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姜維從軍
姜囧雖然是先行出手,但姜囧卻非是蓄勢而為,而是怕馬超發現姜維,這才倉促發槍。
倉促之下出手自然全無變招,兩槍砰的一聲撞在一起,只發出嗡的一聲震耳欲聾,兩人身子停滯了呼吸間,姜囧身子猛地如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
「囧兒!」
姜老太君險些沒從椅子上摔下來。
卻見姜囧直砰的一聲摔在牆上,直把厚重的牆面砸出諾大的一個深坑,又受力彈回到地面,直將地面激起一層塵土,豈知姜囧就地向前一滾翻身便起。在姜老太君看來,姜囧這一套動作行如流水,沒有絲毫違和感,甚是瀟洒飄逸。
姜囧一手把著槍尾,槍尖貼在地上,另一手輕輕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跡,輕聲道:
「娘,我沒事。」
剛說完話,姜囧就連咳起來。
馬超立在一旁也不進攻,反而收槍冷笑:
「好小子,看你還抵得住我幾槍。」
話畢,身形猛動,抖槍沖疾刺過去。剎那間,姜囧周身上下儘是朵朵槍芒,勁風拂的周身噼啪作響,好似處在風口浪尖。下一刻,馬超的槍鋒已至姜囧近前,周身空氣彷彿都凝固起來一般,只感覺透骨的涼。
姜囧身體靈動,抖身閃開,而馬超的槍鋒隨手一挑也同時變了方向,似乎早看清了他的意圖。
姜囧長槍迎上,好似粘在馬超槍上一般,借著馬超的力騰空而起,整個人在空中劃了個弧線,手中長槍趁機刺出,化作一道長虹卷向馬超。
馬超槍尖刺空,猛的抽回槍身,頭也不回,槍尾狠狠地搠了上去,槍尾不偏不倚正打在姜囧的槍尖之上,半空中,發出叮的一聲悶響,緊接著暴出一撮星火。
姜囧身子受力倒飛幾個翻身落在地上,不想馬超掌中槍幾乎同一時間欺身上來,槍勢凌厲異常。姜囧卻一腳踏在槍鋒,借著馬超的槍勁,又騰空躍出丈許。
剛一落地,姜囧便狠命地咳了起來。方才這一口氣提了太久,姜囧的身體卻有些吃不消了。姜囧連咳數聲,越咳越厲害,左手緊捂著嘴,咳得幾乎聲嘶力竭,只感覺什麼滑膩膩粘糊糊的東西流到手上,伸手一看,卻見掌心已泌滿了血。
姜囧生怕姜老太君提心,本想加以掩飾,可口中一甜,又咳了起來。
馬超立在一旁全看在眼裡,冷哼一聲:
「廢物!」
說罷,身子疾速向前,在旁人看來好似鬼魅一般,但眨眼間已連刺出九槍。只聽得空氣中叮鐺作響,剛好響了八聲。
姜囧連擋了馬超八槍,但第九槍,他已萬萬沒有餘力抵擋了,因為,被槍刺破喉嚨的人已經沒有辦法抵擋了。
「畜生!」
姜老太君眼見兒子的身體失去支撐,轟的一聲癱倒在地,登時怒起,拎起龍頭拐朝馬超砸去。馬超隨手一把,抓住龍頭拐,任憑姜老太君如何發力,卻難以撼動分毫。
馬超盯著姜老太君狠聲道:
「我馬超從不殺老人和孩子,今天是姜敘逼我的。哼!姜敘,我也要讓你嘗嘗失去摯親的苦楚。」
說罷,右手一槍搠出,直把姜老太君的胸口搠出一個大窟窿,抽出槍時,鮮血撲的一聲噴濺出來,直噴了馬超一臉。
在血紅的晚霞輝映之下,馬超的臉更顯得幾分猙獰。
馬超此刻方抬眼向牆頭望了望,只看到牆頭抖動的青草。
這一夜,歷城仿如人間煉獄,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存活者百中無—,抬眼望去,烽火連城。
姜敘領著人馬馬不停蹄趕到歷城的時候,馬超已絕塵而去,只流下一座空城。
望著被劫掠一空的歷城,姜敘、尹奉、趙昂欲哭無淚,翻身下馬跪在城下,老淚縱橫。
這一日,姜敘、尹奉失去了幾乎所有親人,而王異看到了眼前的場景,只覺兩眼發黑一跟頭栽倒在夫君趙昂的懷中,他們最後一個孩子也喪生在歷城的這場浩劫中了。也許,王異是幸運的,她為了支持自己的丈夫載著積蓄財物來前線資助將士,這才逃過一劫。
就在所有人都沉寂在一種難以明狀的悲痛中時,只聽到歷城中一陣嘶心裂肺的哭聲猛然響起。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在馬超的鐵蹄下,竟然還有人活著。
姜敘、趙昂、尹奉相視一眼,翻身上馬一齊進了歷城,遠遠就看見一個孩童肩頭聳動,頹然坐在死人堆里嚎陶大哭。
「伯約?」
姜敘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長呼一聲飛馬奔了過去。
原來這小孩正是姜維。
姜維眼看著自己叔父飛馬奔至跟前,不禁哭得更厲害,掙扎著想爬起來,奈何身體緊張的早已不受控制,掙扎了半天也起不來。
姜敘飛身下馬,三步並作兩步奔到姜維跟前,一把抱住姜維,看了又看,猛一把緊緊摟住,仰天長嘆:
「天助我姜家,竟留下你這根苗,娘啊!您在天之靈可以冥目了。」
姜維聽到姜敘的話,悲從中來,不由哭得更厲害了:
「叔父,孩……孩兒不敢去跟馬超拚命!孩兒沒用!孩兒沒用……」
姜敘也不禁落下淚來,馬超修為高深,狠辣異常。姜維畢竟還是個孩子,見到此等場景,早嚇得四肢酸軟了,此刻能活著,便已是萬幸了。
姜敘想至此處,看他如此自責,更是心生憐惜,緊緊摟住姜維:
「伯約,不是你沒用,是上天佑你,不讓你去死?你留下這有用之身,日後才有機會為咱們姜家滿門血恨啊。」
姜維聽得此言,滿眼堅毅,狠狠點了點頭,帶著哭腔道:
「叔父,孩兒要參軍……」
十三歲的姜維從此入了行伍,在姜敘的陪養下茁壯地成長了起來。
馬超被打出關外,本想就此回羌胡。因為先父馬騰的緣故,馬超深受羌人愛戴。馬騰的妻子本就是羌人,而且還是位郡主,加之馬騰武勇了得,膽識過人,有此家室,馬超自然深受羌人愛戴。
而馬超本身也是人中龍鳳,在羌人中幾無敵手,羌人尚武,便更得人心。
馬超雖有心投羌人,但孤窮去投,心中總是不好受,畢竟那也是自己的家,在外窮受罪,總好過親人的憐憫吧?想這天下之大,卻沒有自己的容身之所,馬超心中端的是說不出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