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驕兵之計

  次日,張任再沒有出戰,而是讓副將卓膺領兵與荊州軍交戰。卓膺果然不負重望,先是一戰勝了劉封,又領兵追敵一里,方才凱旋而歸。


  張任在城上看的清楚,荊州軍無論從士氣上還是戰力上似乎都要比益州兵差很多。看來,劉備似乎真的沒有想像中那麼難纏,而至於龐統,張任似乎已經不記得這個人的存在了。因為,從前幾次的交手來看,他對自己似乎並沒有什麼辦法。


  一連幾日,張任部都是小勝。而自從上次首戰告捷,對方大將魏延似乎就再也沒有出戰過,估計是上次輸的實在丟人,被降職了吧?而如此一來,張任自認荊州軍中就再無自己敵手。當然,張任並沒與黃忠交過手,他雖然看的出黃忠修為高深,但聽說黃忠乃是當初四郡之中韓玄手下,登時不放入眼中。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張任也有些疲了,對於劉備屢敗屢戰的勇氣,張任真是不得不佩服。而對這種小打小鬧的戰事,張任也已經提不起興趣了。張任的心中已經開始醞釀著一場大戰,一場能夠活捉劉備,大敗荊州軍的決戰。


  卻說這日,天氣昏沉沉的,人們似乎都能感覺到一種大雨將臨的燥熱。劉備、龐統、法正正在大帳中邊吃西瓜邊討論著戰局。


  劉備啃了口西瓜嘆道:

  「軍師,這轉眼已經十幾天了,也不知道軍師的驕兵之計是否行得通。」


  龐統抹了把鬍子笑道:

  「主公,你難道沒感覺到城內迫人的殺氣?」


  透過窗子,劉備望了眼金雁橋對岸,此地與金雁橋相隔二里,遠遠只能看到灰濛濛的一點。迫人的殺氣?劉備是感覺不到,他只能感覺到天氣躁熱,想到這裡,劉備不由又狠狠啃了口西瓜:

  「那依軍師的說法,莫非這幾日就要有大戰了?」


  龐統與法正對視一眼,後者道:


  「主公,恐怕,大戰就在今日。」


  彷彿是在印證法正的話,法正話音方落,外面探子已入帳內:


  「報:主公,金雁橋有大隊人馬出城,現在已經殺過來了。」


  龐統、法正聞言俱長身而起,與劉備相視一笑,劉備深望了眼龐統連連點頭:

  「這前戲也準備地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看軍師的了。」


  龐統深深一拜:

  「統必不負主公厚望!」


  諸葛亮此時在雒城之內哪還不知道這邊的形勢?天氣躁熱令人心亂如麻,眼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決戰之機便在近前,可自己卻連一絲破綻都沒有尋到,真不知道是天意不如人意,還是人意不敵天機。


  諸葛亮也不由心中煩悶,長身而起在屋內左右踱步,卻始終靜不下心來,不由得想出去透一口氣。他正往外走,忽一人走了進來。兩人一個進一個出險些碰在一處,好在二人都反應機敏收住了腳。沒待諸葛亮開口,對方已經先道:

  「道長這是要出去?」


  諸葛亮一見是劉循不由一拜道:


  「哦,是少主。貧道閑來無事,正要出去透透氣。」


  「看來道長也是心中煩燥……」


  諸葛亮見劉循欲言又止,不由詢問是地看著劉循,卻見劉循若有所思道:


  「不瞞道長,劉循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只是一時間卻全無頭緒,完全想不出個所以然,故而特來請教道長。」


  劉循恭謙的態度讓諸葛亮倍感舒服,不由得順著劉循的思路走下去,腦海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可惜諸葛亮一時之間竟沒有馬上抓住這個念頭,再想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只是這種感覺似乎之前分明清楚地經歷過,到底是什麼呢?


  劉循正等著諸葛亮的回應,見諸葛亮久久不做回應,不由得抬頭一看,見諸葛亮愣在那裡。劉循哪裡知道諸葛亮在想什麼,不由得輕聲喚了聲:


  「道長……」


  諸葛亮這才反應過來,不由應了一聲,含糊道:

  「許是天氣燥熱之故吧,失禮失禮,少主裡面請。」


  似乎冥冥中自有定數,恰是劉循這一打岔,錯過了諸葛亮挽回戰局的機會。因為,此時張任的大軍已越過金雁橋直撲向荊州軍了。


  低沉的天空直壓的人透不過氣來,陰晦的烏雲好似要把天都壓下來一般,而此時的張任意氣風發,咆哮的陰雲都好似是他的天兵天將一般,低吼的雷聲更似是在醞釀著一場更大的殺戳,只待益州三萬鐵甲殺透荊州軍。


  一切似乎都來地太過突然,當人們感覺到大地震顫的時候,殺戳已經開始了。


  剎那間,荊州軍前哨就被益州軍擊跨。或許應該說,益州軍幾乎沒有遇到什麼抵抗,瞬間就摧毀了荊州軍前哨。漫山遍野都是荊州軍望風而逃的身影,而益州軍做的只是揮刀再揮刀,使出自己渾身的氣力殺盡來犯之敵。益州軍登時士氣如虹,兵將如虎。


  當是時,馬嘯聲、兵刃聲、嘶喊聲夾雜在一起,籠罩著整個戰場。


  剎那間,熱血灑滿韁場,怒火焚燼大地。有人被一刀砍成兩截,那痛苦的猙獰還刻在臉上;有的人被一刀劈在身上,一股熱血噴起老高;有的人被馬蹄踏過,直踏得屍骨無樣……鮮血瀰漫的戰場,煙塵滾滾的煉獄……


  傾刻間,荊州軍前哨被擊成碎片,一瞬間大營就被夷為平地。山上道上處處都是逃兵,幾乎塞滿了山道。張任的前軍約五千鐵騎一路沿著山路衝殺下去,餘眾步兵緊跟其後,所過之處無一倖存。


  聰明點的荊州軍眼見逃不出益州軍的魔爪,只好順著崎嶇的山路往山上逃竄;而順著大路隨大流奔逃的荊州軍就慘了,幾乎不用益州兵揮刀就直接被馬蹄踏成肉泥,即便沒被踩成肉泥,也被后至的益州兵補上幾刀送了性命。


  張任也不知到底追了多久,追了多遠,只是路似乎越來越窄,山似乎越來越高,這要是有埋伏,真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在。張任想至此處,忽生警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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