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通天左術

  左慈說罷,拿手一招,手中便多了支筆。左慈將筆拿在手中,一瘸一拐來至牆邊,在牆上揮毫潑墨,不多時便在牆上畫了條龍。但見那龍披鱗帶角,栩栩如生,唯獨缺了雙龍眼,顯得死氣沉沉。畫畢,左慈拿筆立在牆壁前,回頭朝曹操一笑:

  「丞相,且看仔細了,老夫可要取肝了?」


  曹操毫無懼色,走至牆畔,看了看牆上這龍,點頭暗贊:想不到此人畫技如此高超。但看到此龍竟有眼無珠,大為不美,不由道:


  「此龍雖好,可惜無眼,緣何不畫龍珠?」


  左慈高深一笑:

  「丞相不知其中玄機,故有此一問。為此龍畫眼珠不難,但若畫上,便得立刻取它龍肝,丞相便也看不得了。」


  「哦?」


  曹操大奇,他雖是修真中人,卻何曾見過此等妙法?當即道:


  「好!便是此龍的龍肝!」


  左慈點頭一笑,拿筆在那龍眼上一點,隨手將手中筆扔在地上,只聽得叭的一聲脆響,卻見整條龍登時有了活氣,一對龍眼滴溜亂轉慌張萬分,好似已知道它的命運一般。


  剎那間,風雲變幻,方才還是睛空萬里,眨眼間,陰雲密布,狂風四起,雷鳴電閃,甚是恐怖,在場凡俗無不變色。再看牆上那龍,四爪亂抓,龍身亂顫,掙扎著便要騰空而起,整個牆壁都不由得為之震顫,唬得眾人不由得退了半步。


  在此關頭,左慈拿長袖在龍身前一拂,卻見那龍瞪圓了眼睛布滿血絲。再看龍腹處,龍腹拋開,血如泉涌,順著牆面灑了一地。左慈探手入腹,取出龍肝。那龍吃痛,兩眼脹大,登時不再掙扎,氣絕身亡,死在粉牆之上。


  眾官無不訝然,此人的確是天下間少有的高手,竟然能隔空取物摘取業龍的肝臟,若是用在人身上.……此等手段恐怖地簡直難以想像。


  電閃雷鳴中,左慈拿著鮮血淋淋的肝臟笑眯眯地看著曹操,場景甚是詭異,恐怖異常。但宴上群臣竟無人敢動半步,不少膽小者竟嚇得尿濕了衣褲。唯許褚長身而起朝左慈走去,整個殿上都只有他敦實有力的腳步聲混雜著轟轟的雷鳴聲。許褚看看便走到左慈跟前,卻見左慈張口道:


  「丞相以為如何?」


  許褚聽出左慈口中並無惡意,不由得止住步子,怔怔看著曹操。


  良久,方聽得曹操哈哈大笑,反身回到座上,正色道:

  「你先備好了肝臟,卻用幻術欺騙我等,算不得你本事!」


  左慈聞言不由訝然失笑,走了幾步,來至許褚跟前,看也不看許褚,便將血淋淋的龍肝放在許褚手上,拿長袖隨手一拂,手上鮮血盡失,天上雷止閃熄。轉瞬間,陰雲散盡,又是片朗朗乾坤。


  左慈走至殿前道:

  「現下天寒,草木易折,丞相可欲賞花?」


  曹操道:

  「孤只愛牡丹。」


  左慈微微一笑:

  「這個容易。」


  左慈環視殿上道:

  「可有花盆?」


  眾人只覺得壓力頓失,這才恍然驚覺,各施其職,早有侍從取來花盤放於殿上。左慈拿手一招,手中便多了花籽,他將花籽灑入盆中又道:


  「若欲開花需以水滋養。」


  說罷,隨手從程昱桌上取來一壺酒澆在花上。片刻,卻見那花籽生根發芽,不多時便竄起一尺來高,花開兩發,朵朵飽滿。


  在座諸人無不訝然驚嘆,這般功效,怕只有南海觀士音的玉凈瓶了。想不到,左慈竟然也有這番道法,想想便令人心驚。


  正在眾人訝然間,劉曄率先開口贊道:


  「道長好神通!還請席上坐。」


  其他人也俱都附和。


  左慈灑眼諸人,卻不理劉曄笑呵呵坐在了程昱身邊。


  曹操見此光景,當即嘆道:

  「今日幸有仙長在側,得此良辰美景,果味佳肴,孤當敬仙長一樽。」


  左慈哈哈大笑道:

  「丞相既有此心,不若咱們分杯而飲。」


  曹操聞言笑道:


  「既然仙長喜歡,孤自當從命。」


  說罷,便欲舉樽,卻聽左慈道:

  「丞相且慢!」


  曹操聞言訝然:


  「仙長何意?」


  卻見左慈走上高台,許褚方要上前,曹操忙阻住他。卻見左慈來至曹操跟前,從頭上取下發簪放入樽中輕輕一劃,那酒樽中的酒水竟自分成兩半,中間卻只隔了寸許的隔膜。那左慈也不客氣,從曹操手中拿過酒樽便將左邊的一半一飲而盡,卻又將酒樽還給曹操。曹操看了看這獨眼瘸腿的道長,又看了酒樽中的酒,心中暗思:他定然不敢違逆天道取我性命,但若以毒汁取我性命……想至此處,終是放下了酒樽。


  左慈見狀哈哈大笑:


  「此等美酒豈可浪費?既然丞相不肯與老朽共飲,那老朽便獨飲求歡了。」


  說罷,拿起酒樽,一飲而盡。飲罷,卻隨手將酒樽朝半空拋去,直拋至銅雀台頂。直唬得眾人紛紛站起,盯著那酒樽,卻見那酒樽在銅雀台頂的樑柱上繞了一圈,卻不下來,竟定在樑柱之上,杯口正沖著曹操做俯衝之勢,久久不落。


  眾人見狀無不驚詫,許褚喝道:

  「妖……妖道無理!」


  說罷,一個箭步,竟躍至高台,護在曹操跟前。


  卻見那曹操毫不介意:

  「仲康,無妨!」


  話音方落,那玉樽竟從台上落下,看看便落在地上,唬得曹操再顧不得其他,驚慌閃開,踉踉蹌蹌甚是狼狽,哪還有方才那般洒脫?卻忽見玉樽落處,一道白光衝天而起,再一細看,卻是一隻白鳩。


  眾人再尋左慈,卻哪還有左慈的蹤跡?只當他化作白鳩飛走,無不訝然,曹操氣得渾身發抖恨聲道:

  「此等妖人,既不能為孤所用,早晚必為大患!誰願為孤擒拿此人?」


  眾臣聞言無不垂頭不語,此等修為,怕只有武聖童淵這級人物方可能擒得了。正此時,忽聽一人喝道:

  「某……某來!」


  眾官尋聲望去,卻見許褚大步流星朝殿外走去。


  「將軍且慢!」


  許褚聞言止住步子,卻見說話之人正是劉曄。


  眾人俱不明白劉曄緣何叫住許褚,都等他發話,卻見他看向曹操道:

  「丞相,此人道法通玄,丞相欲要抓他,怕是難了。」


  曹操知他所言不假,長嘆一聲,緩緩坐下,只覺得沒來由得乏力:


  「子揚所說不假!不知可有良謀?」


  劉曄笑道:


  「丞相,修真中人最忌沾染因果,虎侯若多行殺戮,必可擒得此人!」


  曹操聞言忽被點醒,朗聲大笑:

  「劉子揚果然妙計!」


  許褚會意這才領命去捉左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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