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師出同門
劉備只將那道士當作鳳雛,心中歡歡喜喜道:
「前邊引路!」
那兵士忙道了聲諾前方引路,行不多時,果見路口處有一道士飄然立於山角下,但那道長背對劉備,卻也看不出來路。
劉備走上前深施一禮道:
「道長……」
卻見那道士回頭一望,竟是司馬徽,劉備大喜,忙上前又施一禮道:
「司馬先生!哎呀!自上次與先生一別,備一直想再去拜訪先生.可惜曹軍勢大,備被迫只能一路南撤,有失拜訪,還望先生恕罪!」
司馬徽哈哈大笑道:
「將軍客氣!」
劉備又道:
「哎呀!真想不到竟能在這裡見到先生。今得先生法駕親臨,真大慰仰慕之情!」
司馬徵淡然一笑打斷劉備的恭維道:
「不知孝人可還在將軍行營中?不知可否與他一會?」
劉備嘆息一聲,不由得悲從中來,搖頭苦笑道:
「孝人,孝人……元直的弱點就在一個孝字上。前些日子元直母親被囚於曹營,其母譴人馳書來請元直,元直現在已經被喚回曹營去了。」
司馬徵聞言面色微變急道:
「走了多久了?」
劉備見他神色有變怯聲道:
「有半月有餘了。」
司馬徵聞言驚道:
「什麼?」
「先生,怎麼了?」
司馬徵面色陰晴不定搖頭嘆道:
「元直最善,中了曹操奸計了!他若不去,其母尚可活命;他若去了,其母定難長存!」
劉備聞言不由一怔,急聲道:
「先生何出此言?曹操雖奸,卻是愛才之人,絕不忍加害,怎麼……」
司馬徵搖頭道:
「此乃元直命數,果然逆之不得!元直之母最是賢良,雖被囚於曹營,卻絕不會馳書召其子明珠暗投!此書必為詐也!其母若見其子至許都,如何有面目見其子?唉!」
司馬徵乃是地仙之祖,哪能不知道這是徐庶的命?雖早有防範,還是不想竟遲了這許多時日。那曹操有虛實之功,竟連他這地仙之祖的算計都會有如此差池。地仙之祖隱隱覺得事情並非這麼簡單了。
劉備聞言兩眼淚流道:
「哎呀!是我害了元直了!」
但徐庶已去多時,已是追之不及。
司馬徵見狀忙道:
「將軍莫急,貧道再儘儘人力,若能趕得上他,定帶他回來!」
劉備深施一禮道:
「有勞先生了!」
司馬徵話畢,踏步而走,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待司馬徵方走出十里,掐指一算搖頭嘆道:
「人算不如天算,元直,此乃你命數!全看你造化了!」
說至此處,飄然而走,卻仍奔向江陵方向。
此時,曹操方得江陵,心中正喜,不想有人來報,徐庶城外求見。
曹操聽說徐庶求見,喜不自勝,親自同蔣干、程昱出城迎接。
曹操看看便至城門,只見一人立在城門前,一旁蔣干悄聲對曹操道:
「丞相,前方戴斗笠的古瘦之人便是徐庶。」
曹操不由仔細打量了徐庶一番:徐庶其人貌不驚人,與普通修行之人並無兩樣,看不出有什麼來歷。
曹操不由得頗感到意外,萬沒想到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徐庶竟是這番平凡。不過像曹操這樣的異獸本就其貌不揚自然更不會以貌取人,他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
一旁蔣乾的乾咳聲不由打斷了曹操的思緒,曹操點了點頭踏步上前,打了個揖首,哈哈笑道:
「久聞徐公大名,今日得見,孤,真是榮幸之至!」
徐庶回頭一望在馬上身子一欠道:
「丞相盛名在外,此番得見,應該是徐庶的榮幸才是。徐庶自幼逃難,漂泊半生,偶遇玄德,相交甚歡,遂隨玄德東征西討。今聞老母在此,急別玄德而來,前來討擾。還要多謝丞相對家母的照顧,徐庶感激不盡。」
說罷又是深深一躬。
曹操不由一笑道:
「徐公太客氣啦,孤與老夫人頗為投緣,相談甚歡,遂留老夫人小住。言語間,老夫人對徐公讚賞有加,孤便起了愛才之心。今日徐公能來,真令孤之大營蓬蓽增輝。今後可晨昏侍奉令堂,孤也可得徐公指點了。」
徐庶知道多說無益,自己此番自投羅網,縱然自己想走,名節上也說不過去。曹操必不會放自己走,只好道:
「多謝丞相賞識!元直車馬勞頓,對家母甚是擔憂,還望丞相恩准先行去拜望家母。」
曹操連聲點頭道:
「百事孝為先,徐公說的對,說的對,孤這就安排人與徐公去見徐老夫人,也好解你母子思念之苦。」
說完轉頭正要安排人引路,蔣干一旁毛遂自薦道:
「丞相,蔣干願隨元直同往。」
曹操點了點頭道:
「有子冀相陪,孤就放心了。徐公,待見了老夫人,替孤向她老人家問好。晚上,孤再為徐公接風洗塵,到時還望徐公賞臉一續。」
徐庶深施一禮,隨著蔣干去尋徐母,二人一路無話,看看到得門外,蔣干忽轉頭笑道:
「師兄,蔣干能與師兄同侍丞相,真是榮幸之至,哈哈……」
徐庶恨不能將蔣干飲血食肉,早就壓著一肚子火,此時見蔣干這般說臉都擰成了一團:
「蔣干,你這不學無術的東西!休要叫我師兄!我徐庶沒有你這種師弟!你我是天涯陌客,兩不相識!」
蔣干見徐庶氣得青筋**,哈哈笑道:
「元直師兄,何必動怒!我也是為你的前程著想,那劉備根基未穩,難有立足之地!你在劉備手下能得到什麼好處?更何況,你那師弟諸葛亮向來自負,你與他怎合的來?修行也必大打折扣。如今來這裡,可是大大不同。你看我這修為進步如何?」
說罷不由轉了個身。
徐庶心中卻是奇怪,這蔣干被逐出師門的時侯還在自己之下,怎的如今數年不見卻有如此高的進境了?莫非真如他所言?心裡這般想,嘴上卻道:
「歪門邪道!早晚自取滅亡!」
蔣干聞言哈哈大笑道:
「元直師兄,大道三千,皆可證道!為何我的就是歪門邪道,你的就是玄門正宗?」
說到這,又道:
「水鏡山莊人才凋零,估計支撐不了多久也自會滅,師兄還不如隨我……」
「住口,休得口出狂言!」
徐庶知道蔣干是辯才,在這方面徐庶自認不是對手,只得強自道:
「君子恥於小人為伍,你速帶我去見家母吧!」
蔣干哼了一聲,不由雙手抱胸道:「既然恥於我為伍,那你不如自己去找吧。」
「你!」徐庶聞言沒被氣死,當下拂袖便要走。
蔣干見徐庶動了真火,不禁俊臉一笑,拍了拍徐庶的肩道:「元直師兄,沒我在,你在這裡寸步難行。君子不過是弱者的一塊遮羞布罷了,還是請隨我來吧。」
徐庶把肩一挺,擋開蔣乾熱情的手,不由悶哼一聲。
蔣干也不生氣,淡淡一笑道:
「師兄,老夫人就在前面,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說罷悄然而去。