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首戰失利
蔡瑁心中正自發力,忽然不知是誰拍了自己一下,他在劉表處便驕慣慣了,此時正在氣頭上,回身就要罵。
待轉過身見是督軍于禁,臉色忙緩和了下來,勉強擠出了絲笑容。
卻哪知于禁根本沒有看他,只是直盯盯地看著前方的江面,其餘幾個傳令兵也直盯盯地望著東北方向的江面,似中了邪似地愣在當場,身子彷彿也入了定一般。
蔡瑁順著他們的目光回頭望去,閉著的嘴不由得張了開來,險些連下顎都要驚掉了。
他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只見白蒙蒙的霧氣緩緩破開,披著一片金晃晃的日光,一座焰紅色的「水上城堡」猶如巨鯨般漸漸破出江面——好大的一艘戰船!
難怪于禁一眾會驚成這樣了,似是像看怪物一般看著這艘巨大的戰船。
在這個龐然大物面前,曹軍的中型戰艦簡直就如小狗大象一般,無人敢應其鋒,荊州水軍一下子便敗下陣來,呈倉皇狀。蔡瑁畢竟是久經水戰見多識廣,這個東西他還是認識的,但猶自不敢相信,不由得喃喃道:
「怎麼是他……」
「那是什麼船?」
于禁聽蔡瑁這般說,不由得發問,但聲音出口才發現自己說話的聲音顫抖地異常厲害。
想來於禁也不曾在戰場上見過這麼大的東西(于禁畢竟是久經陸戰,在陸戰哪曾見過這麼大的裝備?),哪能沉得住氣?連于禁都這副尊容,旁人的恐懼程度就更可想而知了。
但看蔡瑁也是臉色慘白,早沒了方才必勝的決心,勉強平靜了下來,鎮定的輕咳了一聲道:
「難怪今天這些艨艟來的這麼刁鑽,原來他們不是劉備的水軍,而是江東的水師……呵……」
突然他驀地提高了音量,用異常響亮的嗓門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極度恐慌:
「將軍,這是江東大都督周瑜周公瑾所乘的焰色五牙大艦!」
于禁顫聲道:
「那怎麼辦?」
蔡瑁咽了口吐沫,沉聲道:
「現在咱們只能收縮戰線,仗著兵力上的優勢可以保證將損失降到最低。不過,將軍放心,東吳水軍雖然厲害,但也不敢與我荊州水師硬撼。」
這番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這場仗已經敗了,但仗著兵力上的優勢,東吳大軍不敢銜尾追擊,不至全軍覆沒。
于禁聞言心中盤算:反正這仗敗了也跟我沒多大關係。唉!不過這個蔡瑁也忒不長臉,首戰就打成這副熊樣。他心裡這麼想,面上卻不由得點了點頭道:
「既然如此,全憑蔡將軍說了算。」
蔡瑁點了點頭,向傳令官使了個眼色,不一刻只見江上的荊州戰船結成有利隊形向緩緩後方退去。水上做戰畢竟不同陸上,多依靠的是船隊間的配合,而陸戰多是人的配合。如果在陸戰上面對這種情形的時候,人在極度恐懼下是很難結成陣型後退的,但船便不同了。
荊州水軍雖形成了陣型後退,但甘寧、黃蓋打得正酣,見勢緊隨其後窮追猛打,不多時便又擊沉了幾艘。
周瑜望了望江面上散不盡的霧氣:前方曹軍人多勢眾,甘寧、黃蓋畢竟兵微,乍然出兵才有此成效,若敵人打個埋伏,甘、黃二將軍就有危險了。
思及此處,也令傳令官擊鼓鳴金收了兵馬。
蔡瑁、于禁領著敗軍回見曹操,曹操雖是面色不好,但畢竟蔡瑁方剛歸順,也並未重罰。
其實曹操最近也頗為不順,南方戰勢不利:路軍夏口作戰失利,水軍又折了一陣;而許都方向也自形勢不佳:自曹操罷三公置丞相,被獻帝任命為丞相后,曹操便感覺到了山雨欲來,自己立在風口浪尖上,深處政治漩渦中。表面看似平靜,實則早已是暗流涌動,風雨欲來了。
不過是靠自己積威所在才暫時控制住局面,而荀彧這些保皇派更不讓自己省心。
可以說內部爭鬥不斷;而此時北方竟又起謠言:曹丕前些日子發來加急文書,京都謠言四起,西涼馬騰、韓遂以衣帶詔討逆為名欲出兵許都。
曹操當時就大發雷霆,氣得連桌子都掀了。
很多謀臣心裡都跟明鏡是的,西涼無論出兵於否都是一個很不好的信號:出兵,則許都有難;不出兵則說明後方有人造謠生事,目的就是讓曹操退回許都。等等諸多事情攪得曹操煩燥異常寢食難安。
不知是天意還是人為,最近曹操的頭風病又嚴重起來,痛起來如同百蟲噬腦一般,疼的曹**去活來。
想來自討伐袁紹以來久未犯病,不知怎麼與東吳交戰又犯了起來。
這日,曹操頭部稍有好轉,眾謀士商議。先叫于禁陳述了一番當日戰況,說至周瑜水軍時,于禁難免多說了幾句。
曹操聽罷,環顧眾謀士道:
「諸位可知?這個周瑜,是個什麼來歷?」
說罷,環顧眾人,但見眾人無不低頭不語。
曹操眉頭一皺,不由看向程昱。程昱道:
「丞相,周瑜,乃廬江舒縣人,是洛陽令周異之子。聽說與孫策少年結交,視同生死。」
「還有呢?」
曹操顯然對這些表面東西並不感冒。程昱沉呤道:
「此人來歷實無處可尋。」
曹操聞言不由嘆道:
「早聞此人水軍造詣頗為了得,故而孤不欲與他為敵。不想智取不得,只得應戰,如今情形來看,恐怕蔡、張二人也未必是其敵手。水路,乃我軍糧道,又是必爭之地。諸位可有克敵良策?」
程昱聞言不由道:
「丞相,依程昱看,當務之急仍是訓練水軍,多一點時間,咱們便多一些把握。」曹操聞言擺手道:
「訓練水軍非是曲正之道,幾十萬大軍總不能等蔡瑁、張允練好了水軍再出發。」曹操急於掃平江東,眾謀臣無不是聽弦音而知雅意的高手,哪能聽不出來?
只是這蕩平江東哪是一朝一夕能成的?聞得此言無不垂頭不語。曹操見群臣一個個無精打采,無名之火登時湧起,剛要發作,忽然掃到一人。旁人均是一片黯淡,此人卻是神采奕奕,似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