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同病相憐
女媧娘娘想及蒼生,不由生出大慈悲心,不由嘆息一聲:
「罷了!天道有數,聖人亦不能左右,皇兄既然窺探天機,可能破得此局?」
天皇伏羲微微點了點頭:
「朕早已派門下弟子下界解此危局,更確認了其人確有此命數,只怕用不了多久,新聖人便可入我三皇界塑帝王金身,享盡人間富貴,世間繁華,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女媧娘娘點了點頭,算不算美事?誰的心中都清醒的很,本有機緣可成為聖人,但現在入了三皇界塑了帝王金身,有若入了封神榜一般,再欲有所進境,幾全無可能。新聖人慾出,哪那般簡單?
二人談話間,便已過了數日,川蜀之地風雲變幻,正經歷一場政治風暴。
法正病入膏肓,無心政事,是時候清除法正的羽翼了。諸葛亮既欲斬除後患,心中早有定計,而他第一個要剷除的人,卻並非是法正的好友孟達。
說起此人,雖與法正不是一路,但卻是龐統、法正共同舉薦的,只怕其中大有深意。雖然此人修為並不可怕,但他身後的勢力卻不容小覷,若再出現一次法正一樣的事件,只怕兩川就再無一爭天下之力了。
想到此處,一個高大的身影漸漸浮現在腦海中,諸葛亮眼睛微張,瞳仁緩緩放大,眼神中的殺意卻發濃重。
劉備坐在桌案前,桌案下手立著手搖羽扇的諸葛亮,光線有些昏暗,看不清諸葛亮的臉,只聽諸葛亮極具磁性的聲音緩緩流淌:
「彭羕心浮氣躁,又素懷異志,日後難保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依亮之見,主公還是當先磨磨他的性子。」
劉備腦海中不禁回想起彭羕,此人雖出身寒門,但得自己重用后已位居治中從事,頗具實權。自上任后,其行為舉止確有飛揚跋扈之狀,不是個好勢頭。劉備想到此處,點了點頭:
「自軍師上次提起此人,孤便留意過此人,確如軍師所言,那就先調至江陽做太守吧。」
諸葛亮深施一禮道:
「主公英明!」
彭羕本來官運亨通,平步青雲,誰知法正重病後,自己卻突然被調到江陽做太守,一下子遠離了政治中心,只感覺官運黯淡,想想便覺愁悶。
彭羕乃是蜀山弟子,事實上,蜀山弟子一直參與蜀地的政治鬥爭。劉璋在時,蜀支持過劉璋,現在劉備在,蜀山便支持劉備,以保其香火不斷。當年劉璋失勢之時,蜀山在人間的勢力大為受損,幾精英盡折,像蜀山四傑,全軍覆沒。彭羕下山時,祖師鄭隱更是對其寄予厚望,期冀其在西川能搏得一席之位。
彭羕自追隨劉備,也是用盡心思,終於在西川搏得一席之位。沒想到,關羽死後,劉備卻開始疏遠自己,竟將自己由京官外派到江陽作太守。彭羕不得其中要義,自己並無過錯,卻受此境遇,實是令人齒寒。
彭羕官場失意,心情極度不平,出任江陽途中,終日流連風月煙花之地,弄得渾身酒氣,饒是他是修真中人,但哪經得起這般折騰?人還未到江陽,途經涼州便支撐不住病倒了。
說來也巧,恰巧彭羕在涼州有一位故人,正是鎮守涼州的錦馬超。
彭羕本是蜀山弟子,多有江湖氣,仗義疏財,雖在西川布衣入世,但胸襟氣度卻極富大家風範。馬超出身將門,但其人素喜結交天下英雄,何況他現在寄人籬下,更是四處結交川蜀權貴。便與彭羕結識,彭羕更是久聞錦馬超的大名,相交之下,頗和的來,故而二人私交甚好。馬超知道彭羕來到涼州,便親自去探望,見彭羕身體欠奉,便將其接到了自己府上小住。
如此,又過了數日,彭羕身體有所好轉,二人久別重逢,又是他鄉遇故之,便一連暢談數日,更親近幾分。彭羕因病之故數日不曾沾酒,加之難得遇到馬超這般毫髮酒友,酒蟲越發肆虐,便向馬超討酒。
馬超見彭羕身體方有所好轉,便勸道:
「彭兄久病初愈,還是少喝為妙。」
彭羕哈哈大笑道:
「賢弟,為兄江湖草莽,風餐露宿都不介懷,唯這酒字最是難解。放心!為兄病早好了,咱們久別重逢不曾暢飲,今日不妨痛飲一番,也不枉你我此番涼州相逢。」
彭羕說的豪氣,登時勾起馬超胸中豪情,當下便擺了酒宴,二人邊飲邊談,好不快意。
不知不覺酒過三巡,兩人心中各懷心事,一個官場失意,一個大仇未報,酒入愁腸,心中酸楚俱都湧上心頭。
馬超飲了一樽酒,不禁長聲慨嘆:
「想我馬超縱橫西涼堂堂一方諸侯,身負血海深仇而不得報,如今卻落得個看家護院的境地,何其悲也?」
說至此處雙眼已有些犯紅:
「大哥,某好生痛苦啊!」
說罷,又為自己斟了一樽酒,一飲而盡。
馬超之事,天下人皆知,彭羕又豈會不知?聽到馬超這般說,他設身處地,不禁拍了拍馬超的肩頭:
「兄弟,漢中王與曹操也是仇深似海,報仇的機會總會有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越王勾踐不也是卧薪嘗膽近十載嗎?你如今正值壯年,又何愁有生之年大仇不報?」
馬超聞言不禁雙眉倒豎,怒火中燒,又為斟了一樽酒,抬起手一飲而入:
「大哥說的容易,豈知這世間最難的事便是個等字!唉!不說了!小弟失態了!來!喝酒喝酒!」
彭羕心中又何嘗不苦?二人又碰了一杯,馬超將話題轉到彭羕身上:
「大哥一直深受主公器重,主公曾言大哥之才可與諸葛亮、法正相提並論,怎麼如今反而離了成都去江陽作太守?區區個江陽如何能施展大哥經天緯地之才?」
彭羕本就鬱悶,也自認為自己才華不下諸葛亮、法正,如今聽到馬超這麼說,心中登時響起共鳴,不禁飲了口酒罵道:
「誰知這老兵痞怎麼想的?某自認非但無過,反而有功,不想未受提拔,卻遭此冷遇,真是讓人齒寒啊!」
說到此處,不禁長身而起,端起酒樽,對窗空嘆,但見月光皎潔,不勝凄美,想到自己倍受祖師器重,如今卻落得這般境地,越發心灰意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