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虎痴戰馬超
次日一早,西涼軍早早便在陣前列陣,刀槍臨立,威風凜凜。
再一細看,龐德為左冀,馬岱為右冀,韓遂押中路,三軍齊整,馬超躍馬提槍立於陣前,遙望曹操陣中,高聲斷喝:
「虎痴何在?快快出來受死!」
曹操立於陣前,見此雄風,不由憶起一人,搖頭嘆道:
「此人之威不減當年呂布!」
這一句話不由得引起眾將共鳴,紛紛點頭稱是。
許褚聞言,冷哼一聲,提斧拍馬出陣。
許褚飛馬而出,直射出一股殺氣,夾雜著一股腥風,迫向馬超。氣機牽引下,馬超渾身不由一震,兩道電光直迎上陣前許褚,心中神馳電閃:許褚到底是久經殺場的宿將,我本想以言語覬覦他,不想他竟先行出手,迫得我不得不正視。
心中念一閃,提槍跨馬直撲許褚,自生出一股駭然殺氣,便有一股陰煞之氣迫向許褚。
那邊許褚處於這股氣勢之中,不由暗道:這廝的氣場怎得這般奇異?果然不容小視。原來,馬超乃天煞孤星,體內自有一股迫人氣場,與張飛一般。
眨眼間,兩人飛馬而出,便交錯在一處。前次對陣,馬超便知他是巫族中人,知道尋常槍氣傷不得他,當下也無花哨,將渾身真氣凝於槍身,平胸直刺許褚。
許褚把斧輪開,摟頭蓋臉朝馬超的槍砸去。馬超手一轉,迴轉槍身,直抵住許褚掌中斧,但聽得轟得一聲,精光暴閃,直激蕩得馬超渾身甲胄飄飛;而許褚也是渾身震顫,整個空氣都好似凝滯了一下一般。碰了這一計,兩人跨下馬都倒退了幾步,兩人抬眼定睛細細打量了一下彼此,心中俱是暗贊對方勁氣。
想馬超縱橫西涼,未逢敵手,就算是八部狼陣,馬超也全然不懼,今日遇此高手,心中不驚反喜;而許褚到底是見識過高手無數,昔年與典韋、呂布之流爭鋒,雖事隔多年,但那時場景猶記,只道馬超與之也相差不遠,雙目眯起直視馬超,心中卻更是沉著。
馬超知他天生口吃,乃是一大弱點,但敬他手段,卻也不拿言語激他,精神抖擻,斷喝一聲:
「再來!」
說罷,擺槍平刺,許褚也不搭話,手中斧輪開,又斗在一處。
兩人儘是實打實,硬碰硬的招數。兩人這一交手卻似過家家一般,你一斧,我一槍,只聽得叮……哐……叮……哐,聲音好不刺耳,毫無花巧可言。
但兩人俱是這天下間一等一的高手,兩廂斗來,全無破綻。而這種硬碰硬的招數,自然極是消耗體力。他倆一個是天煞孤星,一個是巫身轉世,雖有無數勁氣,只是跨下馬卻哪禁得住這般打鬥?不一會便俱都累得走不動了,不住地喘著粗氣。
兩人又硬碰了一計,各退一步,執著手中兵器對視一眼,對方的馬都已呼呼地喘著粗氣了,而許褚的馬口中都流出白沫了。馬超見狀道:
「虎痴莫走!某不欺你!待某換過馬匹,再來戰你!」
許褚冷哼一聲:
「等……等著!」
說罷撥轉馬頭轉身就走。
馬超見許褚走了,也撥轉馬頭回歸本營。
龐德、馬岱早圍上來,一個道:
「將軍,怎麼不打了?」
一個道:
「大哥,可有勝算?」
馬超長笑一聲翻身下馬道:
「哈哈……許褚真乃千載難逢的對手!痛快!痛快!確稱得上虎痴!不過,爾等放心,某自有法克他!」
馬超看了看跨下馬,拍了拍馬鬃道:
「只是某這馬實在受不了這般打法。」
馬岱翻身躍馬將馬韁遞給馬超道:
「大哥,用某這馬!」
馬超點了點頭,牽過馬岱的馬,翻身躍上,提槍出陣。
那邊許褚回歸本陣,曹操引著一干眾將圍了上來:
「仲康,如何?」
許褚滿頭汗落道:
「厲害!丞……丞相,若可……可收得此人,當……當是一員猛將!」
曹操知道許褚與他爭鬥間,起了欣賞之心,否則斷然不會因他說這許多話。但馬超不除,自己實是寢食難安,想及此處不由提醒他:
「仲康,切不可戀戰!」
許褚悶哼一聲:
「懼他做甚?」
說話間,早有軍士牽過馬來,許褚翻身躍馬,提斧上陣,卻見馬超早立於陣前。許褚也不搭話,拍馬提斧來戰馬超。
這一次,馬超卻不似前番與他硬碰硬的打法了,極盡槍之靈巧。
這樣一來,許褚也不得施展掌中斧的精妙與他對招,但馬超沒想到,許褚的招數竟會如此精妙。
馬超的槍靈動如蛇,但任你如何花哨,許褚的斧卻依舊是大開大合,招數簡單明了卻極為實用,總能用最直白明了的招數破解馬超的招數。
這也便是巫族中人與修真中人的區別,巫族中人得天獨厚,肉身強悍霸道,便也練就了這般專為殺戮而為的招數。而修真中人乃後天修鍊而成,多要順應天道變化,修鍊時便也難免會有悲天憫人的情懷,招數間也往往留有餘地。所謂的歪門邪道便是先將心腸煉如鋼鐵,出手自然狠辣無情毫不拖沓,其實也就是想成為巫人一般。
馬超萬萬沒想到,許褚手段會如此厲害,本以為他板斧笨重,正可以以快打慢,哪曾想他掌中斧竟大拙於巧出神入化。
這次比斗比之方才又大不相同了,方才二人都是斂住真氣比拼氣力,所有勁氣俱都發在對方身上,所以兩軍陣前只看他二人你來我往,好似過家家般,卻感覺不出一絲生死一線間的緊迫感。
而這次,兩人比拼的儘是巧招,俱將勁氣散開,取巧用來迷惑對方。
他倆這般比斗,兩軍陣前無人不感覺到真氣激蕩胸中憋悶,壓迫的甚緊,勁氣橫飛間,拂得身子如刀割一般,煞是難受,直至此時始知場中的二人著實了得。
沙場之上勁氣激蕩,飛沙走石,直迫得兩軍陣前的軍士都不由得紛紛怯步,道道勁風,刺得眼睛生疼,看了片刻,便頂不住勁風,只覺得眼睛酸脹,不由得流下風淚,擦擦眼角淚痕繼續觀戰。想來這場好鬥,乃生平僅見,兩軍陣前俱是軍旅中人,誰人捨得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