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急轉直下
眼看魏延便要飲恨殺場,突聽得一陣破鳴聲劃破長空。
鄧賢引著蜀軍正揮舞著大刀長矛向魏延身上招呼,忽然覺得被一股森然殺氣罩定,一時間,俱都心生警兆,兩枝勁箭直從身前嗖然穿過,正在蜀軍與魏延間形成了一道氣勁。蜀軍無不為之一驚,而最為驚訝的還屬鄧賢,幾乎在同一時間,竟還有一枝勁箭與這兩枝勁箭一齊射出,而這一箭已牢牢地罩定了鄧賢。鄧賢此時正把注意力集中在魏延身上,待有所感應,想要再躲已經來不及了。
鄧賢不用看,也能感覺得到這一箭的威力非同小可。
鄧賢想也不想,直接魂飛出體(雖然保不住肉身,但總要好過魂飛魄散,畢竟在疆場之上想要找一個肉身不難)。哪知鄧賢頭頂已經開始閃現出人形,看看靈魂便透體而出,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吸力竟直接把自己的魂魄吸回了肉身。
鄧賢只覺得背後如遭錘擊,一股無法抑制的痛楚直痛徹心扉,滲入骨髓幾乎暈死過去,只覺得生不如死,直痛得鄧賢難以隱忍地發出啊的一聲慘叫。
只可惜,無論如何也暈不過去,這是靈魂深處的痛楚,哪裡能暈死?此刻的鄧賢只是一心求死,但他痛的時間並不長,因為下一刻,他的靈魂便消散在這個大地上了。
魏延眼見兩隻勁箭擊退了蜀軍,知道黃忠來了,不由長呼一聲好險。當即起身揮刀橫掃,沖在最前面的六七蜀兵登時命喪當場。
魏延所料不錯,來人正是老將黃忠。也只有巫人的殺傷力才如此強大,一旦重創,便是魂飛魄散,這一身的修為便也葬送了。
本來黃忠也想抄小路去偷寨敵寨,可行不至一半,但聽到大路的廝殺聲響徹天地,黃忠料想魏延遇襲,便領軍去探個究竟。他這一看不要緊,正看到魏延摔倒在地,眼看就要被剁成肉泥。
黃忠到底是英雄人物,心中雖恨魏延,但到底是結義兄弟。千鈞一髮之際,黃忠忙從箭囊中抽出三枝箭,夾在指間,一聲弓弦響,三箭齊發,兩箭解圍,而最狠的一箭卻射殺了鄧賢。
可憐鄧賢一身修為,卻連背後的飛劍都沒來得及祭起,就被黃忠射地魂飛魄散。
此時,張任、劉聵正在雒城等著消息,不多時便有兵士來報:
劉備軍從小路偷襲泠將軍大營。
又過不了多時,便又有報:
劉備軍被泠將軍殺退……
前方戰報如雪片般紛紛傳來,無一不是喜訊。
張任聽了連連點頭,卻將目光落在一個頭戴斗笠將頭遮得嚴嚴實實的道士打扮的人身上。一旁劉聵聞得戰報,不由沖著那道士豎起大姆指道:
「道長所料果然不差,劉備竟真的派兵偷寨。哎呀!幸好道長提醒,不然我那兩個師弟卻危險了。」
那道士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卻絲毫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劉聵看了眼張任,後者只是遞了個禁音的眼神。緊接著連報喜訊:魏延已進了鄧將軍的埋伏,被鄧將軍殺得慘敗。
劉聵聽了不由得熱血沸騰,連連挫手,直眼饞道:
「真想不到,竟如此順利!」
時不時地看看張任,又看看那神秘道士。只見張任身體筆直坐在那裡如同泥塑一般,而那神秘道士更是如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
他們不急,劉聵卻急了,這可是立功果的好機會啊,劉聵哪捨得放棄,不禁道:
「師兄,某技癢難耐的很,要不讓某也去助兩位師弟?」
張任看了眼旁邊的道士,卻見那道士依舊一動不動,張任心道:這道士來歷不明,雖然算出劉備會偷襲,但終是來路不明,卻還是小心的好。
想至此處,對劉聵道:
「不急,道長自有安排。」
劉聵聽了,雖然老大不情願,但還是訕訕地坐了下去。
不過,等消息這種事情顯然不適合劉聵,劉聵坐了一會便坐不住了,東走走,西逛逛,真箇如熱鍋上的螞蟻。
就在這時,只見一兵士滿臉急色地搶入大帳,驚慌地看了看劉聵,又看了看張任,卻咽了口吐沫,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張任、劉聵俱都看出情形不對,相視一眼,劉聵喝道:
「怎麼了?」
那兵士看了眼劉聵,怯聲聲道:
「泠將軍被擒,鄧將軍被人一箭射死……」
「什麼?」
劉聵、張任奇聲驚道。
劉聵登時驚得連眼睛都直了,之前還一直是喜報頻傳,怎麼突然間一下子就急轉直下了?而張任心中更是猛地打了個激靈,以鄧賢、泠苞的修為怎會如此不濟?要知他二人的本事能與張任齊名絕不是浪得虛名,在蜀山這一代里,四人可都是各憑本事才並得蜀山四大弟子的。來時碰上的道長漸漸在腦海中浮現:莫非,一切真如他所料?
張任想至此處,不由望向那神秘道人,只見那道人似在捏指掐算,感覺到了張任的目光,方開口道:
「想不到,竟錯估了魏延。」
張任正想追問,那道人道:
「貧道方才為泠將軍起了一卦,張將軍放心,泠將軍定然無事。」
張任點了點頭,方才嘆道:
「只可惜折了鄧賢,唉……」
劉聵聞言猛地站起身來請命道:
「師兄,咱們絕不能這麼算了!劉聵不才,願引兵一萬與劉備死戰!」
張任擺了擺手:
「此事急不得,還當從長計議。我先發書主公,再作計議。」
劉聵只得嘆了一聲,悶著氣坐下。
卻見那神秘道人起身道:
「貧道先去休息,來日再與二位將軍計議。」
張任點了點頭,拿眼示意劉聵。劉聵會意,忙將道士送到門外。
待劉聵回來,張任淡淡道:
「你覺得這道士如何?」
劉聵看了眼張任,似想從他眼中看出些什麼,只是張任一向泰然自若,雙目如深潭枯水,波瀾不經,劉聵當然看不出什麼,只得道:
「某看這道士倒有幾分本事,若是泠苞無事,那這道士可就真了得了!」
張任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若有所思般怔在那。其實他很想知道,這道士為何會在這時來助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