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地煞歸位
三十七、
張飛歸了神位,隨金靈聖母一同駕雲向天宮飛去。
一路上,張飛顯得悶悶不樂,自己死的實在忒窩囊,竟眼睜睜看著兩個凡夫俗子用兩把短刃把自己弄死了。而更重要的是,自己俗事未了,關羽大仇未報,劉備天下未統。張飛雖歸了地煞位,但心中桃園情義難忘,鬱鬱寡歡。
金靈聖母哪能不知張飛心意?心中卻道:地煞星大劫方脫,未歸星位,佛門猖狂,若是被小人暗算,只怕會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今日闡佛之爭,豈能叫我截教門人牽扯其中?他日復興截教,還需得我截教舊人才是。想至此處,心中暗道,需得把地勇星(嚴顏)也喚回來才是。
張飛遇刺身隕當夜,劉備只覺得心驚肉跳,神思混亂,寢食難安,心中已隱隱感覺到有大事發生,只是具體什麼事便不得而知了。
三日後,忽有閬中信使到,劉備此時尚不知張飛已去,笑謂眾臣道:
「三弟急於報仇,竟催促至此!宣!」
見信使神色慌張,不由心頭一緊,忙展信觀看,臉上登時血色全無。
眾將在階下見劉備面色失常沉吟不語,不覺面面相覷。正此時,忽見劉備撲的一聲噴出一口血來,頹然倒下。
眾將大驚,忙上前扶起劉備,又是捶胸又是按摩,劉備才悠悠轉醒。劉備眼神空洞,喃喃道:
「三弟去矣!」
話未說完,人又昏了過去。
黃權忙令侍從將劉備扶至後宮,這才與眾臣展開書信,信上只簡短地寫了幾句:西鄉侯被奸人所害,死於閬中。
趙雲在一旁看的清楚,眼淚刷得一下便落了下來:
「三哥!」
黃權勸道:
「將軍還請節哀,免得被主公聽到,途增傷感。」
趙雲眼淚不聽使喚得奪眶而出,但也知黃權言之有理,只得哭著點了點頭,退下殿去。
卻說次日,人報閬中方向發現一彪人馬。劉備聞報掙扎欲起,卻被黃權按下:
「陛下當注意龍體才是!」
劉備兩眼一紅:
「必是朕侄張苞!朕三弟死得不明不白,朕無論如何都要親自去問個明白。」
說罷,便強自支撐著從床上爬起來,黃權遮攔不住,只得示意侍從為劉備更了衣,又披了件披風,親自出城相迎。
遠遠望去,依稀能看到一彪人馬的輪廓,黑壓壓一片蜿蜒曲折不見盡頭。劉備打著手簾定睛望去,卻見為首一人身材魁梧,手中提著一把丈八點鋼矛,跨下神駒龍騰飛躍,雖是一身白甲,卻遮擋不住其與生俱來的那股雄虎之氣。
劉備看來,卻好似張飛遠遠向自己奔來,不禁熱淚盈眶。
待得稍近些,方看清當頭小將的相貌輪廓,要比張飛年輕得多了,肩寬背厚,挺拔如山嶽,但眉目中卻帶著一股凶煞之氣,讓人不寒而粟,正是張飛之子——張苞。
張苞遠遠看見城門處旗幟飄飄,旗門下如眾星捧月般簇擁下立著一個中年長者,神形相貌像極了劉備。張苞心中登時五味雜塵,催馬揚鞭,奔得近前,翻身下馬,揚手將馬鞭丟給親衛,伏地哭拜道:
「叔父!范強、張達殺了臣父,帶著臣父首級投東吳去了!」
劉備聞言哭道:
「想不到三弟竟也身首異處!好賊子!朕與東吳誓不兩立!」
張苞聞言更是淚若雨下:
「叔父!侄兒願代父出征,為父報仇!」
劉備雙手扶起張苞哭道:
「好侄兒!有志氣!不愧你父在天英靈!便著卿與吳班,引本部軍為先鋒軍,兵討東吳,為你叔父與父親報仇血恨!」
張苞聞言又哭拜於地,劉備連忙扶起。
劉備盛怒之下便要遣張苞起兵伐東吳,黃權忙勸道:
「陛下病體未愈,不如先休養幾日再起兵不遲。」
劉備雙眼腥紅恨聲道:
「朕與東吳誓不兩立,一日不除東吳,朕寢食難安,實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黃權知道劉備正在氣頭上,忙向張苞遞了個眼色。張苞雖是張飛之子,但性格卻集合了其父其母之所長,並不如其父般魯莽,忙勸道:
「叔父,遠征東吳路途曲折,萬請叔父以身體為重,報仇之事不急於一時。」
黃權一干眾臣也勸,劉備這才放棄了立刻興兵的念頭。
與此同時,甄宓之死的消息已經傳遍朝野,一時間,朝野上下,無不震驚。
安鄉侯府,曹植早已喝得滿臉通紅酩酊大醉,口中更是醉語連連:
「你真是太傻了!太傻了!」
說完,淚若泉涌,邊哭邊飲,他自斟自飲,也不知飲了多少。淚眼婆娑間,目中忽射出一道精光,一股堅毅之色登時瀰漫在臉上: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一定要為你討回公道!」
說罷,竟真的搖晃著身體站起身來,醉聲喝道:
「備馬!我要進京面聖!」
侍從聞言大驚,連忙苦勸曹值:
「侯爺,陛下早有明令,非聖上調令,諸侯王不可隨意入京……」
曹植推開眾人,望著虛空冷笑:
「一條賤命罷了,像這般,生有何意?大不了他賜死我便是了!」
說罷,怒視左右道:
「備馬!」
左右從人遮攔不住,只得唉聲嘆氣前去備馬。卻不知,安鄉侯府早已安插了曹丕的人,當時便有人將此事秘告了當地城守。
諸侯封地的城守可不僅是一個治安長官,那更是帝王掣肘諸侯的使者。事實上,不僅有城守負責監視諸侯,更有監國謁者作為密探,潛伏在諸侯左右。一旦諸侯有什麼風吹草動,監國謁者會第一時間直接密報給帝王。
城守得到消息后,知道事關重大,立刻率領人馬急匆匆奔去往洛陽的北門而去。
待城守來至北門時,正看到曹植執個酒壺,邊飲邊駕馬前行,冠巾飛揚,倜儻風流。
城守喘了口氣忙喚道:
「安定侯留步!」
曹植側頭一看,醉眼惺忪道:
「守備大人何意?」
城守來到曹植跟前,只聞得曹植渾身酒氣,不由乾笑兩聲:
「安定侯可知,您這一去,其罪不小啊!」
曹植自飲一口酒,冷笑道:
「那又如何?」
說罷不理滿臉慒懵的城守徑自來到城門口,卻見城門緊閉,不由怒起:
「開門!」
語氣森冷得直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守門將校看了眼城守,城守已經來到曹植跟前勸道:
「安鄉侯莫要讓下官為難。」
雖是勸,但語氣中卻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