了點頭:


  「時間緊迫,文硅好自為之!」


  說罷,起身告辭。


  朱治走後,潘璋放聲長笑:

  「什麼周瑜、呂蒙,什麼陸遜、朱然,且看此番潘某如何立此不世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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