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虎口逃生
「不行!城門絕不能開!」
滿寵在城頭上力排重議:
「一旦打開城門,樊城再難守住!樊城的背後一馬平川,荊州兵將長驅直入直攻許都!」
眾將面面相覷,有人道:
「難道任由曹將軍戰死在城下嗎?」
此時,關平已經捲入戰圈,曹仁重創之下被關平、關興二將緊緊圍在核心,左支右絀,越發難以支撐。
為了保護般若,曹仁又增了幾處新傷,本來只要躲閃便能輕易躲過殺招,卻只怕會傷到般若,曹仁只好硬扛下來。
這一會兒的功夫,曹仁渾身上下儘是血漬,已經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了。不光是他,就連曹仁懷中的般若也被鮮血浸透了,雙目淚如泉湧,滿臉心疼地盯著曹仁。但她心中不住地埋怨曹仁不肯將自己周身大穴解開,她卻不知道此時的曹仁自有自己的苦衷,現在自己已經毫無空暇解開她的穴道了。
亂軍之中,曹仁的心已經沉了下去。這麼久了,城上還沒有動靜,看來滿寵是要落井下石了。曹仁抬起頭,前面一個個滿臉猙獰好如凶神惡煞一般向自己撲殺,一層層敵人遠遠看不到盡頭,只覺得前途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前路,自己早晚會力竭而死的。念頭剛起,曹仁只覺得渾身微微發顫。般若在曹仁懷中,雖然隔著厚厚的鎧甲,卻依然察覺到曹仁的異樣,不由得心頭一緊。
「將軍!」
城上一聲高呼,攻城的荊州兵登時被這一聲高喝吸引了目光,只見一枝勁箭綁著繩子朝曹仁射去。
原來,滿寵終於做了決斷,既然自己也拿不下主意,只好將這難題留給曹仁自己。若是曹仁難以自救,那就只能怪他本事不濟了,日後地府相見,卻也怪不得自己。
曹仁知道命懸一線,機不可失,甩開長刀,正射向殺氣騰騰衝過來的關平。身子騰空而起踢開關興的刀,一把抓住箭索,城上眾人齊齊用力,曹仁瞬間便升起數丈。
「不好!曹仁要跑!」
立在遠處,周倉急得緊跑了兩步,才覺不妥,又回頭看了看關羽。
立於馬上的關羽微微一笑:
「休慌!」
話音方落,翻身而起,提起弓箭,認叩搭弦,弓拉滿弦,箭鋒所指直指曹仁。曹仁一手握著繩索,一手緊擁般若,身處半空,勢難抵擋關羽這級高手的全力一箭。
關羽腦中神馳電閃,猛的把箭鋒微微向上一抬,只聽得嗖的一聲長嘯,箭羽劃破長空,一道精光直射向曹仁。
曹仁身子正自上升,忽聽頭頂蓬的一聲悶響,緊接著刺啦一聲繩索自中間撕裂開來。曹仁只覺得手上一松,吃力不住,直朝向城下墜去。
在摔落在地的瞬間,為了護持般若,曹仁故意翻了個身,自己整個身子生生摔在地上,饒是他修為精深,但此時他身負重傷,又身負般若,也被摔得眼前發昏。
般若雖摔在曹仁身上,卻也並不好受,只覺得渾身都散了。睜開眼才發現死人堆里一個個奇形怪狀,有的被亂石砸的面目全非,有的渾身扭取的不成人形,有的被熱油澆的百瘡千孔……一具具死屍讓人看的不由渾身寒毛倒豎,頭皮發麻,登時便傻了。
此時此刻,曹仁哪有心思注意這些?睜開眼,隱隱看到荊州兵提著兵器面目猙獰地撲殺過來。曹仁只得強自支撐,動了動身子,渾身好似散了架一般,晃了晃身子險些栽倒在地。曹仁隨手摸了一把刀,拼著一口氣站起身來。但他抱著般若,一時氣力不濟,方剛站起身子,便不由跪了下去。般若雙目獃滯,精神已然接近崩潰,但由於感覺到曹仁身體的變化,不由精神清醒,睜開眼睛盯著曹仁:
「大叔,你沒事吧?」
眼前殺機四伏,數名荊州兵已然近在眼前,曹仁揚手擦了擦嘴角溢出來的鮮血,狂笑一聲:
「丫頭!抱緊我!」
江湖豪情,大抵如此,見此情狀,般若眼前越發清澈。
說話間,荊州兵已經爭先恐後撲殺向曹仁,誰都知道眼前的樊城主將已經是身負重傷,圖做困獸之鬥,誰願意失去這等立功的機會?荊州兵氣勢如宏,殺氣衝天,在萬軍叢中,曹仁與般若彷彿無處可依的浮萍,隨風搖拽。
曹仁似乎已經嗅到了死亡的氣息,只是.……他看了看懷中的姑娘,若是自己死了,尚有歸處。而般若若是死了,只怕只能落個魂飛魄散永世難得超生。想到此處,曹仁心中不由暗暗發狠:某就算現了真身法相,也定要護他周全!曹仁想至此處,緊咬牙關,手中的刀也不由緊了緊。面對衝天殺氣,般若也嗅到了死亡的氣息,渾身顫抖地抱緊曹仁:
「大叔,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聽到般若這句話,曹仁溫暖一笑,再不答她。手中不由緊了緊,握刀的手也因握的太緊而關節發白,他方要起身殺入萬軍叢中,只聽城上傳來呼聲:
「將軍!」
曹仁抬頭朝上看去,十數根繩子順著城牆落了下來,曹仁毫不猶豫,回身縱身抓住繩索。只覺手上吃力,呼吸間就已經升起兩米多高,荊州兵再欲追之已然不及。
周倉遠遠看見曹仁離城頭越來越近,跑到關羽馬前,指著曹仁道:
「侯爺!他要跑了!」
關羽擺手道:
「哎,曹仁拚命護她周全,必是其心愛之人。罷了!殺場爭鋒,禍不及其妻小,且放他去吧,破樊城,某還需如此?」
眾將紛紛勸道:
「將軍!此時萬不可婦仁之仁啊!」
「將軍!若擒曹仁,樊城唾手可得!」
「將軍!若強攻樊城,不知要死多少兄弟啊!三思啊!」.……
關羽面現不悅:
「我大哥以仁義取信於天下,關羽豈能反其道而行?」
眾人慾要再勸,卻見曹仁已經登上了城頭,又見關羽面色鐵青,遂都噤了口。
正待沉默之際,只見關羽把馬一撥,已自故自的朝寨中走去,只拋下一句話:
「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